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勇猛冲杀,几乎已经到达那金色纹边,秀有“天公将军”四个大字帅旗的董卓,心中突然传来一阵不安,这种不安就如同自己将要陷入某种野兽包围一般,董卓来不及多想,将全身功力运到极限。
只见董卓落露在外的肌肤上符文闪动,一股凶暴之气直冲霄汉,立于董卓周围,保护董卓安全的亲军,最能直接感觉到这股令他们全身颤栗的气息。
正当他们想仔细看看主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时,晴朗的天空中风云突变,一片黑云笼罩其上,风雷大作,一股黑气从天而降,黑气中似有无限人马杀来,引得撼阵军一阵慌乱,许多人备着化成人马的黑气一卷,顿时化作连人带马化作一滩脓血。
董卓同样被一股黑气裹挟而上,只是这股黑气在董卓身上那神秘的符文之下不得而入。
这股黑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仅仅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消散无踪,重新露出晴朗的天空。
董卓面色铁青的站在一片血泊之中,周身几十丈范围之内全被浓浓的暗红色血液包围,大大小小的气泡在血液中幻灭换寂,点点泛黄的枯草在这骇人的浓厚中露出凄凉的额尖,早已按耐不住的鸦雀呼啦啦结队落于此处,跳跃着暴饮血食。
如此场面令此处交战的双方都静了下来,只有远处的杀伐之声告诉众人仍然处在战场之上。
“活捉董妖头”张角的声音若平地一声惊雷,将这诡异的寂静劈碎,反应过来的黄巾军士气如虹,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中迸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
汉军则心神全失,被黄巾军砍倒一片,这一下就如同一个信号,被如此手段吓破了胆的汉军彻底崩溃,转身向后逃去。
董卓也在第一时间转身,斜刺飞奔而逃,运用秘术虽然包住了性命,但董卓体内的经脉却以略微破损,为了活命也只能强行将伤势压下。
董卓那壮硕的身躯在如此粘稠的血液之中,竟然如鱼鹰掠湖一般,董卓手下的撼阵军见主将遇险,也没有如其他汉军一样逃跑,而是不顾生死的冲上去,想要拦截下张角的骑兵。
这些平时发饷最多,吃的最好,在军营中地位最高的亲兵,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显现出价值,“受主人重恩,当以性命偿还”,抛却主子自己逃跑,在这些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人脑中根本就不存在,这种耻辱决不能落到自己头上。
董卓的身影很快融入撼阵军的队列之中,去之五六的撼阵军与从一小片土丘上冲杀下来的张角撞击在了一起。
一方面心驰动摇,阵形散乱,一方面气势如虹,以逸待劳,扑一交手撼阵军就被张角手下这些藤甲骑兵杀得七零八落。张角一马当先,掌中五鬼飞镰刀如瑞雪梨花在周身片片飘起,所过之处没有半合之敌。
张角催动黄骠马,紧盯着董卓杀奔过去,早已亡魂丧胆的董卓,利用撼阵军争取的时间抢了一匹马胡乱在战场上奔驰而走。
中路的全线溃败如瘟疫一般,迅速波及到了两翼,陷入黄巾军人海中的八骁将此时早已疲惫不堪的骑兵狼奔突兀的向外突围,同样疲倦的黄巾军也无力阻拦,只能尽量杀伤汉军。
正在奔走的董卓,只感到自己脊背发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挥之不去,正当董卓仓皇之间,一股锐利的刀气直奔自己脖颈斩来,汗毛倒竖的董卓凭着多年厮杀历练出的经验,将右手向腰一探一挥,一柄黝黑泛光的弯刀自手中飞出。
“铛”的一声,一股阴冷,几乎冻彻心扉的寒气自弯刀之上传来,生死攸关之际,董卓爆发出全身潜力,身上铭文闪动,丹田之中一股热流奔涌而出,直冲经脉,身上寒气瞬间被驱之一空,同时身体向马腹之下一翻,双脚单手扣住鞍袋。
董卓刚到马腹之下,气息还没调匀,只见一双修长的马腿越过自己半个马身,雪亮的刀光一晃而过。
“不好”董卓暗叫一声,急速放手缩脚,整个人从飞驰的马腹之下掉了下来,强大的冲力让他狠狠撞击在了地面之上,散乱的内息在经脉中四处暴走,几乎令他难过吐血。
狼狈而起的董卓看到,自己刚才乘骑的那匹马,后腿被齐齐斩断,哀鸣倒地抽出不止,一匹神骏非常的黄骠马缓慢减速停在自己身前七八丈远的地方,看着正在调转马头的来人,正是太平圣教教主张角是也。
“没想到这个神棍竟然有如此手段,看来自己真是小看中原豪杰了”董卓一面感慨,一面调整散乱的内息。
张角两刀不中,心中也是暗暗惊诧董卓的手段,看来董卓在陇西的善战之名并非浪得。
“主公莫慌,华雄来也”一名身披紫色鎏金甲,手拿一对紫金锤的战将从从董卓身后突然杀出。
“主公,李催来也”一名身穿玄光鱼鳞甲,手拿五虎神飞枪的战将紧随华雄杀奔而出。
“张角休要伤我主公,郭汜来也”一名身穿金色铁叶甲,手拿宣花大斧之人向张角杀奔而来。
董卓一见这三人不由得大喜,这三人具是西凉有名的勇士,张角虽勇也不可能以一敌四,稳定下心神的董卓,目中重新露出残忍的光芒,只要在此击杀了张角,胜负自可反转。
张角目中神光如电,自然看出董卓脸上变化,心中冷笑不止,面上依旧深沉似水,双脚一磕马镫,黄骠马四蹄翻动,越跑越快,华雄与李催二人各挺兵刃迎从左右杀来,三马交错之时,华雄一对大锤直奔黄骠马的马头呼啸砸出,李催手中长枪晃动,洒出一片抢影,如漫天星光坠入凡尘。
张角左脚一刻马镫,黄骠马身躯向右一斜,同时掌中长刀一翻,刀面平放,闪电般迎向华雄大锤,华雄见此,心中大喜,就算是你张角内功非常,但想只用这薄薄的刀面磕开我的重锤,简直是痴心妄想。
华雄想到此处,手上更是不留丝毫余力,奋力砸出,刀锤相交,华雄想象中的刀面砸断,马头破碎的情景没有出现,自己却被张角阴冷澎湃的内力,震得大锤脱手而出摔落马下。
张角大刀收回,右手转动,雪亮的刀头破入李催那漫天的寒星之中,刀头所过之处群星碎散,李催隐藏在幕后的枪头显露而出,被张角一刀砸开,同时大刀顺势而下,惊恐万分的李催撒枪翻身,张角大刀趁势而下,将李催所骑之马的马鞍连同脊背一斩而开。
二马交错而过,才感到疼痛的战马嘶鸣着拖着李催在战场上乱跑。
眼看张角连败两将的郭汜,被惊得神魂颤动,如此骁勇之将,那怕八骁将齐至也不可能是此人对手。
董卓见华雄李催二将没有阻挡张角分毫,依旧向自己杀来,不由得惊得手足无措,想要死战,自己只有被杀的下场,想要逃跑,却也逃不过黄骠马的四条腿,正是进退维谷。
心思起伏之下,头脑发晕,想到自己出身豪族,威震陇西,满腔壮志未得施展,竟然要死在一草寇之手,不由得两行热泪留下,竟然在那直挺挺的等死。
张角见董卓竟然留下泪水,心中即鄙夷,又好奇,大丈夫马革裹尸,荣归沙场,洒的也是一腔热血,哪有流泪的道理。
张角马速依旧不减,刀头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顺着设计精妙的血槽留下,雪亮的刀头被日头映射的明晃晃的让人寒栗不已。
正当郭汜硬着头皮准备冲上去的时候,猛然听得背后传来一阵急如战鼓催动的马蹄声,郭汜急忙将马一带,回头张望,只见背后三匹健马之上,三员猛将分成品字形直奔张角杀本而来。
当先一人,剑眉星眸,唇若涂脂,掌中一对双股剑气势凛然,左面一人面如重枣,颔下三缕长鬓飘胸,掌中一柄青龙偃月刀,气若临渊,右面一人豹头环眼,胡须似钢,一柄丈八蛇矛在手宛若猛虎下山。
三人气息连城一片,就连那胯下三匹战马落下蹄声都如出一辙。
张角也被这摧魂夺魄的蹄声惊动,凝神望去,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紧紧锁住他的气息,仿佛就算是这三人面对的千军万马也会被他们碾成碎片。
张角面容首次露出凝重之色,掌中五鬼飞镰刀微微颤动,那狰狞的刀头在这颤动中发出嗡嗡之声,这钢刀的嗡鸣声不要说在这嘈杂的战场上,就是站立在张角身边也几乎听闻不到。
但杀奔向张角的这三人却感觉到,一阵震颤灵魂深处的嗡鸣之声从心底响起,这声音宛若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块石头,荡起无数涟漪,三人内息微微错乱,原本连成一体,气吞万里,如山似岳的气势为止一滞,三人合纵之间露出细微破绽。
这三人勉励运功稳住心神,却也骇然不已,没想到张角竟然有如此之能。
四人越过十几丈的距离碰撞在一起,刘备双股剑宛若蛟龙,双剑一搓如一把巨大的剪刀,向张角马头剪去,关羽青龙偃月刀如光似电当头照下,张飞长矛似盘蛇吐信,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向张角肋下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