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六年,而今十五岁。
他的师父是镇子里的一个老头,据说是从皇城禁军出来的,不过,没有人相信。
徐临渊信了,所以,他拜了老头为师。
老头教导的尽心尽责,一点也不打马虎眼,也没从徐临渊手里得到捞到什么好处,徐临渊从小打磨筋骨,如今的身高,体力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的孩子。
功法,普通武者视若生命的东西。“传你炎心决,不可随意传授他人。”
“徒弟绝不会令师父失望。”徐临渊跪在地上,对师父连磕三个响头。
“不要叫我师父。”
徐临渊问道:“反正是没旁人听到,叫师父又怎么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许反驳!”
徐临渊跟了打铁的铁师父七年,从来都是以“铁师父”称呼他,铁师父几乎将所有的本事都悉心传授,但是却从来不认徐临渊这个弟子。徐临渊多次问起,铁师父都厉声喝止。
铁师父的名字一定有一个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让铁师父不得不时刻警戒,即使相处了整整七年,这个秘密也不能告诉亲传弟子。
“这篇火系,同类少有比之更强,听我所述,认真记诵。”铁师父口中传出一道晦涩难懂的语言,分开来每一个字都是这个世界的语言,可是组合在一起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将心向月,朴实无华,沉心入炎……”徐临渊跟着背诵,他原本想将功法用纸笔记下,当他拿起纸笔的时候,铁师父像是一个失去了幼崽的雌兽,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功法是生命,如果有一天你的生命落在了别人手里,你还能活吗?”
不得已,徐临渊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一字一字地将功法口诀记住。
徐临渊一直跟着师父从中午记到了夜深,其间一刻不休。
“记诵如何?“
“全部记住了,师父。”徐临渊口误,一说出立马后悔起来,又连声说:“对不起……”
铁师父叹了口气,说道:“无所谓了,以后,我就听不到你的这声师父了,希望你以后也不会再提起我这个师父。”
徐临渊觉得师父的语气不对,今天让自己背诵了一天的口诀,连饭都吃,一反常态。
徐临渊奇怪道:“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临渊,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
“您的意思是我以后再也不能跟您学武了?”徐临渊急问道:“为什么?”
“能教你的都教给你了,你勤加练习,三十岁之前必能有一番作为。”
徐临渊听到铁师父的话,心口一凉,这种感觉只有在他听到父母死亡消息的时候才感受过,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一般,徐临渊鼻子一酸,眼睛里的泪落下来。
“临渊,我告诉过你,作为一个武者,不管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不管有没有出人头地,绝不允许掉眼泪!”
“可是,师父……”徐临渊眼睛里的泪水停不下来,有一些苦涩的话填满了他嘴巴,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有哽噎道:“师父,不能留在来继续教徒儿吗?”
铁师父不曾娶妻,此时看到竟然临渊为自己离开落泪,一直强忍着所有的离别伤感,此时心也不得不柔软下来,轻声道:“临渊,我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了,万万不得荒废武艺,你生来就有一副好筋骨,切不可辜负。”
铁师父擦干徐临渊的脸上的泪,铁师父看着徐临渊哭得鼻涕眼泪止不住,笑道:“要是哪天你成为了武学大师,我将你哭鼻子的消息传出去,不知道要笑死多少人。”
徐临渊立马止住眼泪鼻涕,说道:“我现在不哭了,你也别告诉别人。”
铁师父看着倔强的孩子,笑道:“好,我不会告诉别人,鼎鼎大名的徐临渊还有哭鼻子的时候,哈哈……。”
铁师父走的时候,应该就在这个夜晚,徐临渊没看见,之后几天,徐临渊每天清晨都会到铁师父的铁匠铺外面练一会儿功,然后呆呆着坐在地上,到了中午就回到爷爷的药铺。
平台镇似乎从来没有过铁师父这个人,铁师父一走,甚至连一个需要找铁师父锻刀的人都没有了。
徐临渊每日除了学堂,药铺,就是竹林。竹林代替了铁师父,成了他走上武道的所有依靠。
“临渊,你知道镇上来了一位大武师吗?”在学堂里,上课的时候,李劭名忽然问徐临渊。
徐临渊近来萎靡不振,突然之间听到武师两个字,整个人如被冷水泼面,急忙问李劭名:“武师?真的假的?”
“就知道你会感兴趣,你这些天神出鬼没的,你得告诉我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我才告诉你武师的事。”
“我……我没干什么啊,就是在帮爷爷研药。”
李劭名眼神狡黠,说:“你在骗我,我去你爷爷那里问过,你爷爷说你出去玩了。告诉我,你究竟在玩什么好玩的玩意。”
徐临渊支支吾吾地搪塞。
“你是不是和何月出去玩了,老实回答。”
徐临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何月可是他现在首先要打倒的对头,李劭名是知道的,怎么还怀疑自己会单独跟何月出去玩。徐临渊回道:“没有。”
“那就好,不过,你要是偷偷跟她出去玩,那你就要小心我这双拳头。”说着,李劭名还挥舞了一下他白嫩的拳头,李劭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面书生,一直来都立志成为武国权臣,他的拳头现在可没有叠加权利属性,不过徐临渊可不点破,还口头假装畏惧,直称不敢。
李劭名忽道:“听说大武师是被杨家镖局邀请来当镖头的,杨家还决定在这个月十二日为大武师的到来庆祝呢,到时候举镇齐欢。我就纳闷了,一个武师,怎么会被杨家请来当镖头。”
大武师,一个大武师竟然会被请来当镖头,徐临渊觉得这是天下最奇的怪事了。如今武国的大武师,据朝廷清查的成果来看,不超过50个,连半百之数都达不到,竟然会来一个小镇上来当镖头,徐临渊打心底开始怀疑。
“会不会是假的?”徐临渊试探着问李劭名。
李劭名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还有点见识。“武师是需要朝廷的认证,我在一本图录上见过武师的白银令牌,我们到时候去见见这位武师不就知道了,这个月十二,还有六天,马上我们就可以见见这位大武师的真面目了。”
徐临渊把对铁师父剩下的留恋转移到了这位“贫贱”的大武师身上,徐临渊异常地笃信这个大武师一定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假武师,到时候,徐临渊一见便知。
临近十二日,最近徐临渊一直待在爷爷的药铺和学堂里,没再去竹林。一方面是因为他离开铁师父后发现,他竟然只有爷爷一位亲人了,另一方面,爷爷的药铺处在集市中央,来往行人不断,也许可以提前目睹大武师的真容,还可以趁此空闲来研究铁师父留下的口诀。
大武师应该是被万人围绕的风暴中心,不过,风暴没有出现,反而让徐临渊看到了一个大对头,就是何月那丫头。
徐临渊现在可是学了功法的人,怎么还会让那丫头欺负,他这样一想忽然之间胆子就大了很多。
可是当何月也看到自己后,徐临渊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铁师父留下功法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现在不适合和那丫头决一死战。
“这么怕我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怎么看到我就想跑?”
“谁说我怕你。”徐临渊嘴上气势强盛,心中打起鼓来。
何月却先开口说道:“这么呛,不过今天姐姐可没时间和你过招,姐今天有要事要做。”说着,何月一撇嘴,兀自离开,留下徐临渊暗自气结,安慰自己:“好男不和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