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玺很快便对村中的一切都熟透了。她知道阿花家的小猫爱偷吃。阿牛家的大黄牛很懒。村子东头的田地里住着地鼠一家十六口。总之,这个村子没有她不知道的事了。甚至虎儿今天跑到河里抓鱼,又被桂花妈妈打了,她都清楚的很呢。
自从村里的男女老少跟着村长后面修炼,平时个大白天村中都很少看见一个闲人晃荡。
神玺想出去到其他地方看看。这些日子来她已经入乡随俗养成一个习惯,要去哪儿,就跟村子里的人说一下。
村长家本来还很空旷的场地,现在都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男女老少,个个盘腿定坐。呼吸均匀。隐隐约约便看到一团一团雾白色的真气围绕着他们本体。
场地中特别强烈的一股雾白真气引起了神玺的注意。真气雾白浓厚,环绕其身,仿若被天云层层包围住的小神童一般。他面如冠玉,身体洁白莹润,气息绵绵不断自其丹田生成,上升,温暖其四肢百骸。在其丹田部位,一颗含苞欲放的莲花在雾白的真气中忽而清晰显现,忽而消隐不见。他已经到第三阶段——融合初期了。
“这不是小石头吗?”神玺对小石头印象很深。她刚落人间,小石头便把自己摔得个屁股开花。在神界,谁敢这样待她?不管修为有多么多么高的神人,谁不是恭恭敬敬的将她高高的供奉着?她自形成到现在,何时吃过一丁点痛?何时被人还这般还口水黏糊糊的抱着?哼,就是这个小石头。
“额,好像不对。小石头这应该是第二个敢这样对她的人吧。”那个记忆中已经快模糊了的他,就老喜欢捏自己的鼻子,一点点痛,但是很舒服啊。难怪现在自己的鼻子这么挺。
“村长,我要去其他地方了。我要去找他。”
村长缓缓睁开双眸,他眼睛清澈明亮,眼神坚定有力。村长道:“你不在村里再玩几天吗?”
“不,我要去找他,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想,他现在应该很需要我的帮助吧。”
这时虎儿睁开眼睛,他跑过来拉住神玺的手道:“神玺,不要走。我会想你的。”
“不,我要走。我要走,他现在很需要我的帮助。”
“不,不要走,小石头也不想你走。”虎儿又跑过去摇晃小石头道,“是不是啊,小石头啊?”
小石头明亮纯净的眼睛看看虎儿,又看看神玺,他傻乎乎的笑着点点头:“不——走。”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都睁开眼睛了。阿牛自从爸妈说神玺是自己未来的媳妇,不管真假,反正自己是认定了神玺作自己一辈子的媳妇,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他走上来道:“神玺,你不要走。”
“不,我要走。我要去找他。”
“好,你走,我也走。我和你一起去找他。”阿牛道。作为一个孩子王,阿牛这么一说,所有的孩子也跟在后面起哄也要跟着神玺出去走走。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也许是这村中自古以来的村规——不许村民私自外出。一边家长心里很是反感孩子这么闹,一边孩子们闹哄着要出去,有些心急的爸妈忍不住打了孩子两下。场面有些失控了。孩子哭闹着,家长安慰或是责骂着。场面一团混乱。
“不,我就是要跟阿牛出去见外面世界。”眼角带着泪花的阿花不顾屁股上的痛坚决道。这气得她妈又想打她屁股。
“安静。”村长道。
场面渐渐安静。
村长叹了口气道:“这,都怪我。”
神玺道:“不,是我的不好,大家才这样。”
村长摆摆手解释道:“村中自古以来便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许任何一个村民私自外出。这个规矩是我祖辈定的。因为这个村子,凡是外来者进入,倘若出去,便再也不能回来。而在这村中出生长大的人,出去了,还可以有一次机会回来。叫‘送终’,倘若他再出去,便再也不能回来。”
“什么?”村民议论纷纷,这个事大家竟然都不知道。这难怪也解释了有的祖一辈的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有的年轻人出去了,回来了一次,然后再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竟然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有人奇怪问道。
“祖上交代说,外面的世界和这里不一样。外面的世界,凡是有点灵性的都在修炼,都想成仙、成神。几乎你遇到的每一个有血的灵性生物都是修真人。不像这里,家禽是家禽,人是主人就是主人。”村长停顿一下继续道:“外面的主宰秩序:只要你修为深厚,你的等级就高。所以有时一只家禽的地位比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的等级都高。世界没有善恶之分,只有修为之分。只分为没有修为的血肉动物,或是修真人。”
村长这么一说,众村民已经惊得好久没有反映过来。
“鸡怎么可能比人的等级还高?”
“村长,那人还能吃鸡吗?”
“外界没有人这一说法,只有血肉动物和修真人之分。一个是没有任何修为的;一个是有修为的。修为的就可以吃没有修为的血肉动物。血肉动物是最低级的。任何修为之人都可以食之、用之、唤之。”
村民沸腾了,这太惊天骇俗了。
“村长,那这么一说,像我们这些人出去,没有任何修为,是不是就是最低级的血肉动物?”
“是的。祖辈就是这么交代的。”村长虽然无奈,但还是点点头。
“那村长,你为什么不教我们法术?”众人听了村长这么解释,个个心惊胆战问道。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因为我们这个村子是我们祖辈们用一个法宝召唤出的第三空间,是独立于凡间和其它的仙界。祖上说了一个没有大机缘的人,是进不来这个村子的。我想神玺便遇到个这么个大机缘吧。所以我们这个村子也就至始至终由村长继承并修炼法术。没有教你们法术或修真之道也不是故意的。”村长又重重叹了口气道:“凡间太混乱,善恶不清,只求修真,太浑浊。这也是我们祖辈一众人苦苦逃出凡间建了这么一个世外桃源的原因。一切回到从前,没有修真,男耕女织,生儿育女,自然生老病死,就这么简单平凡,这不是很好吗?”说到最后,村长的话已经有些激动了。
“神玺,那天上也是这样子的吗?”虎儿问道。
“天上?我不太清楚。我看到的都是神人彬彬有礼,谦让有爱。没有谁会吃谁。天上就和这里一样,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和职责。不过天上很安静、很平静。不像这里热闹。”
“那还是天上最好,凡间最差了。是不是,村长?”
村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的修为离上天还远着呢。我没上天看过,祖辈们也没对我们说过,我也不知道天上什么样子。”
“那还是天上最好了。神玺是最好的了。”阿牛道。
“也许吧,”村长继续道,“一千多年前,我们祖辈为开创这个第三空间,和凡间乃至仙界的修真人展开生死之战,伤的伤,死的死,损失严重。他们就是为了我们这些后代人能够得到一处安宁,能够回到人和大自然的和谐相处,远离那些浑浊污秽的凡间,远离修真人。如今大家都厌倦了这里,想要出去看看。也许就只剩下我这把老骨头了。哎,如果你们要出去见识见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