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就见袭人过来了:“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在这里呢,我到处找你,有没有被蚊虫叮咬了?老太太那里快要传饭了,赶紧跟我回去换衣裳吧。”说完拽着宝玉的胳膊,拖着他离开了。
黛玉头也没抬的在一旁和紫鹃收拾东西,只听宝玉扯着嗓子喊一句“林妹妹,我先回去,等下我过去找你,一起去老太太那里吃饭。”声音越来越远。
紫鹃看着宝玉这么被拖走,有些怔愣,然后机械的收拾东西,不时瞥向不置可否的黛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眼夏季就到了尾声,南方四省整个夏季连续数月滴雨未降,大旱之迹早已清晰,眼看着地里的禾苗都已枯死,米价也开始涨了起来。黛玉根据往年的数据,各处米行从各国各省份低调筹粮,通过货栈发往天元灾区囤积,但去年也不是一个大丰收年,粮食供给今年也并不会富裕太多,加上不少粮商也开始暗自收粮,所以林家的米铺收购也并不算太顺畅。
到了秋季,四个省份颗粒无收,米价飙涨,三个省份秋收之际遭遇连日暴雨,也大幅度减产。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极为紧张,一封一封紧急的折子快马进京,皇帝慕容峻心忧不已。各国边界一直不安定,近年来国库稍微丰盈,就大把的银子投到了关防。
如今虽不算是空虚,也禁不住七个重地同时受灾啊,国内民心不稳,则战事易起。于是,圣旨下了,受灾的省份减免了农税,没受灾的省份则提高了农税。
意思就是全国一起勒紧裤腰带过个年吧。朝廷拨了五百万两银子给官府,派了十皇子、十二皇子做钦差,到灾区监察赈灾情况。七个省份受灾人数高达近千万,目前已经有部分灾民拖家带口的往京城或其他没受灾的省份流窜了。
黛玉一面关注着科考的事,一面也日日盯着灾区的消息,没成想这两个钦差去灾区之前,倒是先来找她了。璃王和十二皇子通过拍卖行给黛玉传的消息,三人在林家珍雅茶楼见的面。又是四楼九号包厢!慕容瑾峥看着满室高大上的紫红檀木家私,满脑门黑线,嘴角不停的抽搐。
接下来,慕容瑾璃同学表示,皇上和他们都想见林墨玉,如果可以,希望黛玉作为介绍人,让他们能同林墨玉见上一面。
黛玉只静静的看了慕容瑾璃和慕容瑾峥片刻,就敛下眸子,淡淡的道:“璃王,十二皇子,众所周知,林墨玉行踪不定,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否联络到他。若是紧急之事,和我说也是一样。”
让他们认为自己和林墨玉是亲戚关系,让外界认为林墨玉非常看重自己,从而让林墨玉这个身份成为她的一个挡箭牌和护身符,这是黛玉早就布下的一个棋局,只是唯独没蒙住夜青玄那个家伙而已。
璃王又直接表示,国难当前,这次前来是希望借助林墨玉的财力,为赈灾尽一份力,他言语间都表明着是皇上的意思。
黛玉挑眉,果然除了夜青玄,皇家也信了!
璃王见黛玉不说话,便又说皇上本想召见她的,但有担心她身体虚弱不宜折腾,又寻不到林墨玉本人,所以才借二人之口托黛玉转达其意。
黛玉点点头,表示她会尽力,本来她也会出力,只是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名义罢了,既然皇家先开了口,自然以林墨玉的名义最好。
官方的东西都说完了,黛玉眯着眼抿了一口茶,挑眉向慕容瑾璃道:“璃王,咱们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吧?”
慕容瑾璃不知黛玉为何这么问,无奈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拜托你了。”
倒是慕容瑾峥在一旁听了,捧着心口,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道:“黛玉,你这话太让我伤心了,你怎么不问我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做朋友的吗?”
这回轮到黛玉满头黑线了,旁边的慕容瑾璃撇过脸,清咳两声来掩饰快要憋不住的笑。
黛玉也忍不住清咳两声,美眸微眯,“好啊,既然是朋友,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只是没想明白,林墨玉并非天元朝最大的商家,也非京城最大的商家,到底是何缘故,让皇上将他作为首选的肥羊呢?”
慕容瑾璃听了黛玉的话,面色顿时尴尬起来,他倒是真没想到,黛玉会这么一针见血。
黛玉见慕容瑾璃闭嘴不言,面带尴尬,慕容瑾峥倒是仍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也没开口,便道:“既然两位不方便说,那我也就不问了,还是那句话,两位的托付,我会转达给他的。”
慕容瑾璃听了黛玉的话,面色更为尴尬,“林姑娘,其实,也没什么,只是……”
慕容瑾璃似乎还在思量话该如何说出口,那边慕容瑾峥撇撇嘴,不耐烦道:“十哥,以咱们和黛玉的朋友交情,还吞吐什么,黛玉都直接问了,咱们也爽快些,直接说不就是了?”
然后慕容瑾峥又转头看向黛玉道:“也不怪十哥吞吐,这事儿说来也丢人!朝廷数得上数的大商,大多都是朝野勾结、盘踞多年、根深蒂固的势力,让那**商出点血哪里容易。这林墨玉却是商界崛起的新秀,实力够强,但势力总还是不足的,与朝廷交好,对他只有好处。若果朝廷开了口,再加上你的引荐,这个面子林墨玉九成九都会买,再者,朝廷也借着这次赈灾,敲打敲打那些巨商,甚至重新洗牌也说不定。”
黛玉轻笑一声:“如此说来,这理由倒是直白。只是你怎么知道,林墨玉就有这个实力,或者说他不是个奸商呢?”
慕容瑾峥嘿嘿一笑,往黛玉那里凑了凑,道:“依黛玉所看,林墨玉会如何决定?我们兄弟二人领的可是个苦差,费力不讨好的很,提前打听打听,心里也好有个底儿啊。”
黛玉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我开口呢,他倒也会给几分薄面,更何况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个好处呢?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不涉及朝政,赈灾款项物资的一应监管也能到位,他应该会尽力支持两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