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算是首恶,就此诛除,宫中将没有使唤之人了”何进犹豫道。
“大将军,到了此时,不可在犹豫了”袁绍满面焦急的力劝道。
“本初,事不可急,只杀这些喽啰何用,若要诛除,就要诛其首恶方可”张子康对袁绍劝道。
“子康先生,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指望太后亲自动手诛杀张让等人么,你看看,太后只让这些常侍侍从来此,就知道太后要保护张让等人”袁绍对这位何进的谋主早就不满多时。
“滥杀无辜终究有伤天和,大将军以仁义行天下,怎能做出嗜杀之事,若如此,与张让等人何异”张子康不悦道。
袁绍恨不得将张子康一刀砍翻在阶前。
何进来此,原本是要去笼络西苑校尉,只有他和张子康跟随,现在袁绍想找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正当袁绍想要力劝之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保护何进众军士外围,一名年轻少妇从车内走了出来。
袁绍一看正是何进的妹妹溧阳县君。
“参见大兄”少妇向何进施礼道。
“妹妹,你为何来此”何进轻声问道。
“太后令我传旨,招大兄入宫商议眼前之事”少妇声音轻柔。
“大将军,不能去”还没等何进出言,袁绍率先出口道,满面焦虑之情。
何进此时还不能死,没有他就缺少一个能够有力控制中央军队的人物,一旦中央军队分崩离析,那将会是天下大乱之局。
“太后相招,哪有不去之理,况且有重兵在宫门之外,大将军定然无忧”张子康插言道。
“大将军‥…”袁绍还要力劝,何进却摆了摆手。
“本初,你等好生在宫门之外,此等大事,我总要听太后最后决断之言”何进负手望天,一脸感慨。
“妹妹,这是你我修好的最后机会,若不能如我所愿你我兄妹之情也就止于今日”何进暗暗想道,还想最后力劝一次何太后。
“张先生,您刚才怎么不劝大将军,若大将军出事,则万事休矣”袁绍一脸急怒之色。
“本初切勿担忧,张让等人岂敢加害大将军,难道他们不怕咱们的报复么,阉宦皆是贪财色厉,燃鼠胆惜命之辈,必不敢做出危机大将军性命之事”张子康好以整惬的笑道。
袁绍见张子康如此,也只能作罢,心中却期盼何进千万不要出事,倒不是袁绍对何进有什么感情,而是一旦何进身死,整个朝廷必然失去掌控,诸侯割据的局面将在所难免,而他袁绍还没准备充分,家族内部对于全力支持他还是袁术存在很大分歧,他投靠何进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要借助何进势力掌握家族大权。
何进随同自己的二妹在一名小太监的带领下走进极为熟悉的未央宫中。
看着美轮美奂的宫廷,何进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若自己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天下将会怎样?或许自己会站在这汉白玉制成的台阶前,面见群臣,指点天下,屠户出身又能怎样,高祖不过一微末亭长,比自己出身也好不到那里去,既然刘邦能一统天下,我何进一样可以面北朝南。
“大将军,太后宣见”一名太监从宫门中走出,弓腰低首向何进道。
何进看着这个在未央宫中颇为得宠的太监,心内极为不屑,平日对这些人的客气抛在脑后,冷漠的面容中微微带有不屑之色的点了点头。
这些阉货的生杀大权全在自己掌控之中,已经没有必要在带上一层面具对待他们,看了一眼这个在自己面前卑微的躯体,何进昂首步入殿内。
“大兄,你终于还是来了”战在殿内的何后冷冷说道,眼中尽是复杂之色,有恨,有不解还有那一点点惋惜。
“参见太后”何进依旧礼数十足,只是少了往日的尊敬。
“大将军定要杀尽这内宫数万宦官么?自古以来有皇帝必有宦官,此乃天道,大将军杀了这些人乃是逆天而行,况且你我兄妹能够进幸皆赖太监之力,若大将军斩断根本,何以立足于朝堂”何太后向前一步,凤眼圆睁,满面怒色。
“微臣立足于朝堂,靠的是对陛下,对江山社稷的忠诚,现今宇内沸腾,皆是内宦之错,若无内宦蛊惑陛下圣听,残害忠良,我大汉岂能有今日之灾,非是微臣要杀尽内宦,而是天下人要杀”何进跪在地上语气不卑不亢。
想要劝说二人和好的二妹见两人如此针锋相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何况出言劝说。
“呵呵,天下人?这天下人又在那里,还不是在你何进口中”从大兄到大将军,在到何进,何太后可谓是愤怒失望以极。
“微臣也知道,若杀尽宫**宦,宫内将缺少伺候之人,若太后同意诛尽诸常侍以下之人,则也可给天下一个交代,然后在选三署郎进宫守宦官住房也可”何进托出了自己最后底线。
“若让三署郎入宫,那这皇宫还算是皇宫么?你一意孤行,迟早必遭祸端”何太后见情知何进决心已定,一甩袍袖转身面窗,不在言语。
“微臣告退”何进也知道无法说服何太后,不等何太后宣退,自己叩首倒退而出,剩下早已吓傻的二妹匍匐在地。
旁边的掌宫太监渠穆见何进胆敢如此无理,不由得偷偷看了一样何太后,只见太后衣袖微微颤抖,显然是怒极而颤,不由得心中一阵悲凉恐惧:“太后不但控制不了朝局,就是在这后宫之中也失去了往日威严”。
看到何太后在何进走后无力的坐在胡椅之上,面色阴沉的掌宫太监悄悄走了出去。
“张公公的人那”掌宫太监渠穆对一名小太监轻声问道。
“回禀公公,已经走了”小太监恭敬的答道。
“都听见了么?”渠穆语气愈加阴沉。
“真儿真儿的”小太监的呼吸更加缓慢,但声音依旧平稳阴柔。
渠穆不在问话,而是眼望宫门,面上逐渐露出狰狞之色。
何进出得未央宫门,刚刚嘉德殿前,正待步入御道,一身灰色紧衣的张让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何进见张让如此打扮不由得一愣,随即看到十常侍中段珪、毕岚也是灰色紧衣,手持兵刃出在在张让身后。
何进见张让等人如此架势转身欲走,身后又出现未央宫掌宫太监渠穆手持宝剑,带着七八个手持利刃的小太监。
“张公公,你这是何意”何进见只有几个太监而没有内卫在此,不由得将心放下,负手冷笑道。
“何意?大将军对我等何意,我等就对大将军何意”张让如同打哑谜般回道。
“尔等祸国殃民,不思悔改,竟然还敢在此行刺本座,难道不怕外面的军士闯入,灭杀尔等”何进眼神凛冽,扫过众人。
“天下糜烂,也并非我等过错,难道公卿就都是忠贞廉洁之辈么?当年先帝(灵帝)想要废除太后(何太后),我等为保太后四处奔走求援,才有你今日之富贵,为求一命,我等愿意散尽万贯家财托庇于你的门下,可你仍要诛灭我等种族,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定叫你血溅五步”张让一改往日慈祥面目,面满暴虐之色。
“哈哈!就凭你们”何进面满不屑,仰面哈哈大笑,全身衣衫簌簌作响,犹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何进,少卖狂,今日就是你的祭日”站在何进身后的渠穆扯着公鸭嗓子嚎叫一声,那几名小太监闻声而上,身手倒也是利落非常。
“找死”何进大喝一声,舌尖之上犹若春雷炸响,魁梧的身躯如鬼魅般在原地消失不见,随即出现在小太监之中。
“碰!碰!”纵身而上的一众小太监被何进打得犹如风中落叶,四处飞散,无不尽段骨折口吐鲜血而死。
“看在你们向我进贡万贯家财的份上,我本想杀光常侍以下人等之后,在慢慢杀了尔等,既然你们急着去见先帝,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何进将抓在手中的一个小太监脖子拧断,摔在青石板上,满脸杀气的向张让走去。
“大将军好身手,没想到养尊处优这些年,功夫却是丝毫没有放下,既然我手下的猴崽子不行,我也只有亲自出手会会大将军了”
张让嘴上说的轻柔,动作却丝毫不慢,右脚轻轻踏前一步,左手拂尘一甩,万千银丝有如风中垂柳瀑散而开,化成无数钢针,闪电般向何进头顶扎去。
何进见张让来势凶狠,面色一沉,一双黑眸中放出摄人凶光,高大的身躯滕然膨胀起来,将原本合身的朝服撑得丝丝作响。
“嘎嘎!没想到张公公还有这样一手,若不是下面缺了东西,倒也可上阵杀敌了”何进口中嘎嘎怪笑,右腿向外一圈,脚尖点地,身形倏然出现在张让左方,右臂抬起,手如鹰爪,向张让左肩胛骨捏去,左手搓掌如刀,从腰侧有若蛰伏已久的毒蝎一般,悄然向张让左肋扎去。
张让冷哼一声,拂尘一甩卷向何进右手,阴柔的身体微微晃动,若水中游鱼一滑而过,躲过何进暗招。
“并肩子上,宰了这猴崽子”渠穆伸长了脖子一声嚎叫,挽起手中利剑洒出一片剑花,矮身向何进胯下扎去,其余两人听渠穆一说,各挺兵刃从左右向何进夹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