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小姐逃婚
一听到“吃饭”书生眼冒金光,一下子扑到饭桌上,大口大口地塞饭,全无刚才温文尔雅的样子。这倒把文漠吓了一跳。
文漠拍拍书生的肩膀,“喂,慢点吃,慢点吃。别噎死了!”
书生一瞪眼,继续吃饭。
文漠突然恍然大悟,悄悄回到平小姐的房间,把平小姐留下的衣物撕成条状,再连接成一条长绳。小心翼翼把头探出窗,没人。于是文漠把绳一端扔出窗,另一端系在窗棂上。做完这一切后,文漠偷偷地溜回屋子。书生还在狼吞虎咽。
文漠在一旁看着他扫荡完一桌的美食后,问,“吃饱了吗?”
“嗯。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书生拍拍肚子,说,“这些天都是素馒头,小生毫无胃口。”
“看不出来呀,”文漠说着,掏出金书,说,“嗯,你看看吧。”
书生接过金书,打了个饱嗝,把金书浸没到水里,待湿透后,满怀希望地捞起来,对着烛光琢磨了好一阵子,最终满怀失望地摇摇头。
文漠挥起拳头,对上书生无辜的表情。文漠只好咬咬牙,就此作罢。两人把书摊在桌子上,让它晾干。
进入卧室,只有一张床。文漠和衣躺下,为书生留了一半位置。书生却迟迟不肯上床。文漠好奇地问,“怎么了?”
“小,小生睡地板。”书生扭捏道。
“不行。必须睡床上。”文漠说。
“为难他人,非君子所为。”书生恼道。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文漠道,“睡地板容易感染风寒,我这是为你好。”
“风寒就风寒,小生不怕。”书生道。
“哟!”文漠冷笑,顺势霸占了整张床。
书生气恼地把衣服铺到地上,突然感觉头发一松,秀丽的长发就这么垂下来。书生惊恐地回头,发现文漠拿着自己的发髻。
“哟!原来是个姑娘嘛!这一路装书生装得蛮像的嘛!”文漠冷笑道。
“你!你怎么发现的?”她惊恐地问。
“哪有男子与男子同床还这么扭捏的。”文漠道。
秀发从她的白嫩的脸庞垂下,泪珠从她眸间滚落,如带带雨梨花般楚楚动人。
“不哭。不哭。好妹妹。我可是君子,不会欺负你的。好妹妹,地上凉,我扶你到床边吧?”文漠试着把她扶到床边坐下,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嘟嘟嘴,说,“我叫苏泪,是落侯的女儿,因家父被朝廷中人诽谤陷害,满门抄斩,当时我躲在枯井里,丫鬟星儿穿着我的衣服,冒充我,后来星儿被官兵抓了去。我发现那个井还有个暗门打开是一个甬道,我通过甬道逃了出来。后来,听说家人全被斩首了。”
说罢,苏泪泣不成声。
文漠拍拍她地肩膀,安慰道,“好妹妹不哭,以后有我保护你。”
待苏泪哭声小些了,文漠又问,“那你为何要女扮男装?”
“小女子孤身一人,如果是女儿身,怕被坏人骗去卖到青楼。”苏泪抽噎着道。
“好妹妹,以后有我在,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文漠问,“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呀?”
“去京城凉员外家,他曾受家父恩惠,定会收留我。”苏泪道。
“好,我护送你去凉员外家。”文漠道。
“为何护送小女子?”苏泪问。
“因为我不喜欢别人欺负我欺负过的人,”文漠道,“你睡床上吧。”
“那你呢?”苏泪抬头看向文漠。
文漠起身,顺着柱子爬上房梁,一下躺在了横梁上,向苏泪眨眨眼,认真地说,“今晚我就在这里睡吧!”
苏泪被他的古怪睡姿逗得呵呵一笑。
话说苏泪出城时,城门士兵已拿着她的画像,没看到女的要出城门,就要好好比对一番。为此,已误抓了几十人。女扮男装的苏泪大摇大摆地从守城兵面前走过,守城兵愣是没多看她一眼,还一脸不耐烦地说,“快走,快走。”
夜。月明星稀,乌鹊不飞。迩城宁静如星空。一中年男子领着十多个骑兵,快马一路飞奔,来到城下,城门特意被打开,郭城主在城门前相迎。
来人正是平候。平候对郭城主说,“带路。”
于是侯王一路人马和郭城主所带的几十个骑兵一路飞奔,马蹄声打破了迩城的宁静,穿过了半个迩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文漠所在大那家旅馆。侯王看了看向郭城主,郭城主会意,让随自己来的几十个骑兵包围旅馆。自己也守在旅馆门口。这时,从旅馆门里走出一个戴着大斗笠的人,这人身材修长,透过斗笠的轻纱,隐约能看见白皙的皮肤。这人向侯王行过礼后,说,“我一直看着,小姐未曾离开旅馆。”听声音是个年芳十八的少女,却听不出少女的娇柔。
“可有惊动小姐?”平候问。
“没有,我一直戴着遮面斗笠在不起眼的角落喝茶。”那人回答。
原来这戴斗笠的正是侯王的心腹——剑雨。她因那天刚好路过此地,就临时接到命令留下来看住小姐。
侯王大驾光临,旅馆灯火通明。
侯王进旅馆后,吩咐手下去院子等候,手提一精致的食盒,在小二的带领下去小姐的房间。
门内烛火依稀。小二推开门,平候吩咐小二与剑雨在门外等候。平候进门后,把手里精致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说,
“平儿,别躲了。出来吧。”
“府外可没有平府的山珍海味,爹爹知道你吃不下民间的粗茶淡饭,特意带了你最喜欢的枣花糕来。”
“你走后,你的丫鬟天天以泪洗面,爹爹也是心疼你,怕你一个人在外出了意外,才一时气急责罚了她们。”
“平儿,你听到了吗?”
自言自语许久后,平候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没动静,于是说,“你不出来我就来搜了哦?”
说完,慌乱地在屋里找人,连巴掌大小的小柜子也不放过。
把屋子翻了一遍后,平候吹胡子瞪眼,气呼呼地开门,质问剑雨,“人呢?”
剑雨与小二连忙跪下,剑雨说,“小的明明在门口守候着的,没看到小姐出门。”
平候把目光移向小二,小二吓得低头不敢说话。
“一群废物!”平候自言自语道,“若找不到小姐,可是欺君之罪!君上看上我家小姐,这是福是祸?”
来到护栏前,平候命令院中的手下,“搜!给我搜!”
在房梁上的文漠听到“搜”字,吓得从房梁上滚下来,摔得“哎哟——”一声。顾不上疼痛,慌忙收起金书。然后假装睡在桌子上。
士兵推开房门后,文漠才睡眼朦胧地醒来,发现苏泪也醒了。于是文漠到床边抱住苏泪,说,“没事,别怕。”
苏泪木然点头。
几个士兵模样的人在屋里翻箱倒柜,看起来不像是搜房,更像是捣乱的。在搜房无果后,就把文漠和苏泪押到了平候屋里,然后,一个瘦子士兵向文漠的膝盖踢去,另一个大个子士兵向苏泪膝盖踢去。文漠一闪身躲开了,苏泪却自觉地跪下了,倒让踢苏泪膝盖的大个子士兵收腿不及时,摔了一跤,疼得龇牙咧嘴。
“我自己会跪。”文漠对瘦子士兵说完,在苏泪身边跪下了。文漠抬头一瞥,发现平候身边站着个熟悉的人——剑雨。那天,大街上,文漠饿了,趁剑雨不注意,偷了剑雨刚买的包子,谁料竟然被剑雨的两个随身护卫追了30条街。
平候旋转着手中的茶杯,问,“你们两个,知道平儿去了哪里吗?”
苏泪还睡得模模糊糊,被官兵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发现是逃犯了哩!直到平候说出这句话,苏泪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说的,是一个身材修长,带着一个小丫头的小姐吗?”文漠抬头,问。
“是,应该就是她。你可曾见过?”平候问。
“我在街上转悠时,看见有两个人从窗户通过绳子爬了下去,”文漠作回忆状,接着说,“那窗户,对,就是这那扇——那间屋子的窗户。”
侯王示意军师去查看,果然,不久后,军师手拿一根布绳走了出来,对平候说,“侯爷,窗户上确实吊着绳子。”
平候点点头,又问文漠,“是什么时候?”
“两个时辰前。”文漠答道。
平候一拍桌子,对身边的侍从说,“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搜!挨家挨户搜!”
侍从们下去后,郭城主进门,行礼道,“拜见平候,今日事有不顺,下官特带了迩城最美丽的姑娘来给您压惊。”
郭城主说罢,挥一挥手,五个衣着华丽舞裙的女子就缓缓走近,衣袖从开始的遮面到渐渐放下,很是含蓄,来到平候跟前,行礼道,“拜见侯爷。”文漠和苏泪跪在一旁,文漠看得如痴如醉,苏泪掐了文漠几下也无济于事。
平王瞥了一眼,这五个女子确实是人间极品,可一看到美貌女子就想到平儿。于是掩面道,“下去!都下去!”
五个美人灰溜溜地走了。
“你也下去吧,看好城门!别看到女的一律放行,看到女扮男装的就仔细辨认。”平候对郭城主说。平儿是平候最宠爱的女儿,平候自然猜到她会想到女扮男装的法子。
郭城主退下后,平候与剑雨一起去了平儿原来的客房。剑雨走时还吩咐备些酒肉,小二和店主连连称是。
刚刚还一屋人,现在只剩下文漠与苏泪两人,仍然跪在屋子里。平候完全忽视了两人的存在,还好现在不是找存在感的时候。
文漠与苏泪相视一笑。文漠起身,扶起苏泪,一同回了客房。正在苏泪担心文漠会非礼自己时,文漠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苏泪问。
“嘘——”文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附在她耳边,柔声说,“去看看平候睡得安稳不。”
苏泪捂嘴一笑,嘱咐道,“小心行事,不要被发现了。”
文漠会心一笑,“放心吧。”
说罢,文漠已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前,掩了门,来到院子里,翻出围墙,来到了刚才向平小姐招手的那棵树下。文漠攀着树干,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树。找了个刚好能看到窗内,窗内的人却看不到他的位置,悠闲地坐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