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算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即便是太子是日后的皇帝,即便皇帝与太子是父子之系,但父父子子,君君臣臣,是为纲常。但现在这个时刻,谁敢乱说一句话?
太医院的御医来的还算是齐全,除了部分不再休沐或者是正在给其他大臣,后宫看病的几乎都来了,密密麻麻的,如果是鱼贯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然后又被太子的人一个个领出,单独的去写病情及其治疗的方子。
这种办法乃是第一次,整个后宫从来没有实施过,不但是御医们对此强雷反对,即便是韦妃和王贵妃以及郑皇后也是感到诧异。
因为大周朝讲究的就是纲常,讲究的忠义礼智信,讲究的以孝,以文,以诚治理天下,这种把臣下当仇寇的态度还是第一次。当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其实不是第一次,只不过其他的很多事都被用大义名分乃至正当理由给遮掩了。
这么光明正大的把怀疑目光展现出来,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太子!
“桓哥儿,这般所为怕是不妥吧,要是被官家知道了……”王贵妃只是稍微提了一句,并现在她也要避嫌,自己的儿子宋构深受宣和帝的宠爱,自己这般对太子说话,到时会被人认为是自己恃宠而骄。
但他又不能不说,这里,韦妃不能说,身为当事人,无论是什么话都不可能说,除非盖棺定论以后,不然,这就是罪状。而郑皇后就更不能说,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宣和帝的威仪。
太子宋桓只是温和的一笑,轻声的说道,“王娘子说笑了,皇上怎么会怪罪呢,再说了,如今宫外正是我大周会试,太祖高皇帝创造了糊名制所为何事?今日我也正是以糊名制考核诸位御医,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里先向诸位御医赔礼了!”
说完,宋桓站起身,深深的一躬身,而后才对着那些御医说道,“但你们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吧,至于刚才那个说什么无能为力的御医,我会上秉皇上,到时候相信你会幸庆我给你们这次机会!”
那些御医没有人注意到宋桓说宣和帝的时候用的是皇上,而非官家,按理说这皇宫之内都是宣和帝的家人,按照惯例也是官家,大周朝还没有称呼当今天子为皇上的惯例,按说,这是前朝李唐的习惯。
他们都被吓坏了,要知道给皇家看病向来都是以温和之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般的行事却是打破了太医院的惯例,但看情形,今日似乎是别想好过,于是一个个本身就是见风使舵之人,自然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办。缓缓的走出去,到了一旁的偏殿被太子的人监督,缓缓的去书写自己该说的话,无一人敢交头接耳。
御医们是担惊受怕,但其他人可未必,郑皇后和王贵妃都是眼睛一抖,要知道官家之名传承已有百年之多,大周朝何时称呼皇帝为皇上了,但想想太子一向稳重,从来都不做出格的事情,更是稳妥的没有一点毛病。
宣和帝曾经有些吃味的评价宋桓,“前无古人之史上第一完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