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曹言连柴也不认真劈了。每日得空便打坐运气,冥想周天,想要先修出真元。
哪知老天好像故意捉弄于他,次次行功,真气都是一聚而散,神秘消失,每次都像新练的一般。
数日之后,柴房里,盘腿坐在地上,黑衣女再次问他,丹田之中是否已有真气存在。
曹言知道自己资质不行,一直勤能补拙,却料不到自己拙的无法弥补,只得坐在地上抬起头,无奈的又摇了摇。
黑衣女看他每天打坐个没完,有些不信。坐在床边弯腰伸出纤纤玉指,探他气海,结果发现里面居然真的空空如也。
不禁又气又急,怒不可遏骂道:“呸。你这蠢材!这许多天,竟还没有生成真气。就是拉头牛来练,都只用三天。你怎么这么笨啊?!”
曹言听了,自己竟连家畜都不如,更加泄气,不敢反驳,黯然低头道:“师、师父,我,我也不知道啊。”
感觉辜负了黑衣女好心教自己武功,又懦懦解释道:“我、我,我全照书上练的,反复检查过,没有一丝偏差。而且每次练功时,都有真气产生,可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开始还有,后面慢慢的消散,一点也不留下。唉。”
黑衣女还是不相信,又怒斥道:“哼。哪有这种事?定是你心中生了邪念,冥想不成,谎言骗我。”
曹言吓的慌忙往前一滚,扑通跪倒,拜倒黑衣女脚下起誓道:“徒儿怎敢,徒儿怎敢?”
“师父授我神功,徒儿感激不尽,绝不敢有半分欺瞒。”
“何况弟子每日里也想着练成神功,好闯荡江湖呢。怎么会欺骗师父?”
黑衣女看他态度诚恳,慢慢的按下火气,忍怒道:“算了,算了。也许真是你天资太过愚鲁吧。或者是我期望太高了。想不到你长的黑黑壮壮的,练起内功来,也真和头牛一样慢。”
曹言被她讽刺的黑脸微红。
黑衣女发泄完后,又觉的有些奇怪,困惑道:“诶?你虽然练起内功来笨,像头猪一样。记性怎么又那么好?几百个穴位,一夜之间就记住了,真令人想不通啊。”
曹言听了,暗想,或许记忆力和悟性是两回事吧。
虽是这样想,不敢这样说,免的黑衣女生气,又骂自己是头记性很好的蠢驴。
黑衣女纳闷片刻,百思不得其解,郁闷道:“算了,算了。不管你是蠢牛还是蠢驴,只要努力刻苦,总有一天,猪也能修出真元的。”
曹言听了无语。。。
黑衣女又道:“有了真气,就算入门。然后你再慢慢练习,待到气劲能自走经脉了。再去学下一重功法。”
又叮嘱道:“但要切记,没学好第一重,千万不能学第二重。否则有可能走火入魔而亡。”
曹言一直乖乖听着,牢牢记住,连连点头。
同时心中暗叹,唉,凭我这惊人悟性,连这第一页的内功,都不知要练到何时,还谈什么第二重呢。
黑衣女又吩咐道:“对了,你识字不多,如果我不在时候,忘了书中内容,就拿去问针灸师傅。其他时候,不得让任何人看见此书。切记。”
曹言忙抱拳道:“师父放心,这第一重心法,我已背的滚瓜烂熟了。一个字都没差的。”
他记忆力极强,这事黑衣女倒立刻信了,点头道:“好,如此便把书藏好,继续修习,直至真气聚生,练到不驱自行,再看下文。”
曹言垂首应是。随后想了想,又大着胆子道:“师父,弟子资质太差,内功学的慢。您可否先教些拳脚功夫,以备防身呢。”
黑衣女听了,不耐烦的冷冷道:“哼,拳谱,掌法,我都没带,等你内功入门,再来教你吧。”
曹言心想,额,这什么借口。。。明明是看我太笨不想教吧。。。没拳脚功夫,来个剑法刀法,甚至推拿按摩也好啊。
还想开口再求,黑衣女又厉声道:“专心练功,不要胡思乱想,再罗嗦多言,把你嘴巴撕了。”
曹言听了,心中一寒,不敢再说。暗想道,师父还真是严苛。又打又骂的,一点也不像前几天温柔。
又想,不过若她揭下面纱,长的十分漂亮,那么多打两下,多骂两句,倒也没关系的。
打量下黑衣女,又想,啧啧,她腰肢如此纤细,身段婀娜,想必长相也非庸俗吧。
黑衣女收个徒弟如此蠢笨,正在心烦意乱,并没注意他不德目光。
曹言也没空欣赏师父曼妙身姿太久。偷瞄几眼,又盘腿而坐,运行起周天来。
黑衣女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陪他练功。
如此一直过去了一月光景,曹言每日里但有闲暇,便坐在地上打坐。黑衣女也渐渐的不再避他。只要屋中没有外人,就现身监督他练习。
而且,随着相处久了,曹言十分顺从,黑衣女脾气又好了很多,看见他一直未练出真气,也不再发怒抽打,只是变成一种好奇之心,很想看看这蠢笨如牛的徒弟每日勤修,倒底何时才能练成内功入门。
曹言面对师父宽容,自然是傻傻的每天猛练不提。
这日下午,两人又在屋中习练。
曹言在地上打坐冥想,黑衣女伸着纤纤玉腿,安坐床沿。
过了片刻,黑衣女忽然想起一事,对曹言道:“徒儿,为师有些饿了,你去拿些桂花糕来,要白一些的那种,中间嵌了豆沙的。”
曹言听了,连忙睁开眼睛应是。起身出了房门,帮她去拿。
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想,哎,师父也真嘴馋,刚刚用过午饭,就要吃点心。她每天吃那么多,怎么不会胖呢,真是奇怪?
对了,她大概是为了每天吃到好吃的,才容忍我这么笨的徒弟吧。呵呵。
一边想着,一边摇头,一边走到院子里。
正要推开木门而出,忽听吱呀一声,院门自己打开了,从柴房院子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曹言一看见此人,又惊又喜。
喜的是来者竟是那绝色佳人,二小姐林明玉。她穿着一身鹅黄劲装,手提着一个小包,满面春风,叫了声“曹大哥”便往里屋闯去。
惊的正是她要进柴房,要知里面还藏着一个人呢。而且千不该万不该,也是个女人,一个有时候脾气不好的女人。
看林明玉要闯进柴房,曹言顿时吓的面如土色,连忙回身,迈步跟上她,忧心忡忡道:“二、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不如。。。”
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林明玉就一边“到里屋再说。”一边推开门,兴冲冲的迈进屋里。
曹言见状,心中暗道一声不妙,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本来缩着脖子盘算如何解释,一进屋中,顿时长舒了口气。原来里面空空荡荡的,并无一人,黑衣女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林明玉进了屋,把所提布包放在桌上。说道:“曹大哥,这是月娘托我带给你的。让你穿上试一试。”
说着将随身宝剑放下,布包打开,拿出一件灰褐色粗布外衣来,递给曹言。
曹言心中安定,伸手接过,摸了一下,那衣服里面,似乎塞了点棉,披在身上,倒还合适。
林明玉看他试穿新衣合身,高兴道:“哎呀,正好呢。真是不错。”
“这是月娘亲手做的,她说天气冷了,怕你没有衣服。要给你做一件。”
“本来她和姐姐过几天也回来了,但又等不及,偏要让我先给送来,让你穿穿看呢。说是尺寸不对的话,可以早点改好。没想到她不用量,做起来也刚刚合适。真是心灵手巧啊。”
她叽叽喳喳的,到了屋中一直说个不停,笑的开开心心,好像换了个人。
曹言看着她,不禁愣了,感觉她已不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含着泪忧愁少女了。绝美姿容之外又添上一份活泼开朗。
忍不住痴痴盯着她白嫩的瓜子脸蛋瞧,深有感触道:“二小姐,几天不见,你开朗多了。”
林明玉本来不自觉,被他盯着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玉面染霞,低头轻声道:“曹、曹大哥,你、你别看我。”
羞怯道:“我心情好了一些,才是这样子。还多亏你开导呢。”
曹言点点头,善意一笑道:“那就好,二小姐,你这样更好。”
林明玉抬起头,又微笑道:“嗯。我到了别馆,每天和姐姐师姐她们对招。娘又常来指点。渐渐觉得自己武功突飞猛进,胆子也大了一些。”
曹言听了,心中宽慰,继续安慰她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坚持苦炼,我想总有一天,你能手刃真凶,替家人伸冤报仇的。”
林明玉坚定的嗯了一声,随后道:“对了,我把东西送到,就要走了。怕大师兄看到了误会。”
曹言能再见她一面,已是心满意足。忙点头道:“好,好,多谢二小姐。”
又道:“既然不便,小的就待在屋里。不送你出去了。”
林明玉也点点头,拿过桌上宝剑,转身往门口走去。
曹言再次注视着她,目送这高贵少女离开自己住处。
心想,不知她这次走了,以后还会不会再来看我。。。
林明玉走到门口,却忽的回眸一笑,娇声道:“曹大哥。月娘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要辜负了她。”
曹言不提防她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有点脸红,难为情的点点头。
看他答应,林明玉这才笑着转身走了。
她走之后,曹言慢慢回过神来,轻声唤道:“仙女师父,仙女师父。”
但叫了半天,并没回应,黑衣女没再出现,令他心中忐忑不安。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他又呼唤多次,黑衣女仍没出现。
曹言坐在床上,心想,她定是看见二小姐闯入,生气走了,再不肯回来。
只好躺下来,一边回忆这一个月来种种,一边在心里暗想,唉,师父竟然在我练出真元之前就走了,我还不知她长什么样呢,真是可惜。
躺在床上,触到久违的温柔枕头,翻来覆去,突然觉的脑后似有一物硌着生疼。
忙又坐起,把枕头揉揉摸摸,发现里面藏了一件东西,拆开来一看,是根飞凤金簪,精致玲珑,双翅翻腾,栩栩如生。
金簪里面夹着张纸,打开一看,纸上用木炭写着两字“当了”。
曹言一见,顿时明白,心里暗喜,哦,原来师父没生气啊。她大概是白吃白喝这么久,觉得五两银子不够用,所以不好意思起来,这才走了,又拿这个来抵饭钱。呵呵。
不禁叹道,哎,女人脸皮就是薄。这点小事,跟我说一下不就好了嘛,我有五十两银子呢,完全养的起她,何须拿金簪抵债。呵呵。
转念又想,对了,师父离开,或许是去弄钱了。可能很快就会回来吧。那这根金簪,我可千万不能拿去当掉,要好好留在身边,做个纪念。免得过几天,我会想她。
于是翻箱倒柜的找出针线,笨手笨脚,仔仔细细的将飞凤金簪订在了上衣胸口处。
然后安然入睡。
那根金簪似乎也确有魔力,曹言随身携带之后,每天都过的充实起来,睡的也很踏实。
而且从此以后,就像黑衣女还在时一样,他的生活也由枯燥的烧水、劈柴两件事,变成烧水、劈柴、打坐练功三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