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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遭遇(一)

“你说的那两位朋友,他们也是学生吗?”钱乃夫问。

蒋哲咬了摇头,然后说:“他们都是混子,父母都外出打工了,家里就一个外婆,另一个家里就奶奶一人,阿三和小马家境都差不多。”

“意思是,他们都是农民工子子弟家庭出身咯?”不知道为什么,对蒋哲的描述,钱乃夫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地冒出“农民工”这个词。

“呃……这个……差不多吧,其实我的意思只是说他们是个混子罢了。”蒋哲似乎意识到,自己和钱乃夫的谈话可能涉及歧视农民工的问题上了。

“你怎么认识他们的呢?”你那么……”说到这,钱乃夫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本来想说“你那么有钱”的。

蒋哲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以前,我在一所私立学校读书,你也知道,在那种私立初中里,一般来读书的人都是有钱人,不过里面也确实有很多学习好的人,但更多的是无所事事、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人一有钱了,脾气就大了,那里的学生私下里有过很多次严重的打架事件。”

“学校不管的吗?”钱乃夫问。

“管啊,但是又能怎样?都是有钱人,学校谁都不想得罪,每次抓了人也就是拉到教导室里训一顿,一般就写份保证书了事。”蒋哲说完,随后朝房间门口走去了。

钱乃夫跟了上去。

“那岂不是可以乱来了?”

“你说得对!就是乱来了,还不是一般的乱,吸毒、打架、猥亵女学生几乎无所不做,很多人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甚至开始去招一些社会上的混混做小弟,每个月还发‘工资’给他们。”

“发工资?那么你……”钱乃夫联想到了蒋哲所说的小马和阿三。

“我不是,嗯……确切来说,我也是。”蒋哲说了一句,思量了一下,又改口。

“什么意思?”钱乃夫跟着蒋哲回到了客厅。

蒋哲没有直接回答钱乃夫,而是直径向客厅窗户处的一个健身单杠走去。

蒋哲来到单杠下,轻轻一跳,双手抓住单杠,开始边做引体向上边说:“说来搞笑,他们两个其实我小时候就认识了,不过那个时候还只是玩着弹珠的年龄,我记得因为我打弹珠技术太差,输了很多,一气之下,说了一句‘你们这些穷乡下的’之类的话,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印象也有点模糊了,后来阿三告诉我,说我和他们两个打了一架,我打不过,最后哭着回家告诉老妈,老妈怒气冲冲地找到他们家,由于他们家里一个只有奶奶,一个只剩外婆,两个可怜的老太被我妈吓得不知所措,还好我妈只是警告了几句,没有再为难那两位老太。”

“原来有钱人也玩弹珠啊?”钱乃夫笑着故意嘲讽了一句。

“谁规定了有钱人不能玩弹珠的?”蒋哲接着说,“虽然以前我妈确实警告过我,不能和那些街边的‘混子’们玩,但是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出了家门我哪里不能去?”

“好了,不说了,我们走吧。”蒋哲说着,松开了双手,整个身体笔直地从单杠上落到了地上。

几分钟后,钱乃夫便跟着蒋哲坐上开往城北西郊的出租车了。在车上,钱乃夫暗自想:家里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开车去?难道是因为蒋哲还未成年没考驾照?不过钱乃夫并没有开口问蒋哲,他们俩坐在后排座位上,都没怎么说话。

此时钱乃夫的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因为自己可能在几分钟后就要面临某种危险,至于是什么样的危险,钱乃夫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如果和吴峰他们打起来的话,自己也无法幸免吧。

想到这,钱乃夫开始有些后悔了,蒋哲并没有叫他一同去,是钱乃夫自己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怂”的人,才主动要一起去的。

大约15分钟后,钱乃夫和蒋哲顺利地抵达了城北西郊。

下车后,钱乃夫很快便发现,在一家便利店门前站着两个人,这俩人,一个高壮,另一个精瘦。

“他们就是阿三和小马?”钱乃夫指着不远处问蒋哲。

“对,就是他们。”蒋哲点头道。

“他们是在等我们吗?”钱乃夫又问。

“嗯,刚才他们发短信说会在这边等我们。”

很快,阿三和小马便发现了钱、蒋二人,并招手示意。

“那个招手的人就是小马。”蒋哲赶着小碎步,还不忘向钱乃夫介绍。

待钱乃夫跟着蒋哲来到二人跟前时,模样看上去精瘦的小马抢先一步走到蒋哲跟前。

小马说:“吴峰那几人就在二百米不远的一个就工厂大门口。”

“走!”蒋哲向远处望了半晌,才吐出这么一个字。

小马和阿三便跟着蒋哲朝那处旧工厂走去,钱乃夫走在最后,一路上钱乃夫一直打量着小马和阿三,发现他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闰土”,简单来说就是穿着上让钱乃夫大吃一惊,他们穿得都很白净成熟,甚至比蒋哲还更像富家子弟。

钱乃夫本以为,农民工子弟出身的人都是皮肤黝黑,留着一头又长又乱的头发,接着就是满嘴脏话的。然而刚才接触不过几分钟,小马和阿三给钱乃夫的第一映像就是一种有礼貌、有气质的感觉,甚至带点“公子哥”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钱乃夫突然想到,难怪非洲黑人和美国黑人差距那么大。

那么,既然是可以塑造的,那么为什么这社会还有那么多歧视现象呢?钱乃夫从自身开始思考,自己似乎也“歧视”过别人,那些衣着邋遢的人、不礼貌的人,但钱乃夫从没有对贫穷的人带有一丝瞧不起,可是……可是往往那些衣着邋遢的人,很多就是过于贫穷的人,这样看来,自己也就是歧视了穷人了。

穷!对,这世界会有歧视的主要原因就是:贫富差距太大,所以人类的战争永不停息,因为,穷人想要变成富人,而富人不想变成普通人。

越想越乱,钱乃夫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干脆不再想这些问题了。

钱乃夫正低着头思考着他自己的哲学问题,小马的一句话让他惊了一下。

钱乃夫急忙抬起头,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距离自己50米不到的一个旧工厂门前站着五个人——正是吴峰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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