人,有梦,
或梦前世,或梦今生,
或美梦,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或噩梦,家已破,钱财尽失,人未亡,妻离子散。
妖,也有梦,
或梦前世,或梦今生,
或美梦,修为大增,得道成仙,
或噩梦,原型一现万人斩,魂飞魄散有人笑。
我自从成精后,便会常常做梦。
或美梦,主人月下练剑,宛若谪仙,本大爷也帅的不要不要的。
或噩梦,人,杜鹃啼血在胸前,剑,抛入山崖。
再贵重的朱玉宝器,无人用,与粪土无异。
再难得的神兵利器,被主人抛弃,便是废铁一块。
“月儿,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蓉蓉问。
“嗯。”我点头,请不要计较一把剑要怎样点头,反正我就是点头了。
“梦大多都是反的,做了噩梦,便是有好事发生。”榕榕安慰我道,见我不在意,又继续说道:“比如今天,就是你化作人形的机会。”
人形,机会。
这两个词可是把本大爷的兴致调动起来了。
飞禽,走兽修炼,可脱胎换骨,化作人身。
花草,树木修炼,可凝聚灵气,幻作人形。
可像我这种原就是没魂没魄的物件,想要幻化成人,除了必要修行,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需借人的一滴精血。
“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今日有一对情人将要在此地殉情,女子是名门千金,男子是江湖侠客,因家族阻挠,硬是将女子许配他人,所以两人相约要跳崖殉情,以死明志。”
“真够想不开的。”本大爷如是说道:“但是江湖侠客,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
于是乎,本大爷开始等。
——早晨——
“榕榕,榕榕,我听到崖上有声音,他们来殉情了。”
“没有,月儿你幻听了。”
——上午——
“榕榕,我听到崖上有声音,殉情的来了吗?”
“好像没有,月儿你又幻听了。”
——中午——
“榕榕,我听到声音了,有跳崖的么?”
“似乎没有,月儿,幻听。”
——晚上——
“榕榕,他们跳了么。”
“幻听。”
经过一整天漫长的等待,发现这回好像是空欢喜一场,估计决定跳崖的那俩人是反悔了,真是比我还玩意儿,怎么可以这样言而无信呢!——老天爷你是不是在耍我?
“啊——
唉,又出现幻听了。
“啊——啊——”
等等,这回好像是真的,抬头,果然有一个人影在往下坠。
“啊——啊——啊——”
听声音,看身形——是个女人,而且只有一个女人,我的大侠哩?我的大侠呢?我的大侠嘞?
——老天爷,你真的是在耍我!
坠落,
万丈深渊,
落地,
鲜血四溅,
少儿不宜。
我,
欲哭无泪。
姑娘,你何苦要想不开,要跳,起码也要让那男的先跳啊!
一滴血珠落到我身上,融肌入理,忽然有一种感觉,活着。不同于有意识的朦胧感觉,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活着。
身体渐渐被这血液融化了,越来越轻,硬铁的身躯化成青烟,渐渐成了飘渺如烟人形,轻飘飘,轻飘飘的在飞。
飞的方向竟然是跳崖姑娘的尸体,我想要逃,可被巨大的吸力粘着,硬生生的将我向尸体拉去………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有眼皮。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有手,站起身,发现自己有脚。
得出结论,我成人了。
摸摸胸前,大的。
再摸摸,软的,绝对不是胸肌。
得出结论,我变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