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Karry.46

到了自己的院子，唐晴信步踏了进去。一抬眼便看见大夫人的婢女站于厅外正向园门口张望。母亲来干什么？唐晴疑惑的想到。她装出一副天真的神情，大步向花厅走去。“见过母亲。”唐晴恭敬道。“起来吧！”大夫人面露慈爱道，“晴儿出落得越来越亭亭玉立了。来，做到母亲旁边来。”“谢母亲。”唐晴坐了下来，心中对大夫人脸上虚伪的慈爱表情很是鄙视。“晴儿，前儿个听云清说起，你这园子的奴才婢女太少了，实在不像是个大家闺秀的规格。母亲想了下，觉得云晴说得有道理。我让管家挑了几个奴才婢女到你的弄鸢阁来，母亲房里的二等丫头白芷也分给你使唤，你看可好？”大夫人握住唐晴的手，拍了拍，说道。哼！这么快就想在她身边安上眼线了。唐晴暗暗冷笑，脸上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谢谢母亲的关心。”“奴婢白芷，见过九小姐。”白芷从大夫人身后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唐晴忙上前亲手扶起白芷，握着她的手说道：“早就听说白芷姐姐的能干了。正想着向母亲讨要你到我房里来呢。如今母亲可好，直接把你赏给了我，倒省了我一番功夫。我定要好好谢谢母亲。”唐晴紧紧的握住白芷的手，脸上的欣喜之意尽显，“谢谢母亲的割爱，晴儿欢喜至极。”真是个蠢丫头。大夫人心里如此想，脸上却还是一副慈爱的模样，笑道：“晴丫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如此，我便回去了。白芷，好好伺候好九小姐，若出了什么差错，我断饶不了你。”“是！大夫人。”白芷应声道。望着大夫人远去的身影，唐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风轻云淡的做到了花厅首位，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着白芷，心里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悦晴递了盏茶给唐晴，便静立在一旁。她猜不透小姐的想法，不懂她为何明知是大夫人的眼线却偏将她留了下来。索性，她就不猜了，她相信小姐另有打算。白芷立于厅前，任唐晴仔仔细细的打量她，心里上上下下，忐忑不安。她有些困恼，不明白大夫人口中的天真九小姐为何会有这种看透一切的眼神。难道，大夫人错看了九小姐？正当白芷被看的有些手足无措，毛骨悚然之时，唐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指着白芷笑得一脸无邪：“白芷姐姐……”“小姐，奴婢当不得小姐如此称呼。小姐就别折煞奴婢了。”白芷一脸惊慌惶恐的模样，心中却暗自腹诽：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会对一个奴才如此称呼的主子，能有什么心机和城府。唐晴轻啜一口茶，不用看白芷的脸她也知道白芷此刻在想些什么。也好，就让她认为自己天真无邪。唐晴状似天真的看向白芷，笑得天真浪漫：“白芷姐姐比晴儿长许多岁，当得赐称呼。”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白芷姐姐，本来你是从母亲房里过来的，应该升你起来做我房里的大丫头，但是我身边已经有一个大丫头了。大姐是嫡长女，尚且只有一个大丫头，我只是区区一个庶女，怎敢超过嫡姐，也没有超过嫡姐房里的规格的道理。所以只能委屈你在我房里做一个二等丫头了。”白芷听了，愤然叫道：“小姐，再怎么说，奴婢也是大夫人房里的二等丫头，指派到小姐房里，哪有继续当二等丫头的道理。小姐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奴婢吗？”唐晴悠悠然道：“不然怎么叫委屈你了？”白芷泫然欲泣，一脸的伤心道：“既然小姐如此不待见奴婢，那奴婢还是回大夫人房里好了。”“白芷姐姐的意思是让悦晴降至二等丫头，你来做大丫头，是吗？”唐晴好整以暇，道。“不应该吗？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论做事的麻利，奴婢都比悦晴更适合当你房里的大丫头。毕竟奴婢是大夫人一首调教出来的。”白芷骄傲道。“如此，白芷姐姐是觉得我调教的丫头不如母亲调教的丫头喽？”唐晴冷眼看向白芷。不管是谁，都不喜欢被质疑自己的能力。尤其是作为一个主子，却被下人质疑自己的能力，这让她情何以堪。白芷被这一记冰冷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小声道：“本来就是。你一个小小的天真小姐调教出来的丫头怎么可能比奴婢好。”唐晴蓦然喝道：“放肆！主子的能力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可以质疑的吗？这就是母亲教你的吗？”白芷吓得忙跪在地上，额头上渗出冷汗，双手微微发抖着。她低着头不敢看唐晴，生怕她一着恼就将她发落到相府的庄子里或者捆了卖给人牙子。是她糊涂了。唐晴再怎么天真也是相府的小姐，她怎么会不要命的去顶嘴呢？若是因为如此被小姐被恨上了，没办法近身接触小姐，那大夫人肯定会要了她的命的。唐晴站起身，信步走到白芷面前道：“母亲既然把你放在我房里，你以为你想回去就能回去吗？且不说母亲肯不肯在收你在身边做二等丫头，单看我放不放人还是一说。我若是把你送回锦绣园，那岂不是拂了母亲的面子。你这是在挑唆我和母亲做对吗？你如此威胁我，是以为我是你随手可以拿捏的软弱小姐吗？”白芷冷汗淋漓，她不明白为何刚才看着还天真浪漫的九小姐会变得如此强势，难道她看到的都是假象？“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纵是不服，白芷也不敢再顶嘴反驳，只能先示弱似的认错。“知道错了啊？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了。”唐晴勾唇笑了笑，道。“奴婢不该对小姐言行无状，更不该威胁小姐，离间小姐和大夫人的关系。”白芷看着唐晴唇边的那抹冷笑，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升起。她暗暗祈祷自己千万要挺过去。她不想成为大夫人的一颗弃子，再看过那么多弃子的凄惨下场之后。“哦？仅此而已吗？”唐晴漫不经心的用手轻敲着桌面，眼神里是满满的复杂之色。她很想就此发落了白芷，可是不行，毕竟是母亲安插在这里的眼线，除掉她反而会引起母亲的警觉。况且除掉一个，母亲还会安插第二个，第三个……既然无法除掉，那就敲打敲打也好。“叩、叩、叩、叩、叩……”一声一声敲桌面的声音在清静的花厅里很有节奏的响着，牵动着白芷的心跳。随着响的时间越久，白芷的心跳就越来越快，她额头上的冷汗更是如雨滴般大粒大粒的渗出，流下……白芷想抬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却已然吓得连手指头都不敢动，动都不敢动。唐晴沉静的看着冷汗直流，身子微微发抖的白芷，脸上的讥讽之意更胜。她不动声色的端起搁在桌上的茶盏，却发现杯中已无茶水。她抬眼看了看立在身边的悦晴。悦晴会意，端来茶壶，重新倒了杯热茶后，将茶盏递给唐晴，唐晴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茶道：“你觉得悦晴不如你？”“这个……奴婢毕竟是大夫人调教出来的，定会比悦晴好些。”白芷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说道。看着唐晴的眼神里除了未散去的恐惧，还有对悦晴的不屑。绿意心中暗恼，却又不动声色。她知道小姐会为她讨个说法。毕竟她是小姐一手调教出来的，容不得他人质疑。再有她也跟了小姐有几个年头了。对小姐及其护短的性子还是有所了解的。“哦？母亲一手调教出来的？放肆！母亲怎么可能会教出你这种目无主子，以下犯上的奴才？”唐晴看着白芷想要反驳，却又哑口无言的脸，讥诮道：“你自以为比悦晴好，想来你在母亲身边的时日也不短了。不知你可有了解母亲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茶？喜欢什么饰物？喜爱什么颜色的衣裳？喜欢什么款式的裙装？何时休息？何时起床？心里头在想些什么？看向你的眼神里蕴含着什么？”白芷听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许久过后，白芷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些，这些，奴婢可以慢慢学，相信日后定会比悦晴做的更好的。”“是吗？那你的意思就是还要我重新调教一番吗？可是，白芷姐姐不是觉得我一个12岁的小姑娘调教的丫头不如你吗？”唐晴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白芷惊慌且苍白的脸，“你如此自负，不就是因为你是母亲亲手调教出来的吗？”白芷“奴婢……奴婢……”的喏喏而言，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也罢，既然你眼高于顶，瞧不起我房里二等丫头的位置，那你就去院子里当个扫院子的粗使丫鬟吧。”唐晴喝完杯里的热茶，淡然道：“等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喝的茶要用几分热的水泡的时候，再来跟我说你要做我房里的大丫头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小姐开恩啊！”白芷有些傻眼了，连连磕头道。唐晴看着白芷不住的磕头，轻声道：“罢了！若你不嫌弃，就做我房里的二等丫头吧！”“谢小姐开恩，谢小姐开恩……”白芷连声道。“下去吧！”唐晴看都不看白芷一眼，端起悦晴重新蘸了茶的茶盏，慢慢喝着。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唐晴抬头看这白芷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自嘲了一下：“果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悦晴端起桌上的茶盏，递给脸上满是自嘲的唐晴，道：“小姐，奴婢不是很明白。小姐明知道白芷是大夫人安插的眼线，为何还……”唐晴收起脸上的嘲讽，笑着问道：“悦晴，你觉得是暗中的眼线好，还是明里的眼线好？”“自然是明里的眼线好了。明里的眼线我们还可以防着点，暗里的可是防不胜防。”悦晴笑道，却发现唐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开怀笑道：“瞧我这脑子，愣是没转过这弯来。”“不怪你，毕竟你经历的少。”唐晴对于悦晴的觉悟性还是很满意的，“况且，就算我们将白芷遣了出去，大夫人还是会想了法的安插眼线，倒还不如留一个我们知道的，这般也好做事。说不定还可以被反利用呢。”“还是小姐看的透彻。”悦晴钦佩的看着唐晴道。唐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着悦晴那崇拜的眼神，不禁有些无语。“悦晴，你可要多学学，以后小姐我要用到你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唐晴郑重其事的说道。悦晴闻言眼睛一亮，她知道小姐是信任她的，却不知道竟是这般全然信任。这让她有些意外和大大的惊喜。她兴奋的点点头，暗中发誓定要将小姐这份聪慧稳重学个八九不离十。唐晴却不知道，自己的这般话那么快就变成了现实……天刚刚亮，唐府大门微开。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从里头使了出来。“得，得，得”的马蹄声，骨碌碌轮子声，喧阗着朝着东面的万寿寺奔去。唐晴斜坐在马车上的软榻上，身前的小几上放着刘厨娘天亮前便做好了的蜜糖桂花糕和玫瑰冬瓜糕，还有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羊奶。她慢条斯理的吃着糕点，喝着羊奶。悦晴和白芷则是在一旁伺候着唐晴。原来，昨天晚上，唐晴突然间想起四姨娘生唐天佑之前，她曾经到万寿寺许愿，希望四姨娘能平安生下孩子，母子平安。如今，已经过去许久了，是该去还愿了。于是昨晚她便前去向大夫人和父亲请求，得到了允许。“小姐，为什么要去万寿寺？国安寺不是更好吗？”白芷不明所以的问道。“都说万寿寺对这种事情最灵了。”唐晴淡然说道。正直春季盎然，路边芳草新芽初长，更有野花绽放光彩。那小小的花瓣，刷满了五彩的色彩，红的，黄的，蓝的，绿的……远远望去，令人心旷神怡。待到了万寿寺山门前，唐晴下了车，欣赏着周围的美景，笑道：“这里到了春季，更是生机盎然，美不胜收。”对于老是呆在家中，甚少出门的唐晴来说，这时见到这满目的美景，更觉心旷神怡。“是啊，难得出来一次呢。”悦晴下车站在唐晴身后笑道。白芷从车上拿下用来还原的篮子，对着悦晴打趣道：“本想着你是为了还愿才这般念叨小姐，不曾想，竟是想出来玩才这般坚持。”悦晴知道白芷是在开玩笑，便眼眸子明亮看了白芷一眼，道：“你个死丫头，竟取笑我。看我不打死你。”白芷见悦晴不顾形象的向她冲来，惊叫一声，忙放下手中的篮子，大笑着跑开了，与悦晴形成了拉锯战。唐晴笑看着两个丫头嬉闹一会，便假咳两声，好把这两个丫头唤回来：“咳咳……好了，要玩闹回头再去玩闹，正事要紧。”悦晴，白芷一听，忙停下脚步，脸色微红的跟在唐晴身后，随唐晴走入万寿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