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通鼓响之后,黄巾军大营之中各处将领俱来张角大帐聚集。
“诸位,对于当前军情有何看法”张角见帐下诸人情绪不高,脸有忧色,率先开口问道。
“教主,现今汉妖势大,我军若是继续困守广宗,则有被歼灭之余啊”一名身穿黑色玄甲,面有刀疤的壮硕男子说道。此人名叫张虎,原为汉军一屯长,现为太平教广宗方主。
“教主,广宗四外地势平坦,周围县城民薄财穷,实不利我军长久作战”另一名身穿黄色细鳞铠的将领说道,此人名叫饶续根,原为一山贼,后带人投效张角,被封为一方之主。
“教主,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等何不退出中原腹地,带我教壮大之时,在与汉妖决战,古曼道。
“诸位,汉妖穷奢极侈,昼夜淫乐,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自古昏乱无道者,罕有能比。”
“角以布衣之身,承天眷顾,兴此圣教,每当思此,则夙夜难寐,今与诸位,共谋大事,我等若众志成城,定可让群凶妖逆灭亡,退兵之事休要提起,择日我定与董妖头绝一死战”张角长身而起,慷慨尔言。
众人听张角一说无不面上现出铁青之色,但限于张角积威,都不敢发作,一时间账内落针可闻。
张梁、张宝两兄弟互看一眼,也不没有出声,二人心内却颇多菲腹。
这些年来张氏家族已经积攒了无数珍宝,被张角秘密藏于西域一极远之地,若起义成功则罢,若失败,张家也有在起一日,这个秘密只有张氏三兄弟知晓,但藏宝之地却只有张角一人知道。
二人眼看太平教大局残破,只想远遁西域,享受后半生,至于什么雄心壮志,一统天下却想也想不了。
账内诸人见张角语气坚决,都将目光望向张梁张宝两兄弟,想让他二人出头劝说张角,兄弟二人感受到众人目光,正想硬着头皮站起劝说张角。
却见张角一甩衣袖宣布散帐,顿时将口中的话憋了回去,众人只得一一散去。
张梁张宝也回到各自营帐之中,到得子夜时分,一名张角的亲兵,来请二人道张角帐中议事,二人惊疑间跟着亲兵来到张角营帐之中,只见账内烛火通明,做了几个人,仔细一看都是营中重要的将领。
“人已经到齐了,诸位说说我们下一步将如何行动”张角坐在帅椅之上微笑道。
众人见张角如此模样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张角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
“诸位,午时升帐之言只是安各军之心,迷惑敌军,并非我之本意,张方主,饶方主所言俱都有理,我军若是仍旧困于此处,只能落得全军覆没之局”张角道。
这时众人才明了张角之意,众人不由得心中大喜
“教主既然有保存实力之意,我等何不立即弃广宗而走”张虎道。
“张方主,卢妖头自被免职之后,重新执掌汉妖大营的董妖头所率西凉兵骑兵众多,若是我等贸然撤退,一旦被对方知晓,是无法逃脱对方骑兵所追杀的”张角道。
“若是留下一军吸引董妖头,我等不就可以安然而退了么”饶方主道。
“那饶方主认为留下那一军好呢?”张梁有些嘲讽的说道。
绕续根一时间无言以答,不说留下断后之军必然会全军覆没,这些只能打顺风仗的黄巾军,若是知道自己被留下断后,恐怕不等敌军打到就会一哄而散。
“我们手下的这些弟兄(太平教提倡众生平等,故而不已儿郎称呼手下军卒)都是我们东山再起的资本,若是白白消耗在此处实为可惜”张角道。
“那教主的意思是?”张梁疑问道。
“我军若是能重创董妖头,彼定然丧胆,就算我等撤退只是被其发觉,也定然不敢来追”张角道。
“董妖头手下西凉兵素有勇名,我等胜之难矣”张宝面显失望之色说道。还以为大哥有了什么妙策,与卢植大战都无法取胜,何况同又增加了兵力的董卓。
“三日后,我定有出敌制胜之策,诸位此次作战关系我等生死存亡,在不可有其他心思,若是能一举歼灭董妖头,则我圣教仍有一线生机,若不胜则完事休矣”张角目中露出悲壮之色道。
众人受他感染,也知道此次乃是困兽之斗,均起了拼命之心,一起向张角保证回去约束部下,与汉军死战。
太平军中此时是哀兵一片众志成城,汉军中董卓却为自己手下人马与卢植原有人马的矛盾颇为苦恼。
卢植统帅的这八校尉人马,多为豪族功勋子弟,卢植凭借自身及其在士林中的声望,自然能压服住这些手下,可董卓充其量不过一陇西贵族,这些中原豪族出身之人岂能看得起他,况且那些在中原人眼中还未开化的羌人。
董卓自陇西进入中原之后,就感受到这种歧视,只是此时自己不过是一在朝中没有任何跟脚的东中郎将,全军粮草掌握在朝廷手中,自然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但也在董卓心中深深埋下了不满。
董卓既然能在陇西之地打下偌大名头,自然也是极有手腕之人,若是给他一定时间,卢植留下这八尉人马未必不能被他收拾得如有臂使,只是卢植殷鉴在前,朝廷催促紧迫。董卓只能用强硬手段压下众人。
“将军,今日朝廷有再次下书催促进兵”一名身穿白衣,三捋黑冉飘胸,面容儒雅的男子向董卓道。此人姓李名儒字文优,乃是董卓军前司马,也是董卓的智囊
“哼!朝廷中那些蠢货难道以为张角和额贼是纸人不成”董卓黝黑凶悍的脸上现出不屑之色道。
“若是我等在此毫无所为,恐怕朝廷要怪罪下来了”李儒何尝不知董卓的难处,只是朝廷一日数封公文逼迫,他们在无动作恐怕交代不过去。
“呵呵!看来文忧心中有些乱了”董卓笑道。
“将军?”李儒迷惑的望着董卓道。
“文优以为卢子干因何被贬”董卓端起帅案上的茶杯,轻暍了一口茶道。
“当然是怯战无功”李儒心内急转,嘴上却说了个表面上的理由,这也是李儒能在猜忌心极重的董卓手下生存的法门,该装糊涂的时候就得装糊涂。
“卢子干领兵出征一来,一路不说势如破竹,也可说进展顺利,至于张角乃是额贼之首,手下兵将自然不能以寻常反贼而论,朝廷岂能不知,只是卢子干处在微妙之处,这被杀的鸡也只能由他担当了。
“至于朝廷的催促公文,文优不必放在心上,太后选择既然能让我领兵出征,自然会在朝中维护于我,而兵部的那些公文则是卢子干一党不甘心卢子干被贬,又不敢当面驳斥皇后,只能通过这种手段给皇后施压”董卓捧着茶杯颇为淡然的说道。
“若是我们毫无所为,恐怕皇后也会怪罪下来”李儒沉思了一下道。
“不错,皇后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明日我就率军出战,凭借我的西凉铁骑,足以让额贼得到一个难忘的教训。”董卓放下茶杯杀气腾腾道。
“将军,此次是我入中原以来的第一战,还望将军谨慎行事”李儒初验劝道。
“这是自然,搏兔也需苍鹰之力”董卓点头道。
李儒见听董卓如此一说,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对自己这位主公在军事上的能力,李儒还是颇为有信心的,尤其是西凉铁骑,和那纵横陇西的八骁将。
第二日
晨
广宗城外
沾染了无数鲜血的衰草上,呈现出斑斑的黑褐之色,一片柔和的光芒,自东方飘洒而下,将这无尽的荒野和无数的战士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写着各自将帅名字的大旗在这晨起的风中烈烈作响。
略带寒意的的露水打湿了鞋子和裤子,但没有一人去注意到这些。他们此时关心的是,下一刻自己是否能活着回到自己的大营之中。
董卓身披黑色鱼鳞甲,外罩大氅高居中军战车之上,一众连同胯下骏马均披玄色重甲的卫士环伺其外,那散发出的阴冷杀气,几乎令人不寒而栗,这就是董卓仗以纵横陇西的“撼阵军”。
双方并没有派出将领叫阵,看来今日注定是一场阵战。
苍凉的号角声在突然在这寂静的战场想起,早已被大战气氛刺激的兴奋的马匹开始骚动起来,汉军中一些羌人将早已准备好的,浸满鸡血的鸡蛋喂给战马,好让他们产生嗜血的冲动。
董卓手下八骁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胡轸徐荣华雄李肃俱都率领本部人马列于军阵两侧,中间则是卢植留下的步兵。
董卓的计划很简单,将军阵摆成富有攻击力的雁形阵,利用卢植训练处出的百战步兵冲阵与黄巾军搅在一次,然后再利用自己的轻骑兵在外围撕开口子,最后动用重骑兵和战车一举摧毁黄巾军主力。
董卓自问,自己手下的西凉儿郎长年与凶悍的外族作战,这些刚刚放下锄头的贱民,绝无法阻挡住自己骑兵的冲锋,况且还有战车助阵,广宗城外略微起伏的地形决定了不可能应用大规模的战车冲阵,但在关键时刻,关键位置,这些连马带车包着厚厚铁皮的巨型怪兽足以决定战争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