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几人相比,四个旁支女孩的穿着便有些失色,好在女孩们年纪都不大,虽然有些拘谨,但都很热络活泼。贾母让四个女孩上前,仔细看了看,夸赞了几句,每人给了一个荷包,嘱咐凤姐多照顾一些,才让她们回去坐了,还连说要让她们多留几天。
茶点干果上桌之后,先是从贾政贾赦开始,一辈辈子弟给贾母拜年,然后是女眷按辈分给贾母拜年,最后是贾府的家仆按照辈分给众人拜年。而后撤掉了茶点和干果,端上酒菜之后,贾珍、贾琏、贾蓉、宝玉这些平日里比较受宠的晚辈,分别到女眷席上来敬酒。
酒过三巡,外面就开了戏,席上又换上了茶水点心、干果和水果,黛玉和宝玉被贾母拉到她主座软榻的两侧,凤姐连忙让人在贾母桌子的旁边一左一右添置了两个小桌子,说贾母像是菩萨一样慈眉善目,福气萦绕,最主要的是身旁还有一对“金童玉女”,惹得贾母哈哈大笑。
两出戏过后,正值子时,小旦在台上打花枪拜年,贾母开心的打赏,铜钱如雨一般洒落到台上,气氛一时间沸腾了起来。之后又是放炮仗,众人聊天守岁,直到四更天,才各自回去休息。
正月里,黛玉除了给贾母请安之外,便是在大观园里和三春宝钗宝玉一起说笑玩闹。
正月十五的时候,湘云一大早就被贾母接了过来,又热闹了许多。
正月十五之后,渐渐安静了下来,凤姐也没那么忙了,这日贾琏也在家,便让平儿备了一桌酒菜,夫妻俩难得有空闲,小酌了一番。第二天一早,凤姐服侍贾琏起身,一边给穿外衫,一边问:“我这里现在倒有件为难的事儿,过几日便是林妹妹十五岁的生日了,这也不知道要按什么例来办才好?”
“这有什么为难?照着前两年宝姑娘的旧例办呗!”贾琏心不在焉的照着镜子。
“要是这么简单我也用为难了!林妹妹毕竟比宝姑娘亲近一分,对咱们也不错,若是两人一样办,只怕老太太和太太那里,谁都不会高兴!”凤姐从柜子里拿了荷包和玉佩出来,给贾琏戴上。
“这么说也对,依我看,你不如提醒一下老太太,让老太太拿主意,太太就是不满,也挑不到你身上!”
“也只能这么着了,我先去跟老太太通个气儿!”凤姐抚了抚贾琏肩上没有的灰,挑眉道:“你这几个月可是忙的很,总见不着人呢,我碰到了事情也找没个人商量!眼看着年也过了,节也过了,也不要喝酒应酬的太过了,伤身~”凤姐的尾音拉的很长,挑着眼角斜睨着贾琏,端的是风情万种。
贾琏见凤姐这娇嗔的样子,呵呵一了,在她脸上香了一口,才出去了。
及笄礼什么的,黛玉这个有一半现代灵魂的人倒没什么感觉,可这个时空对于女孩的及笄礼是非常重视的。林致逸作为族长,带着族里的两个全福夫人和三个年轻管事,刚过了年就往京城赶了,而镇西亲王妃和慕容长风也在从西北往回赶,她的四位师傅身份不便出现,送给她的礼物也都已经在途中了!
贾母这边听凤姐提起黛玉及笄,也来了精神,便要宴请府里的女眷一起热闹热闹,摆上几桌酒,点上几出戏。贾母没有提主持及笄礼之事,按礼该是请长辈里的全福之人主持的,府里唯有王夫人最合适,但王夫人素来不喜黛玉,贾母虽不悦,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勉强。若要请外人来主持,便又是打了府上的脸面,所以也就闭嘴没提。
贾母不提,凤姐心里明白,自然也不能多说,只是想着前年宝钗及笄时,王家来了不少人,荣府交好的世家都发了帖子,王夫人亲自主持的热闹劲儿,凤姐想想便替黛玉失落。
这件事,王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她听说贾母只说了摆戏酒,却没有让她主持的话,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她就是知道,贾母再偏心那丫头,也越不过宝玉,越不过贾家的脸面去!
二月初八那边,镇西亲王府发了帖子给贾府,说是受人之托,要为黛玉主持及笄之礼。帖子一到,贾府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贾母连忙让人找了黛玉过去询问。
“镇西亲王妃?”黛玉也不知道这件事,疑惑的从贾母手上接过了帖子。信帖是给贾母的,上面只说受人之托,要代为主持黛玉的及笄之礼,并邀请贾府众人前去参加宴会。黛玉看完帖子,嘴角抽了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贾母早就让人去找了贾政等人回来,贾家的人都陆续得了消息,聚在了贾母这里。
“这就奇了,镇西亲王府多年驻守西北,镇西亲王没有皇诏,也不得入京。镇西亲王妃定是独自回京的,按照路程算是起来,便是过了年就出发,也要快马加鞭才能赶到吧!这是受了谁的托付,才这么上心呢?”贾赦搓着嘴边的胡子,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外甥女最近可有和什么故人联系过?”贾政看向黛玉,问道。
黛玉摇摇头,“没有,黛玉最近都一直在大观园里,和姐妹们读书玩笑,没联系过什么故人。”
“那知道你生辰的,都有些什么人?”贾赦眼睛转了转,接着问了一句。
“这倒是有不少,黛玉的生辰刚好是花朝节,比较好记。不仅舅舅府里的人都知道,就是林家老宅的人也都知道!”黛玉勾起了嘴角。
“这,这也看不出什么来呀?这该怎么办才好?”贾赦一拍手,看向贾母。
“即是找不出原委,那便也罢了,能让镇西亲王妃做正宾亲自主持,也是林丫头的福气!”贾母听了众人的话,便也拍了板儿,嘱咐凤姐道:“即便要到镇西亲王府上摆酒席,咱们也不能撒手不管!给咱们交好的世家都发个帖子,再把邀请的世家名单都列出来,封上一千两银子一起,送去镇西亲王府!”
贾母的话落下,大厅里便沉默了下来。
“这也算是个结交镇西王府的机会,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你们还心疼银子?”贾母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老太太,不是咱们心疼银子,只是这账上,怕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来。”贾赦抄着手说话,一边幸灾乐祸的瞄向贾政。
“拿不出?这是什么话?”贾母心里一沉,这府上竟然衰落到这种程度了吗?
“老太太,是这样的!这年节刚过,又连着支了两个月的月钱,帐上暂时没有这么多现银,但前一段时间,放我那里的银子还够呢,先拿去用就是了!”凤姐接到王夫人的眼色,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打岔圆场。
“凤丫头,你也别糊弄我了!你那里拿出来,这府里平常又要用什么?”贾母轻叹一声,“这一千两便从我的私房里出,不能委屈了林丫头!”
“多谢外祖母,可黛玉怎么敢用您的私房呢?这银子还是我来出吧!”
“你说的什么话?你住在舅舅家里,过生辰办酒席还要自己出银子?他们还不臊死了?”贾母拉着黛玉的手道,“你就安心的回去,开开心心的准备过生辰收礼物便是!”
黛玉再次道了谢,看他们还有事要商议,便带着紫鹃闻琴离开了。回到潇湘馆的时候,又收到了镇西王妃的信,说是要给她主持及笄之礼,问黛玉可有要邀请的客人,她正在筹备酒席。
黛玉想了想,也回了一封信表示感谢,然后附上了一份名单,里面包括定远侯府,香凝公主、陈嬷嬷和贾府众人。
二月初十,林致逸一行人进京,是在林翔的陪同下到了贾府。黛玉一早就得了消息,见到他们的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让他们梳洗一番,吃些东西休息。自己让紫鹃去贾母那里传话,没一会儿,紫鹃回来说,贾母要见见他们。
黛玉便带着几人到贾母那里,给贾母请安。到了正厅,林致逸带着林致遥等三个年轻的管事,和两个婶子辈儿的妇人章氏和苏氏,一起给贾母行礼请安。贾母客气的让人带他们坐下,又问林致逸几人的年龄、辈分,以及林家如今近况如何。
林致逸一一回了贾母,贾府以及贾母对黛玉的照顾也表示了感谢,递上了一份礼单给贾母。要离开时,贾母要留人在府上住下,被林致逸几人婉拒了,贾母得知他们有落脚的地方,便也没再挽留,只说让吃了中饭再走。
之后黛玉又带着一行人回了知秋苑,说了关于镇西王妃主持及笄礼的事,让他们只管参加便是,至于住的地方,就安排在了京城的林宅。黛玉让良书带了他们过去安顿歇息。
等林致逸几人离开了,黛玉便又让闻筝给镇西王妃去信,观礼席上加上了林致逸一行人,并让闻琴安排人给他们量尺寸,去华尚阁定制几套衣衫,并搭配好首饰,一并送过去,毕竟寻常衣衫走动拜访是没多大问题,若去参加正式的宴会就难免尴尬了。闻琴答应着,放下了手里的荷包,嘱咐静霜几人继续包金银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