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早已将场中堵的水泄不通,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满目纷扰。
应紫晴缓缓向张开走去,直垂的发丝轻轻摇摆,伴随着罗裙的舞步,潇洒而肆意。
她握剑侧身,微微笑道:“久闻开山佛大名,乃是名震江湖的前辈之人,也不知度量多大,胸襟多广,输得起输不起?”
张开怒叫道:“是输是赢,我张开都认!只是这野小子无视规则,耍赖玩阴的,佛爷我心中甚是不服!”
“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各退一步,都做些牺牲,张大侠意下如何?”
张开心想:‘这丫头唇齿溜的很,不知道又打些什么鬼主意,先让她将话说完,可别着了她的道。’便喊道:“怎么个退步法?”
应紫晴笑道:“此退步之法,是以不论胜败输赢为前提,而做出的和平让步。既是说,我们从其中各得好处,皆大欢喜,岂不美妙?”
“那你说来听听,有何好处让我得?”
“我们相互认输,你将那妇人放了,而我们也帮你给出门礼,各退一步,谦让一分。”
张开心下道:‘这丫头的如意算盘可打的真够响亮,想我张开在江湖之上做事,无人不知晓。所劫得的女人,没有一个能从我手中活着离开,如今想用这门礼,就让我坏了规矩?’
“哼!”张开咆哮大喊道:“我呸!休想!你们耍赖之后还想占得便宜,世上哪来这么多的美事?”
应紫晴当即脸色一沉,道:“张大侠不同意我的提议?”
“你这狗屁什么提议,我绝不同意!”
“好!”应紫晴柳眉一扬,提高了声调:“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客气。你自己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将这刀给打倒的?”
张开心下吃惊,却不动声色骂道:“野丫头!你是在怀疑老子?”
“哼!”应紫晴转身对周凡抱剑道:“请周大侠明鉴,小女子刚刚看的真切,他分明是用跺脚之法,将泥土振松,使刀歪倒的。”
“放屁!”张开只得硬抗道:“你敢污蔑老子!”
众人突然一阵吵嚷,对着张开指头论足。
张开怒火填胸,大叫道:“野丫头!你今日若是拿不出证据,佛爷我定要让你血溅当场!不仅如此,还要扒光了你的衣服,让你知道诬赖好人的下场!”
应紫晴只当疯狗乱吼,道:“拿出证据也是容易的很,你真的想让我说?”
“拿出来!”张开伸着大手喊道。
“你确定不后悔?”
张开略一思索,如今骑虎难下,只得豁出去了:“少说废话!”
应紫晴笑道:“好吧,那我只能成全了你。以张大侠之见,我比那明鬼,谁重谁轻?”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可这明摆着的事实也不好瞎说。’张开便脱口道:“周大侠的明鬼之刀,重达四百四十斤,你个野丫头能有多重?”
“正是如此,连四百四十斤重的明鬼都能以拳风击倒,何况我呢?”应紫晴笑道:“若是你能以拳风将我击倒,我便无话可说,任凭处置。”
张开心中暗暗庆幸:‘你这死丫头也太瞧不起我了,明鬼之重,我确实不能以拳风倒之。而你?哼,定要让你受尽内伤。’大笑道:“好哇!来,这次我要让你心服口服!”
“好,我先去把手中之剑放在我朋友那,他就在人群之中,立刻就回。”
“你少在这里拖延时间,给老子快点。”
应紫晴微微一笑,转身而去,与夏长云檫身而过之时,夏长云拉住她道:“紫晴姑娘何必以身犯险,让我与他决斗便是。”
应紫晴将夏长云的手按下,轻声道:“不妨事,我心中已有打算。”
夏长云见其眼神沉稳,语气坚定,心中稍安,便任由她向人群走去。
玄明挤出人群,将应紫晴递出的剑握在手中,也不取过,轻声道:“现下作何打算?”
应紫晴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意,一晃而过,恢复常态,偷偷道:“疯狗紧追不舍,为今之计,只有杀狗!当然得做到不动声色。他那疯狗拳定然有些威力,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应战。”
“贫僧也是这般猜想,姑娘有何应对之策?”
“木已成舟,只能下水为船。定要将那妇人救出来不可。”
玄明深深点头。
应紫晴接着道:“待会他使出疯狗拳,大师你便看准时机,偷偷用杀意震慑住他,要让他出拳前倾之势倒向我。我一闪过身,就用大师的短刀将其割喉!”
玄明身体微微一颤,上前一小步,将握剑的手收回。与此同时,短刀也不露痕迹的滑到应紫晴的袖中。
应紫晴察觉他似有不忍,轻声劝道:“张开为人阴险刻毒。只抢女人,不劫钱财,而被他掳去的女人,也都厄运不散,难逃一死,规矩从未坏过。所以我软硬兼施,他都不为所动。想要他甘心服输,将那妇人平安交出,相必比那登天都难。”
玄明心中清楚明了,点头道:“贫僧知道,但姑娘你也不必亲身犯难,冒此风险,不如由贫僧代劳吧。贫僧自信能抵得住他的拳风。”
“大师万万不可,届时他一旦输了,还会想出各种理由推搪。若是万一他将矛头指向了你的身份,可就大大的不妙。而我早已将身份抛出,所以敢与他周旋。”
玄明想了一会,只得放弃道:“那姑娘可要谨慎小心。”
应紫晴刚一点头,张开早已等得不耐烦,大喊大叫道:“交个剑也需这么久,不是说立刻就回的吗?是不是怕了,佛爷我也不强人所难,你若是怕了,磕头认输便是!”
应紫晴也不答话,满面笑意的走向场中,对着周凡抱拳道:“周大侠,还望你继续主持公道,使得这场比试完美结束。”
周凡回礼道:“在下自当尽心尽力。”
应紫晴又转身向全场英雄抱拳道:“此次比试,已经说的清楚明白,以拳风将我打倒则算赢,未倒便是输。彩头不变,方式也不变,只看结果如何。”
众人口中喊好,心中却暗暗忧虑。这张开不论输赢,姑娘都必定受伤,而且,以目前来看,张开就算是输了,也一定会找其他借口。他恶名在外,早已是人所共知,就如同那疯狗,蛮不讲理,只顾狂吠。这场比试,于姑娘基本无益。
而应紫晴心中却是另一层考虑,袖中短刀寒气凌人,看着他粗壮的脖颈,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