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的人在准备晚上的篝火晚会,听说是每年的老黄历,拉着手围着篝火转圈唱歌。
小彩早就钻进帐篷里选衣服,她已经准备好抢占学生会长旁边的位置。羽希借着手电筒的光背笔记,不一会便聚集了一团细小的飞虫,她将手指放进那团小小的光源,飞虫们便依赖在她的指腹上。
天真的小生命。
“羽希,你真的很像个神经病,我真怕你半夜发狂引进帐篷一群虫子吃掉我。”小彩说。“每个人睡觉的时候都会无意识的,吃掉七十多种虫子,和十多只蜘蛛。”羽希纠正她,“所以说,他们不被你吃掉就不错了。”
小彩是很容易被吓住的人,听到这种事,也会脸色发灰,逼的羽希想笑。相比羽希就简单多了,他最怕的东西只有鬼,只不过从来不会有人知道,即便知道了,顶多会笑她幼稚,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呀!
坐在草地上,听见有人抱怨着掌厨大师的油焖大虾做的火候不够,忘记带气垫睡的全身疼,撒尿要跑的很远的厕所,帅哥学长总被脸皮厚的某人霸占着。
她无法融入到无聊的女生世界。
不过,那个所谓脸皮厚的某人羽希却认识。真的是想不注意都难,夏森澈就坐在他的对面,并不是很大的圆圈,隔着篝火,纪薇如花般绽放在他旁边,手臂很自然地缠绕着他的臂弯。
与夏森澈同住不过是短短的一周就是野外生存训练,在这一周里,羽希为了躲避做饭这个事实,都是和宋俊腾在咖啡厅里做功课做到很晚才回去。
她突然很在意纪微有没有到访过她的家,也很在意那样的女生穿自己的拖鞋,像是在鸠占鹊巢。
羽希推脱说头疼,便去跟生活老师申请,回帐篷休息,老师正在和学生抢肉串,摆了摆手。
听见帐篷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羽希的瞌睡虫,马上吓跑。多的是无头女尸。她在恐怖电影里是这么看到的。
“宫羽希。”是夏森澈的声音。
“嗯。”她定了定神探出头问,“找我干嘛?”
“你带驱蚊水了吧?”
“带了。”羽希将驱蚊水递过去,夏森澈说了句,过会儿给你送回来,就要往回走,却被羽希拉住衣角:“在这里可以用吧!”
“是给我朋友用的,花树下蚊子太多。”夏森澈带着月光般皎洁的笑容,“谢谢。”
眼看着夏森澈转身要走,羽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运气,忽然冲出帐篷,将夏森澈手中的驱蚊水抢过来。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瓶驱蚊水已经在半空中划了个弧线,瞬间就掉在了夜色的缝隙。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驱蚊水给你了。”
夏森澈的笑容在眼底一点一点得收敛去,似乎维持着那样微笑的姿势,却可以滴水成冰。
稀疏的光线挤进他的瞳孔,仿佛有孔雀蓝弥漫开,层层叠叠的湮溢了他的眼睛。
羽希在这一刻,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却踩在放在帐篷旁边的手电,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
“呃。”她轻叫一声。心里喊了声报应。但更快地,夏森澈抢先拉住她,那只肇事的手电筒又滚到了他的脚下,失去重心的两个人重重地向地面上倒过去。羽希吓得闭上眼睛后脑勺和后背有安全的温度传来,接着便是夏森澈倒吸凉气的声音和身体上猛然间来的力度。
“你有没有受伤?”
羽希吓傻了,在夜色中,也看不清楚他什么表情,反而是夏森撤拉着她前前后后检查许多遍,发现什么问题才放开她。
“纪薇等着我呢。”下身穿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格外平静。“你好好休息。”
她在黑夜里努力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他离去的暗影,拖着,泼墨的颜色,消失在,橘黄色的光影中。
还是那个世界,越来越远的,她永远走不进去的世界。
越是怕见到谁,就越是狭路相逢。回学校附近的巴士上只剩下一个座位,就是夏森澈的旁边,像张嘲笑的嘴。
司机师傅有很重的上海口音,一上不上车哦。这一声引来全车人的目光。
羽希的指关节握到发青,她不自然地走到夏森撤旁边的位置坐下,夏森撤的耳朵里塞着mp4,专注的看着手上的笔,他手肘上的擦伤触目惊心。
紫色的药水斑驳在伤口上,并没有很细心的上药,她忽然将运动外套盖在整个脸上,狠狠地咬住指关节,哭了。
金黄色的稻田铺天盖地。
羽希的悲伤也来得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