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澈牵着我,在他的左边是他的母亲和妹妹,我们四人各怀心思,却不发一声,我侧脸看向袁澈,他一片平静只是他握着我的手不住的缩紧,握的人生疼。
我们一行人来到大殿,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大厅内沸沸嚷嚷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我随着袁澈的目光看向台阶的下面,黑压压地一片人影。
我紧紧盯着西凉的那侧,眼光急急地搜寻着尹寻,当袁澈一声“平身”之后,所有施礼的人都抬起了头,就在下一瞬间,我与尹寻的视线交错在了一起。虽同仰容之前的面容一致,但眼神却也平静到了极致。
他……不是他,不是仰容……
北周的康王楼伯箫则坐于尹寻之前,一个为王,另一个封侯,王在侯前,理所当然。
我将眼神收了回来,又转到另一侧,东黎的座位之首乃是一位玉面弱冠的男子,他给人的感觉竟让我觉得难以形容,气质亦正亦邪,一双桃花眼泛着春光,似乎在扫视周遭每一位女性,但每个人却又无法真正入他的眼,他玩世不恭的态度里带着不怒自威,让在场所有的男人无法小觑于他。
这……便是岱王景后卿吗?
东黎皇帝最小的弟弟,也是他最看中的人,若不是他体弱多病,怕是连当今东宫太子之位是谁,也尤未可知!
终究是在帝王家庭出来的孩子,曲折的过往怕是任何人都无法单纯起来,尤其是男子,尽管这男人看起来不到30岁。
想着前世和眼前所面临的种种,再看看他防备的态度,让我不由得心间一痛,眼光略带怜惜的看着他。
我和他怕都是身不由己吧……
也许是我的眼光过于古怪,他的眼在扫到我脸上的同时,不由得一怔,然后眼光略带询问的看向我。
我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被袁澈握住的手不由得一紧,我抬眼看他,他并未看我,只是唇抿的很紧,我不由的在心里叹息。
袁澈一手拉着我,另一只大手一挥,示意在场的各位落座。我被动的坐于他身侧,颔首,余光却不停的打量着视线能企及的每一个人。
“各位远道而来的亲贵们,此次我南粤与东黎和亲乃是天降之喜,我南粤欢迎各位莅临此地。”袁澈的声音浑厚而富有磁性,开场白也分外的因地制宜。我曾经极度迷恋前夫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以貌取人,我更喜欢听音辩人。
袁澈的手一提,我便被他拉起,他接道:“这便是我南粤将要和亲的公主,玄公主,乃是我袁澈的皇妹。”
他的话音刚落,无数道目光由刚才的暗视转为明视,似乎在场的每位都在掂量我的“身价”几何!
我厌恶这样赤裸裸的目光,却又无法逃避,只能下意识的把头拂的更低,但袁澈似乎不肯罢休,居然说:“皇妹,怎的害羞了?东黎的客人可是远道而来专程为你。”
那一日虞歌梳拢,我还在怜悯她,没想到今时今日,我居然跟她处于几乎是相同的境地。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头抬了起来,目光淡然地回应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他是善意还是恶意。我扶了扶身子,向在场的各位来者施礼,低眉顺眼道:“玄鸟,见过各位。”
众人甫一抬眼,盛装之下,似幽白洛神一般的我,惊得有些人玉瓷酒杯落了地,却依旧浑然不知。男人们尚且如此,我更能感受到女人们的敌意,比如袁澈的母亲,袁澈的妹妹,或是心仪袁澈之人的景苾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