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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为何人

“为什么……”我的手越来越紧,夏夜楚楚面色灰白,痛苦地吐出舌头。

我依然注视着她的眼睛,就像在注视着心爱的伊人的眼睛。

“花园里的丁香开了,就像树上落满了白雪,像你的名字一样圣洁可爱。雪,流浪了这么久,我们该回家了……”

这一句说得温情无比,如同在爱人耳边耳语,而不知何时,我的脸上已经挂上泪。

“回家吧,一切从头开始……”

我凄惨地一笑,猛一用力就要掐断夏夜楚楚的脖子,然后在心底那个神秘人的操纵下,殉情。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关键时刻,一股几乎堪与天争的强横气势突然从我心里某一个角落涌现,潮水一样淹没那个神秘的人影。

“轰隆隆……”

我的耳膜中甚至传来巨浪撞击岩石的声音,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嚎——”

神秘人被卷入能量的激流,发出一声嚎叫,褪去面上的鲜血,霎时,一个满目怨毒的人出现在我的心灵中,我的心口猛地一震,如同被巨物撞击,这、这、这个人居然是我自己。

另一个我在巨浪中翻滚挣扎,到最后冲天而起,化作一股黑色的巨浪与那股黄色的能量纠缠在一起,渐行远去,冲出我的心灵,没入身体里的某处。

“轰——”

我的心头一震,断开的意识就此恢复,失神的眼睛眨动起来,弥漫在周围的强大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同它们来时一样。

“咳咳……”

我松开夏夜楚楚的手,捡回一命的她跪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黑帝斯!”红月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还未等我看向她,她已经扑了过来,紧紧抓住我的双臂。

“黑帝斯,你怎么了?”

“我?”我虚弱地看着她,回想刚在才心里所见,如同做了一场噩梦。

“对不起,红月,让你担心了。我没事。”说话时我的身体一阵摇晃,若不是有红月扶着,说不定就会就此倒下。

我环顾四周,见人们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便勉强笑笑,道:“对不起了各位,吓到大家了。”

“黑帝斯,你刚才好吓人。”红月心有余悸地道。

“没什么。”我怕红月担心,便没有把在心里看到的告诉她,“我刚才是不是很可怕?”我问红月。

“嗯!”红月重重点了点头,“喊打喊杀的,你还哭了。”说着,红月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我的眼角,见那里还残留着两滴泪,她便用手帮我擦去。

“唉!”我忽然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从前是做什么的。红月,我害怕自己不是好人,万一、万一恢复记忆胡乱杀人怎么办?我担心所有人都离开我。”说到这里我扫了一眼周围的雇佣兵们,果见他们眼中露出畏惧之色,见我看过来,纷纷向后退去。

“快不要胡思乱想。”红月急忙安慰我道,“你心地善良,绝对不会是坏人的。不管你恢不恢复记忆,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红月……”我感激地说道,感觉红月将我的肩头攥得更紧了,心里不由得暖融融的。

再一低头,我看见了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夏夜楚楚。她瘫软在了地上,浑身徒自颤抖不已。

“哼!”我冲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渐渐想起她被我抓在手里的情景。“今天你算你命大!不过你最好记住,以后做人不要那么骄横!”

夏夜楚楚脸现红痕,双目含泪,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土地,大概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过我却对她的样貌不感兴趣,咬着牙恶狠狠地对她道:“暗黑魔法并不是你这种人能够使用的,识相的我警告你永远忘记这种魔法,否则,只要被我撞见,无论你在什么地方,身处什么地位,我都要让你尝到被暗黑魔法反噬的滋味!”

这句话是我随口说来,却忘了自己不会丁点魔法。

“黑帝斯,我扶你休息去吧。”红月见我摇摇欲坠,怕我晕倒,不由分说将我扶回了帐篷。见我离开,外面的人也逐渐散去。

我躺在毯子上,回想起刚才的奇怪经历,仿若隔世。

“红月。”我对一旁的红月道。

“什么?”

“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你不知道的。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都是杀人的念头,我怕……”

“不要说了,黑帝斯!”红月打断我道,“你不会的。你的心地那么好,不会乱杀无辜的!”

“也许吧。”我苦笑着道,心中隐隐有股不安,联想到曾在荒山上枯坐一千多个岁月,这种不安更加真实了。

“红月,你说我会不会是被人封印的恶魔?从你见到我的那一刻,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恶魔?”红月好笑地看着我,“你如果是恶魔,那我就是母恶魔了,呵呵……”

“呵呵……”我被红月的话逗笑,然后伸出胳膊打了一个哈欠,想要和红月再聊几句,却不料眼皮越来越重,身子刚一躺下,便呼呼睡去。

“黑帝斯……”红月一直坐在我旁边,注视着我的脸庞看了很久,终于也经不住困意的袭来,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夜渐渐静了起来,整个帐篷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人的呼吸声。梦里,我的心被慢慢提起……

黑云压顶,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满是黑色铠甲的战士,他们高声呐喊,上百万人共同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声音比上苍最猛烈的惊雷还要响亮。在阵型的后面,人群出现骚动,一个同样黑甲的青年骑马缓缓而来,所过之处,人们都用无比尊敬的眼神恭敬地看着他。那个人慢慢近了,渐渐来到阵型的最前面,这一刻,人们的欢呼达到顶点,仿佛只要他出现,战争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取得胜利。

“黑帝斯•冥!”

“黑帝斯•冥!”

……

那的确是我,一个无比威猛的我,英俊的脸庞上刻满刚毅、勇敢、坚强与果断。我仰望苍天,感受着亡灵大军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气,心中禁不住一阵得意。

“哗!”

在深吸一口还没有被鲜血污染的空气后,我猛地拔剑,齐身长的巨剑剑尖直指前方光明帝国的“不破皇城”,“杀!”我突然大喝,声震九霄,一时盖过双方所有的呼叫,一股颠覆苍天、屠灭众生的凛然霸气冲天而起,没入乌云,搅动得风云变色,万神惊惧,引得一阵阵天雷直奔敌人而去。

“问世间朗朗乾坤谁敢摄我黑暗帝国锋芒,横剑而立,誓叫其今世来生永不得嚣张!哈哈……”

“哈哈……”我看着被天雷轰碎的结界,耳听着敌人躲避不及的垂死惨叫,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

“哈哈……”

“黑帝斯!黑帝斯!”

“醒醒!醒醒!”

我正在梦中得意,却忽然感觉胳膊正被人用力摇晃。

“哈哈……”睁开眼睛后我仍是一阵开心至极的大笑。

“黑帝斯,你怎么了?”红月摸摸我的额头,又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哈哈,红月,我刚才做了一个美梦!哈哈……”我意气风发地大笑道。

“看把你美的。”红月轻笑道,“我以为你生病了,居然睡着睡着大笑起来,可把我吓坏了。”

“呵呵……”我看着红月傻笑起来。

“看你美成这样,是不是梦到佳肴了?”

“不是。”我夸张地摇了摇头。

“梦到金子了?”

“也不是。”

“咦?你平时只对吃和钱感兴趣,难道说梦见娶媳……”说到这里红月突然住口,满脸通红地垂下头去。

“都不是!”我没有注意到红月的不同,咧着嘴大笑道,“哈哈,告诉你吧红月,我梦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我梦见……我梦见……我梦见什么来?”

就在我刚要将心中所梦告诉红月的时候,脑子里却突然一阵混沌,竟然将刚才梦见的一切忘了个干干净净。

“红月,我、我……”我急得满头大汗,但越急越什么都想不起来。“红月,你相信我,刚才我真的做了一个美梦。”

“黑帝斯。”红月笑呵呵地看着我道,“我相信你。我有时候也是这样的,明明做了一个梦,可醒来以后就全忘了。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红月……”我还要再说下去,却见红月打了个哈欠,她说道:“天已经亮了。”

“天亮了……”我喃喃自语,“我们还要不要跟着他们?”虽然不愿提起,但现实注定不可回避。我痛打了夏夜楚楚,她很有可能解雇我和红月。

“这……”听到我的话,红月的神色马上黯淡下来,她紧咬了一会儿嘴唇,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去了!我们回去!把佣金还给他们!”

红月双肩微动,语气激烈,但却掩饰不住内心里对这份工作的渴望。

“好吧。”我万分歉疚地看了一眼红月,她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冲我友好地笑一笑。

“红月。”

“什么?”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重整红月佣兵团的。将来咱们一定要办成大陆上最大的佣兵团!”

“嗯!”红月看着我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再和红月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红月也要回她的帐篷收拾。

“咦?怎么是你?”刚刚走出帐篷的红月突然吃惊地喊道。

“是谁,红月?”听到她的叫声我匆忙钻出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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