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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的愤怒(1)

天亮后,我和红月早早收拾妥当,准备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发,但左等右等一直等了好久,前面都没有传出前进的命令,于是我索性靠着一棵老树打了一上午盹,在我看来这样的生活还真是幸福呀,可以打盹,又有钱拿,雇佣兵真是一份有前途的职业。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雇佣兵从我们跟前走过,告诉我们那两个被保护的人刚刚起来,嘱咐我们趁现在赶紧吃点东西,说不定待会儿就要出发了。我和红月谢过那个人,刚要吃些干粮,前面就一阵骚动,原来赶路的命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下来了。

“真是折磨人。”我嘟囔了一句,见红月一言不发,便也住了嘴巴。

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一个下午,也路过几个村庄,临近傍晚的时候队伍来到一个大镇。

原本我以为要在这里过夜的,谁知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几百人就又往前走了。

“天都要黑了,为什么不再这里过夜?”我扫了一眼红月写满倦意的脸说道。

“不要抱怨了。”走了半天的路,红月早已经疲惫了。“做雇佣兵其实是很辛苦的,除了这一行的人外,很少有人能够体谅咱们的难处。对不起,黑帝斯,”看这我的眼睛歉意地道,“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眼睛,虽然我和红月已经接触一段时间,且在这个世界上暂时相依为命,但仍不习惯自己的目光和别人的相遇,我总感觉被别人看到眼睛会将心底的秘密透漏给他们。

“我没关系的。”我转过头去道,“如果不是遇见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养活自己呢。不过,说起来雇佣兵赚钱也蛮快的,一次任务下来咱们就能挣一百个金币,往后一年就可以什么也不用干了。”

“没有那么容易的。”红月苦笑着回答我道,“说不清什么时候危险就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我们挣得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血汗钱。”

我们走过镇子,往前又走了六七里,这时从前面传过来命令,要求大家原地宿营。

“就这样把我们丢在这里了?”我恨恨地说道,“放着镇子不住,偏偏要我们来喝西北风,有钱人就是良心坏!”

我一边搭帐篷一边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红月,等我有钱了,整天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受这份罪了。”

“呵呵,黑帝斯,”红月被我的话逗笑,“就怕你将来一有钱就会忘记我。男人有钱就变坏。”

“不会的。”我撇了撇嘴巴说道,“我会把我的钱分给你一半,这样就算我变坏你也不用受苦。”

“黑帝斯……”红月还要再说下去,却不料我已经把帐篷搭好钻了进去。“红月,明天早上不用叫我了,我会追上你们的。”

“你……”

“不要打扰我了,我很累,先睡了,晚安。”

“你……”红月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从我的帐篷中传出断断续续的鼾声。

“看来他真的累了。”红月自言自语道,然后将篝火向我的帐篷移了移,钻回自己的帐篷吃了点东西,也躺下了。红月实在累极了,甫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远处的人们还在吆五喝六地划着酒令,而我们这里却早早进入了梦想,只剩下篝火燃耗干柴时发出的劈啪声,以及两个人淡淡的鼾声。

“着火了!着火了!”

“救活啊!”

正睡得香甜,忽然一阵大叫将我吵醒。

“谁?”

有了昨天晚上的遭遇,我的警惕不觉提高了很多,耳朵里一听到声音,整个身子立刻条件反射地窜起,与此同时,一柄奇异的黑色大剑也从我的后背倏地幻化出来。待我钻出帐篷看见远处的火光时,知道自己并无危险,那柄黑剑又无声无息地消失而去。

“红月!”我对着红月的帐篷喊了一声。远处人声嘈杂,许多人奔走呼号着赶去救火,如此大的噪音,红月应该醒过来了,可谁知她的帐篷里竟没有一点动静。

“红月!”我不得不又喊了一声,把头伸进了她的帐篷。

“去死吧!”却不料红月偏偏在这时候醒来,她见我探过头来,迷迷糊糊地想也不想,抓起枕边的宝剑抖头砸在我的额头上。

“啊!”敌我不分,红月这一出手极为狠辣,我的额头马上肿起一个包来。

“红月,是我!”我急得叫了起来。

“啊!黑帝斯!”听到我的叫声红月才仔细看清了我,“怎么回是你?我、我还以为……啊,着火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红月的注意力马上被远处的火光吸引,“你看,好大的火呀!”

“是好大的火。”我小心地摸了摸额头悻悻地道,而红月却一直没有看我,我只得无力地叹息一声,看来这一下子是白挨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我问道。

“走,万一前面遇到麻烦我们还可以帮忙。”红月果断地说道。

“帮忙?”我心道,“哈哈,以你的反应不给人家添乱就不错了。”但这句话却没有说出来。

“咦?黑帝斯,你的剑呢?”红月突然转过头大惊小怪地问。

“在帐篷里。”我漫不经心地回道。

“笨蛋!为什么不拿着剑!护送的路上充满危机,剑就是雇佣兵们第二生命!”

“我不习惯使用那种剑。”我瞥了一眼自己的帐篷道,“太轻,太短,太窄,我需要的是一种能够在战场上冲锋厮杀的剑,这样才配得上我这样的人物……”

我还要侃侃而谈,却见红月已经将自己的剑举到我的跟前,她的眼光直直地落在我额头的包上。

“你去不去?”红月几乎是咬着牙问我,看她的样子,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她还会在我的头上来一下子。

“好、好吧。”我摸了摸额头,见她一副凶恶的样子,只得乖乖地屈服。

拿到剑后,红月带着我一路狂奔,她兴奋的样子就好像前面在打仗,而她要赶过去检漏一样。看她完全不顾忌周围隐藏的危险,我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戒备起来,一路上稍有风吹草动我都会仔细地瞅上一眼,生怕从哪个不知名的角落窜出个陌生人,对着我们一阵砍杀。

等我和红月心急火燎地赶过去的时候,火势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住了,不少帐篷都烧成了灰烬,不过所幸无人伤亡。

“怎么起的火?”我问旁边一个刚扑完火的雇佣兵,在这场人与火的较量中,这个家伙看起来极为卖力,不仅衣服被烧坏,连眉毛都被火燎了。

“好像是火系魔法攻击。”那个人神秘兮兮地道,说着还往左右看了看,就好像发动攻击的人就隐藏在黑暗的某处睁大眼睛看着他。

“火系魔法?”红月瞪大眼睛不相信地道,“难道有敌人潜进了我们的队伍?”

我仔细查看了被烧坏的帐篷,确实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虽然我对火系魔法一窍不通,但从受损帐篷的数量来看,这把火应该不小,原本这里密密麻麻扎满了帐篷,不过此时却被烧成了空地,可见当时是多大一场火。联想到昨天晚上的魔魇术,也许真如红月所说,真的有敌人潜进了我们中间。

“走吧。”我把周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个遍,挥挥手对红月道。

“再等等,说不定我们能够抓到隐藏的敌人。”女人的心思就是与男人不同,除了缜密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幻象。

“算了吧,人家真要隐藏起来,就凭你根本抓不到。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我劝红月道。

红月想想也有道理,这才不情愿地跟我回去。可等我们刚躺入帐篷,外面就乱哄哄地吵起来。

“起来啦!上路啦!”一声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喊道。

“怎么了,黑帝斯?”红月问我,声音中满是疲惫。

“不知道。”只要红月平安无事我也就不愿理会外面发生的事情。“不要怕,一切有我呢。”我又加上一句。

“我不会害怕的。”红月小声说了声,“咱们去看看吧。”

“嗯!”我答应一声,走出帐外。红月也恰好从自己的帐篷里钻出来,他拦住一个中年人,问道:“大叔,出什么事了?”

“上面要咱们连夜赶路,你们赶快去收拾吧。”中年人答道。

“连夜赶路?”我的嘴巴立刻张大了,“这、这深更半夜的,天又这么冷,那些团长大人们怎么一点都不体谅我们。”

“团长们也不想的。”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是人家九洲商行传下来的命令。做我们雇佣兵的,就要时刻听从人家的命令。小伙子,你以为人家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快去收拾吧,迟了会掉队的。”

我和红月无奈地对望一眼,谢过那位大叔,匆忙收拾起东西加入雇佣兵们的行列。

一旦上路就没有休息了,走了半个晚上不说,整整一白天都搭进去了。望着队伍的最前面,我气得将九洲商行家族的所有女性成员全都问候了一遍,这还不解气,最后脑袋一热,连他们家族的所有男性成员包括阿猫阿狗全都问候了。正所谓无毒不丈夫!

我和红月行尸走肉般挪了一天身子,到傍晚的时候又错过了城镇,一行人只得又在**露宿。红月累得不轻,脸色苍白,走起路来摇摇欲坠。我担心她被风一吹会病倒,忙给她支好帐篷让她钻进去,又给了她一些干粮。红月连看都没看,放在一边倒头就睡去了。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了这么久的路,真是难为这个姑娘了。”

接着,我在红月的帐篷外生了一堆火,把自己的帐篷支好,吃了点东西也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只睡到一半,就被远处传来的叫声吵醒。

“抓住他!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又怎么了?”连着两晚出事,我都有些习以为常了。“难道又被偷袭了?”我想着,起身钻出帐篷,但见帐篷群中人影重重,火把通明。

“红月!”我回头喊了一声,打算把她叫醒,但她的帐篷里却静悄悄的。我只好万分小心地钻进她的帐篷,见她睡得正甜。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退了出去。刚要跑去前面,忽然想到自己走后红月怎么办,于是返回自己的帐篷取出长剑,站在红月的帐篷旁全神戒备。从这里,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远处的人们跑来跑去,似乎在抓捕什么人。我不由感到好笑,这么多雇佣兵乱哄哄的,对方随便钻进哪个帐篷里就找不到了,雇佣兵们一点抓人的技巧都没有。

我正在这边嘲笑雇佣兵,忽然远处人影一闪,最外围的几个人被放倒,一条人影朝着我们这里飞快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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