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希早上起来时发现枕头多了一沓粉红色的钞票,不是很薄。手指收紧又松开随手丢进抽屉里出门洗漱。屋里飘着很熟悉的香味他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餐桌上的瓷碟里,酱色的土豆上撒着香葱,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她吞了吞口水。
宋俊腾笑得很得意说:“昨天心情不好是因为铁板土豆吧,我就知道。”
“嗯。”脸颊上荡漾开笑纹“食堂已经不做了啊,你去哪卖的?”
“是恋妹狂一大早坐公车去市内买的。”他顿了顿说,“我又没有疯。”
心里仿佛有根细丝绷紧,那沉重的关爱,怎么也承受不起来,忽然就断掉。羽希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高兴,只是问“我哥呢?”
“回家去了,他昨天从上海回来的还没回家呢。”
羽希将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然后走到客厅里躺在沙发上啃苹果,宋俊腾好看的眉毛全挤到一起“趁热快吃啊。”
“我又不想吃了。”她眯起眼睛冲着他说:“我以后再也不想吃铁板土豆了。”
再,也,想,了。
“麻烦精!我最讨厌你这种欠揍的表情。”宋俊腾激动地冲到客厅,羽希将痒痒挠拿起来做武器,他也不示弱的抢过一个抱枕。不甘落后的争斗,羽希体力透支瘫在沙发上如岸边的鱼一般大口喘气,宋俊成的脖子留下细长的指甲红印。
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强盗,没法活了。
羽希抱着作业本停在楼道口,眼睁睁的看着下身却带着招牌式的微笑和说话很大声的女同学拿着拖把迎面走过来。
白色的校衫衬衣洗成微微透明的颜色扣子正好开到胸前第二颗,是引人遐想的位置。
又瞎看了,什么出息。她谴责自己。
正要低着头走过去好似隐形人那样走过去,却听见背后有人大声的叫:“宫羽希!老天爷,幸好你还没进办公室,我终于把作业抄完了。”
羽希抿气下嘴唇,微微的尴尬。
夏森澈扭头看见她,眼底骤然收紧,羽希正好也扭头看他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轻轻的摩擦过去,格外细小的电流,有些微妙的审视。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别过头继续听女同学说话。
他们走到楼道的转角处。
女同学对夏森澈说,刚才那个女生叫宫羽希啊,真是独特的姓氏,全学校一个吧。夏森澈下意识的抬起头冲着羽希的方向说,是啊,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
阴魂不散的家伙。羽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旋脚走过走廊。
也许他们已经无数次在这条走廊里遇见过,像这样擦肩而过,听见他的声音,或者背低头抱着作业走过的羽希撞到。
对不起。
没关系。
连视线接触都没有,没有任何故事发生。但是故事要发生的时候,如夏天积聚太久的云层,遮住阳光昏天地暗,一发不可收拾。
羽希现在大雨倾盆的房檐下突然想起一句话,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走走停停,寻寻觅觅就是为了和你相遇。
他怎么知道我叫宫羽希。
羽希在某天早上醒来忽然想起来,迎新会那天他是叫了她的名字,心尖有痒痒的恐慌见鬼他是什么人类。
周四上午第三节的体育课,羽希象征性的在操场跑了一圈就跑去操场边的阴香树下乘凉。体育老师好笑地指着她说,哎哎,宫同学,你这样不行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挤满善意。
有些不服气的女生都嚷着看人家在自家花园散步似的。
你不服啊,你也考个第一试试。
我要是像宫羽希那样用功,说不定会拿全校第一。
少恶心了,有本事你考过宫羽希就可以了。
她……
剩下的话被风扯断,她们聊着天跑远,体育老师吹着哨子说,再聊天就加两圈。女生的抱怨和哀嚎声逼的羽希发笑。那没听到的话应该是,她有什么了不起之类的。
她也觉得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非要她和了不起这三个字扯上什么关系那就是有个了不起的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