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阮是被一阵高亢嘹亮的喜乐声所惊醒的。她惊诧着睁开双眼,刺目的红便扑入眼帘。宁阮连忙掀开罩在头上的红色绸缎,惊慌的环顾四周。她骤然发现自己在一顶喜轿上,头上繁琐的钗钿与绸缎上的流苏一并随着轿子的起伏摆动着。
宁阮心中揣测自己莫不是穿越了?WTF?!可她一没车祸二没落水的,只是睡了个午觉便平白穿了过来,真是造化弄人啊。她也算是个资深玛丽苏小白文写手,依言情文套路类推,如今看这架势,是要做某个古代人的便宜新娘了。宁阮也算看得开,她在现代无所牵挂,苦逼写手一枚,不论雨雪天气还是节假日都在勤勤恳恳的耕耘码字。作为过劳死的潜在客户宁阮觉得穿个越还是蛮好的,说不定就能享享清福什么的。
她想了想,悄悄撩起窗口遮布的一角,打算看一下外面的究竟。动作才起,就被柔声打断了。“小姐,莫要再随意动了。”在轿里随侍的小丫鬟踌躇片刻,看了看周遭,复又嗫声道:“小姐,暖烟知道您早就心仪太子殿下不愿嫁与七王爷。可这是皇上赐下的婚事,由不得小姐您使小性子啊。暖烟虽心疼小姐,但更想让小姐过的安稳。”
宁阮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冲她微微一笑。
那个名为暖烟的小丫鬟有点急了:“小姐您可莫要再做傻事了!”
宁阮脸笑得有些僵:“..傻事?”
宁阮思前想后的琢摸了一下到底自己刚才笑得有什么引申深意,让暖烟以为自己要做傻事了。过脑后,宁阮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的笑容可以称得上是傻笑,但傻笑不一定就会做傻事啊!
暖烟低垂着头,目光黯然道:“张大夫好不容易才把小姐您救过来,因小姐殉情一事,老爷头发都白了不少,夫人也憔悴的很,您可不能再自尽明志了啊小姐。虽说老爷夫人趁小姐昏迷之时就将小姐送上了喜轿,但也是出于大势所迫。皇上将您指给七王爷,明摆着就是不想让宁家成为太子党。小姐若再执意与太子,宁家怕是朝不保夕啊。”
宁阮耐着性子听完暖烟苦口婆心地劝言,嘴角仍挂着微笑,心中的小人却欢腾的不像样子。都说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太差,这句心灵老鸡汤没成想竟在她身上灵验了。这暖烟都这么为她铺台阶了,她不就着走下去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宁阮侧头道。
暖烟:!!!
宁阮都有些不忍心看此刻瞪目结舌的暖烟了,只见她似秒得了帕金森症般,举止迟缓动作慢,身体静止震颤。过了好些时间才颤颤巍巍道:“小姐,您可别拿暖烟开玩笑。好好地,怎么就能都不记得了呢。”
宁软心中暗笑不已,年轻人,还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等到看过百部以上韩剧千部以上狗血言情后再跟她比阅历吧。
宁阮眨了眨眼,故作小白莲般偏头道:“我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若不信说不定待会我自讨没趣就落跑了。”语毕便要作势掀开遮布。
“别!别,小姐,暖烟信便是了。”暖烟被宁阮威胁只好将信将疑道。她怕的不是宁阮落跑,而是宁阮落跑后众人皆知宁阮落跑,这后者可就比前者严重的多了。
“那你说一下我是何人,和太子又是怎么回事,嫁的怎么样?”宁阮掰着手指问道。
暖烟道:“小姐您贵为宁相的嫡女,名为宁阮,年方二八,深得皇后的欢心,样貌才气在城中也皆是上等。您是在前两年进宫陪同皇后赏月时偶遇太子的,此后您和太子就互有好感了。虽说太子曾给小姐信物,说有朝一日终娶小姐为妻。可奴婢却觉得并不能当真,小姐都被赐婚了,太子竟一点表态都没有。因此暖烟倒是更为看好七王爷当您的如意夫婿,虽说七王身子偏弱,平日里不经常露面,今日的迎亲也没有亲自过来。但宫人皆传七王相貌俊美非常,举世无双。依我想这七王楚离是与咱们的宁阮大小姐极为相衬的。”
宁阮听得一愣,她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宁阮?这大概就是她穿到这具身体上的关联吧。根据暖烟刚才的话语,宁阮感觉自己未来的前景还是很光明的。自己是丞相独女--身份地位高,嫁的是个王爷--衣食无忧,听闻她的便宜老公颇有几分姿色--养眼。经过以上分析,宁阮对自己的穿越境遇还是相当满意的。就是那个太子对她是真情假意尚不得知,如果是假意那就最好,从此两不相缠,皆大欢喜。如果是真情倒有些麻烦了,到时拒绝了太子得罪了他不说,连七王爷都得怀疑她是不是给他戴了绿帽子。
迎亲队伍由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直到转入一条深巷中,才停歇了。
暖烟梗直了脖子,半响才道:“这七王府。怎么没有放炮仗迎轿?”
轿夫见状也没了主意,又不能干等着,暖烟便嘱咐他们停轿卸门。
候了多时,七王府的门才开了。走出一名迟暮的老者,颤步至轿前,掀开轿帘,欲迎宁阮入府。
宁阮心道说不定七王爷是不大乐意娶她的,毕竟这身体的原主是爱慕太子的。娶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无异于给自己戴了一顶熠熠生辉的绿帽子。宁阮自觉自己构划的美好蓝图黯淡了许多,不禁叹了口气。
暖烟见状,不禁有些生气:“大伯,这七王府怎就派你一人来迎轿?”
老者咧着嘴笑得很友善:“七王府人丁实是稀少,还请王妃见谅。”
这老人家明显着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宁阮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就颔了颔首来勉强接受这略为应付的解释。倒是暖烟越发的不快起来,揪着手帕道:“七王虽不曾受过盛宠,但也不至于落魄到这般境地吧。”
老者边引路边苦笑道道:“不瞒姑娘,这七王府可大不如从前了。王爷母家式微,如今又有恙在身,府里的用度早就用到王爷的医治上了。”
暖烟双目圆睁,手持帕子掩唇,故作讶异道;“那王爷的身体。。”
老者不欲多言道:“并没有什么大碍。”
沿路经过府中一角,一栋小楼在满是张贴喜纸的院落中稍显冷清。
一女子推门走出来,身姿绰约,容貌清丽,眉宇间似欲言又止般。她眸光扫视了几许,直到见了宁阮后才眼波流转起了笑意。她又越过暖烟向前走了几步,盈盈一拜道:“妾身乃是王爷的侍妾李氏李婉柔,特地来迎姐姐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