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又是立秋时节,李府之中,李神通李老爷正端坐在后堂大厅里。
阳光透过窗楹,如同金色丝线照在厅中,他端起杯参茶抿了抿,想到自己女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年纪也不算小了。但每日里还只是舞刀弄剑,全没一点大家闺秀样子。心中盘算着要给她说个人家,早点开枝散叶,也好抱个孙子回来继承祖业。
正在想着,对一旁夫人道:“师妹,你看梅儿也不小了,每日在那叮叮当当的。和你年轻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尽想着闯荡江湖。”
李夫人闻弦音而知雅意,不悦道:“哼,还不是你。我多少回说梅儿可以成亲了,你总赖着要把浩儿招赘,才耽误到现在。”
又嘟囔道:“我年轻的时候哪儿不好,若是不和你出去闯荡,早就嫁给别人了。也不用受你闲气。梅儿迟点嫁人,我看倒是好事。让她历练上几年,或许能招个年轻才俊回来。何必去普通人家,受婆婆闲气。”
李神通只好赔笑道:“呵呵,本来招赘,是浩儿不错。但你就是不肯,我也没办法。。。”
李夫人道:“此事还是从长再议吧,当年你轻言承诺,哪知后来发生那么多事。若是浩儿知道了,恐怕不好办。现在女儿长大,还是由着女儿意思。”
她宠着独女,李神通被顶的无话可说。
正在搜肠刮肚,门外匆匆走进两人。
抬头一看,正是刚才说的养子李浩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素衣少女。
李浩也是一位青年俊杰,与赵师兄相当,那少女则容貌清秀,与李若梅芳龄仿佛。
两人一进厅中,李神通顿时大惊失色。
未等他开口,素服少女扑通一声跪在夫妇二人面前,哭道:“舅舅、舅母,我爹、娘、哥哥,他们,他们。。。”话未说完,泣不成声,俏丽修长的脸蛋上泪珠像断了线的风筝。
李夫人忙将她扶起,坐到自己身边,抬头对李浩道:“浩儿,你先出去。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李浩抱拳答应一声,大步走出厅外,合上厅门,站在门口守卫。
李神通对那少女道:“明玉,你家中之事,我已知道了。只是这件事十分凶险蹊跷。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头绪。”
明玉泣道:“舅舅,你一定要替我爹娘报仇啊。”
李夫人道:“明玉,你既逃过一劫,到了这里,可曾见过那歹人面目?”
明玉一边回忆,一边抹泪道:“那天,娘让月儿带我躲入冰窖。我出来后就看见,爹、娘,哥哥他们。。。”
一边说着,一边又哭起来。
李神通见状,忙安慰道:“别急,别急。这些事情,你先在我这儿住下,慢慢说。舅舅会替你查明真相,为你爹娘报仇。”
李夫人也轻抚她秀发,柔声宽慰道:“是啊,别着急。你这么远过来,舟车劳顿的,先养好身体再说。”
又道:“你住在我们这儿,对外就说是我们女儿。我带你去若梅那儿,她常想念你呢,说是怕你武艺胜过了她。”
明玉也知不能急于一时,逐渐平静下来,黯然点头道:“嗯,我也好想表姐。”
话音一落,又想起一事,急道:“舅舅,是月儿一路护送我过来的,她吃了不少苦,还生了病。正在府门处等我消息呢,我得先去接她。”
李神通闻言,立即起身道:“啊?竟有如此义仆。快,我们同去接她。”
明玉忙擦干眼泪,三人一起出了后厅,匆匆忙忙向李府大门奔去。
到了前院,远远望见一位褐衣少女倒在地上。
明玉忙冲上去,蹲在少女身边,声声呼唤道:“月儿、月儿、快醒醒,快醒醒。”
李神通走到近前,弯腰伸手一探,那少女鼻息全无,已是毫无生迹。不禁长叹一声,转身问迎来的守门弟子道:“诚宾,怎么回事?”
那丁姓弟子抱拳答道:“师父,刚才这两个女孩过来找你,我让人去通报大师兄。大师兄来后,带走了一个,另一个有点疲惫,自己坐在地上休息。哪知过了不久,坐着坐着就忽然倒了。”
另一守门弟子也在旁点点头。
丁师兄又小心翼翼猜测道:“师父,我看她面色蜡黄,好像是生了重病。”
李神通微一颔首,转身对明玉轻声道:“只怕她是劳累过度,这才病重不治。玉儿,你别伤心了。”
明玉抱着丫环月儿尸身,泪如泉涌,不停痛哭。李夫人也在旁温言劝慰。
不一会儿,李浩也赶了过来。李神通对他道:“浩儿,你去买付顶好的棺木。将她收殓。”
李浩抱拳应是。
过了不久,李浩派人抬走月儿尸身,李夫人也劝起明玉,带她去了后院。
后院之中,姐妹二人相见,又各道离别故事不提。
第二天,李神通带着妻子女儿,甥女养子多人,将义仆月儿葬在李氏公墓之中。
明玉看着墓碑痛哭一场,洒泪而别。回到府中,改了姓氏称呼,认作李神通之女,李若梅之妹。
李夫人安排她住在李若梅闺房旁边,比邻而居,又给她找了几个丫环。但她感念故人,全都拒绝,只愿独处,生活渐渐可以自理。
过了数月,府中弟子仆役们也都知道多了一位二小姐,而且性情忧郁,深居简出,难得一见。不似大小姐那般风风火火,自以为是,每日不教训几个师兄弟不肯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