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上官玄也乘舟而至。
“大侠,快看,是石风将军的小船。”一人伸头张望道。
上官玄等船靠近,仰望通天的石阶。心中盘算,石风应该已经先行而上了,若是有什么机关陷阱,也应该遇着触发了,但若是寻着长生不死之药,或者——
看来只有暗中观察,走一步算一步,便吩咐道:“大家跟我上去,千万不要发出声响,更不能明火。以免打草惊蛇,更难以驰援石风将军。”
众人点首,一起拥上。
石风在山顶浓雾漂浮之中,单膝跪地,伸手入怀,摸着了一个皮质酒囊。眉头一皱,又松开了手,将左手所握之刀,拔出了鞘。
对面立着一个黑影,恍惚之间,一动不动,只有两道青光穿透雾气。
众人惊讶的道:“罗小姐?什么罗小姐?”
“难道出手的是罗小姐——罗莺莺?”
“她竟然会武功?”
“——罗小姐!”一人开始大声呼唤。
石风将军长身而立,身上所披挂的刀剑,似乎解除了魔咒,叮当作响,哗啦一片。
“别出声!”石风断喝道:“她听不见的——”
只见他背挂五柄刀剑,斜斜的一字排开,如开屏的孔雀。腰间挂着两柄,腰后横插两柄,在他那高大的背影之下,显得并不累赘,反而如铁甲之衣,将其视野的盲区,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尽数安全的保护起来。
他右手将左手所握之刀,拔了出来,丢了刀鞘,举刀眼前,黯然的抚摸刃口。说其黯然,不过是一种错觉,应该说是爱慕,或者是怜惜,总之是一种单纯的,一对一的感情。除此之外,世间的任何其他事情,都不能将其打扰。
青光一抖,雾中的身影,腿不屈膝,脚不用力,如孤叶纷飞,花瓣漂浮。一跃丈余,从天而降至眼前,一双手臂与双掌,笔直的前身,利刃一般,呼啸而来。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黑影跳将出来,被火光照亮,这分明是一张秀气而美貌的脸庞,是一张少女之脸。
可是却长着一对长而粗壮的獠牙,毫无血色,显得阴森诡异。
一双手掌,指甲有两寸多长,漆黑如墨。而手掌之上,肌肤生铁一般,看不出肌肉与皮肤,只是僵硬干枯的贴在一起。
石风眼泛幽光,也许是剑刃的光芒,印入眼眸,而剑刃反耀的,则是对面的青芒。
在双掌几乎刺入喉咙的那一瞬间,石风将头一扭,身体歪向一边,避开了这次攻势。
众人看在眼中,都惊叹石风将军的完美闪避,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此时,料想其一定会将距离拉开,使出名震江湖的成名绝技‘十刃斩’。
因为,长剑长刀虽是近距离格斗的兵器,却难以适合贴身作战。必须有挥砍的空间,和回旋的余地,才能使其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可石风却并未后退,反而突然扭动腰部,上半身一个回旋,左手已将背后之刀,抽了出来,贴面便砍。少女之脸,出现了一道裂口。
而砍的同时,右手已将长剑,插回了刚被抽出刀刃的空鞘之中。
上半身在反方向一个回旋,右手此时,也拔出了身后一把刀。而此刀与先前之刀,明显的短了一截,对于贴身肉搏,显得极为有利。
右手顺势朝着青光劈下,两道青光瞬间灭了一道,而左手也趁着回旋之势,将刀入鞘。
此时,罗小姐被击退数步,石风紧跟数步,分毫不让。
左手又从后腰抽出一柄刀,再一个回旋,右手之刃,已然入鞘。
如此反复,做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扭转,回旋,拔刀,收鞘,紧追不舍。如一个怪异的舞蹈,急剧的回旋着身体。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极为顺畅,完美无缺,直叫对方不能还手,片刻不得喘息。
就在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之际,石风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十次斩击,将罗小姐打飞一边。
众人激动异常,亲眼目睹了,江湖之上,令人闻名丧胆的成名绝技——十刃斩。
竟是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开始,以震撼全场的实力收场,令人咋舌不已。
石风抚摸着刃口,冷冷注视前方,因为他的内心,依旧惶惶不安,也许是因为刀锋所触及的手感,使其不能长吁而息吧。
果不出其然,浓雾之中,一束青光,穿透而来。
这十刃斩击,随便砍向任何人,都一定是身首异处,成为碎块,可罗小姐——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之声,等待着第二场战斗的开始。
青光一抖,身形跃至,只见那美丽的面容,如今已是伤痕累累。石风将军的十次斩击,全都命中脸上,十道深深的伤口,赫然入眼,皮肤外翻,渗着绿液。特别是被砍瞎的右眼,显得狰狞无比,看上去就如一个厉鬼,安静无比的立于众人眼前。
石风微一移步,正待摆开架势迎敌。
突然,右后侧一股无与伦比的暗劲,深深的穿透后背,挤进了脏腑之中。石风双眼一黑,飞到空中,口中腥味浓烈,咸的嗓子发痒。在落地之时,喷出了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原来,上官玄等人,悄悄潜伏到山顶,暗中观察,见石风与罗小姐,打斗的甚是激烈。
一看罗小姐,决然非人,已成鬼怪,心中一时诧异。
再看石风,刀法纯熟,劲道深厚,而且那让人难以置信的身手,与名震江湖的绝技,都让上官玄,内心无比的不安。
心想,石风必然是此行最大的畔脚石,万一真到了那,逼不得已,撕破脸皮的时候。正面对决,自己实在难有全胜的把握。
当然,何必要等到那时才出手拼命,还弄得两败俱伤,不如——
不如,先下手为强——反正,早晚要有一场厮杀,不如痛痛快快的解决了他,也免了后顾之忧。
主意打定,略微盘算了一下计策。看准时机,蓄积力道,以足足的十层气力,对准石风的后背,拍出了——破空掌。
只见石风被一掌击飞,到地昏死,心中异常窃喜。此掌力必然要穿透他的肺腑,气绝只是早晚。
上官玄一跃而出,大喝道:“石风——枉你称做英雄,在江湖之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能——”满面悲痛,咬牙道:“怎能对罗员外的千金,下此毒手——”
众人脸上一阵惊慌,已经有人流下了泪水,刚刚分明胜券在握,只需在打上几个回合,那女妖必死无疑。
可是,半路突然杀出个上官玄,将众人的希望一起踩灭。
脑袋之中,只回响着石风那沉稳的声调——只有跟着我,才能活着出去——
一个悲声大呼道:“你冤枉了石风将军啊——啊!”
上官玄一脸迷茫,喝道:“休得胡说!”瞪着眼道:“难道是你们一起商议毒计,对罗小姐下此毒手的吗?”
那人正要回话。
上官玄却欺身而来,破空掌法,蓄势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