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已经变成一个小火人,他口吐烈焰,眼冒红光,活脱脱一个炼狱的小恶魔。
小石头似乎有点难受,不断撞击着这树枝,树干,释放着体内的能量。
尽管苦炼树心慈,但现在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救了这个小恶魔。可他又不敢把这小恶魔放出去,外界毕竟是一片天火天雷组成的炼狱。
小石头终于安分了一些。他盘腿定坐,双目安静的合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让人忍不住想去亲抱他。
他体内火红色光芒似乎要撑爆他那白洁的皮肤,但是他不慌张,调动乳白色的真气将天雷天火聚赶到一起,揉压炼化。天雷天火似乎要逃开那缠绵的真气,可是无奈最后还是被缓慢的压制住了,颜色渐变透明,最后下沉至丹田和莲叶上的那只小火蛇融合。原本只有一根线粗细的小火蛇竟然有筷子那般大小。乳白色的真气中缥缈不定,盘睡着的火蛇在真气中若隐若现,仿佛这才是仙境,这才是最终归属地。
苦炼树此刻不敢乱动,之前打开保护罩勇进来的天雷天火已经把他差不多烤的外焦里内。现在,他要做的是等待,等待白天的到来。他调息真气,慢慢休养受伤的树枝和树干。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突然,一阵暴雷狂轰,“咔擦”一片金黄色的树叶裂解了。紧接着整个金灿灿的保护罩瓦解了,火海一下子淹没了整棵苦炼树。
苦炼树完全暴露了。
如岩浆般的天火浸泡着每一片树叶,燃烧着每一根枝条。
疼痛已经深入骨髓,苦炼树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反复被煎熬,反复昏厥,反复煎熬,时间仿佛停顿了。他感受到的只有痛,到处都在痛,痛的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儿,自己的树干在哪儿,世界在旋转,感官在消退。天雷是如此的厉害,一串串打的自己直哆嗦。天火是如此的凶猛,自己的魂魄快被蒸发了。就在最后一刻,他还是用尽全力,把小石头送了出来。
小石头还在定坐,对外界全然不知。
“苦炼!苦炼!坚持!天快亮了!”神玺喊道。
“苦炼!苦炼!”村民一齐喊道。
“苦炼!苦炼!苦炼!”
上天的威力在此刻一览无余的彰显出来。苦炼树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真气完全调动不上来。
苦炼树是一个汉子,但此刻,他也坚持不住了。
“啊!”痛苦的呻吟,响彻天地。那是揪心的痛,是痛到骨髓,痛到灵魂深处。
“啊!”整棵大树都在颤抖,天火是如此恐怖,是如此不可违抗。
苦炼树有了点只觉,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皮肤已经被烧成粉末。纤维也正在被大火吞噬,血渗透出来,可还未出来,已经被大火****干净。一层一层的纤维被烧断,被烧成灰烬。他已经痛的扭曲了。他疯狂得摇晃着树枝,试图将这些该死的火海摇晃下来。他想逃离,可是根扎地下,他怎能移动?
他很痛,他真的很痛。
“苦炼!苦炼!苦炼!”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奇怪,这一刻,他的感官奇异的清楚起来,他看到神玺和村民在呼唤自己,他觉得有些奇怪。他本能得运用真气护住自己的命脉,可是真气还未凝聚就被天火打散了。他想到千年前自己也在受劫,那时自己根本不懂的痛,那些雷电打在自己身上也感觉不到痛,反而看着那些到处飞窜的仙人、神人,那时的自己很是兴奋,他就想拉住他们一起同归于尽。
“啊,现在我怎么会痛了呢?”他奇怪得问道自己。
“苦炼!苦炼!苦炼!”
看向神玺,她一点都没变。“神玺,我不行了,我要走了。”
“不!苦炼!”神玺失控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就此烟消云散。她冲进火海,紧紧抱住苦炼树。她不怕,失去苦炼,才是最可怕的事。
天火****着她的脸蛋,天雷打在她身上。她不为所动,她就是仅仅得抱住苦炼树。已经失去了他,她不能再失去他。记忆中,模糊了的他似乎正在捏自己的鼻子。
苦炼树此刻似乎才感觉自己有了力气,他怒吼道:“让开,你给我让开。神玺!你不值得这样!”苦炼树已经抓狂了。自己就此这样就罢了,怎能连累神玺?
苦炼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的树枝卷起神玺用尽全力把她抛向村民。
半空中,一道霹雷正好劈了下来。
“喀拉”一截树枝又断了。
“不!”神玺发出撕心裂肺得无助。
“啊!”苦炼树整个灵魂都破碎了,那声痛苦包涵着万千的折磨,通过第三世界像外界蔓延。
就在此刻,小石头仿佛被惊醒了一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充满血腥的画面,那时一个战场,那边也是这般火海,还有一颗大树。
“不!”小石头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天雷天火似乎都顿了一下。
小石头腾身飞跃到半空中,手中结印,丹田中的火蛇惊醒了,它从他体内飞出,它在怒吼,它在咆哮。
火蛇不顾一切得钻进火海,形成一道绚丽的红光,参杂着柔和的白光笼罩住苦炼树。
苦炼树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这颗大树,突然一切火烧雷劈都消失了。他睁开眼睛,自己被一圈红玉般的圣光笼罩住了。是它救了自己。
外界的天雷天火真正愤怒了,它们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是这个叛徒,就是这个叛徒。所有的不满和不甘都攻击着这火蛇,可火蛇依旧不放弃,信念支撑着他,他的目标就是不想这颗大树受到伤害。
苦炼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眼角有些湿润了,“难道是他?他重生了?”可他望出去——半空中是小石头。
他在替他抗下这天劫。他怎么如此怪异?天劫怎么可能还有人替别人扛下的?
小石头嘴角在流血,小小的身子在颤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小孩子都这样关心着自己,自己为何还要自暴自弃?
苦炼树怒吼一声,调动全身最后的真气形成一片白色的光芒和火蛇一道违抗着天命。
既然都是死,再逆天一点又何不可?
“苦炼!苦炼!苦炼!”村民们真诚的呼唤。
这边必胜的决心似乎震撼住了这天雷天火。天色已经有些白丝了。天雷和天火的威力似乎也在渐渐消弱。
天快亮了,都坚持了这么久,最后一刻更是要挺住。
小石头已经大口在吐血,他小小的身体如一个破棉絮般快被打散了,可他似乎还在坚持。
天色渐渐发白。
小石头已经消耗尽了所有的能量。他直挺挺得从半空中摔了下去。火蛇赶紧飞身出去,接住小石头。缓缓降落地上。小石头昏厥过去。火蛇隐身于他的丹田。
苦炼树此刻就全凭着满腔的信念支撑着。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日出。接近终点,时间似乎更慢了。
炸雷“噼啪”“噼啪”又炸断他的枝干。
最后一刻了。放弃了,就功亏一篑;坚持了,就更上层楼。就这么简单。
太阳就在想像中蹦了出来,似乎太阳的出现又有点出乎预料。
天雷遁走了,天火也只留下下星星之火。
这一夜过去了。
千年之劫竟然跨过去了。
苦炼树感觉好累好累,他想对小石头说声谢谢。可是他太累了,他已经发不出声了。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