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虽然没见过那个迟师伯,既不知迟师伯长什么样,也不知迟师伯的为人习惯,但既然身为师伯,想必就是充当长辈一般的角色,因此云天努力挺直腰板、板着个脸,力争做出一副师伯的样子。
此时云天和赤裙美人一后一前走在小树林里,云天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路边的野花是那么的好看,树上麻雀叫的是那么的好听,地上的蚯蚓是那么的可爱。
静静的跟在赤裙美人身后,看着她婀娜的身姿在身前摇晃,云天只觉得心旷神怡,在这一瞬间,云天都忍不住的希望这辈子剩下来的时间就这般跟着她,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不过云天这般想,另一位不一定这样想呀,这不,赤裙女子见到云天一直不急不缓的跟在身后,她一转身急切道:“迟师伯,李师伯、吴师伯他二人道行高深,联合正元宗的几位正老或许能撑住一会,可是……可是风云师哥被那四个丑八怪抓去了,那四个丑八怪又厉害又残忍,我怕风云师哥会遭到不测!璟妍还请迟师伯走快点,陪我速速救出风云师哥!”
云天方才还在幻想着和赤裙美人在这小树林里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谁知下一刻又听到了赤裙美人谈到风、云师哥。
瞧着赤裙美人一提到风、云师哥便一脸关切样,云天心中说不出的厌烦,什么风师哥、云师哥,死了最好!不过这番话只能藏在心里,云天可不敢说出来。
璟妍,原来我老婆名为璟妍,只是不知我老婆姓什么!云天从赤裙女子的话中已经得知她名为璟妍。
还有一点,不是云天不愿走快,而是他实在走不快,云天无法理解璟妍一介女子怎么赶起路来比风还快!思来想去,云天只是心中叹道:我老婆既然是宗教中人,肯定也是修道之人,帮里的弟兄曾说过,这些修道之人能将天地灵气化为己用,故此修道之人通常身轻如燕,等到道行高深之时,御剑飞行、凌空飞行都易如反掌。云天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能够勉强跟得上璟妍的步伐已经十分不错了。
云天生怕璟妍怀疑自己的身份,于是眉头一皱,眼一瞪,佯装发怒道:“急什么急?这些邪魔妖道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师伯我正在运气,倘若不做好万全准备,到时候怎么能砍得过那群邪魔?”
其实云天对于修行之事狗屁不通,但知道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想必即便是修道之人,他们在和人争斗之时也要先调整好自身状态吧,因此云天拔出插在屁股上的菜刀,假装出一副正在为战斗做准备的模样。
纵然璟妍心中万分担忧风云师哥和李师伯、吴师伯等人的安危,可云天说的很有道理,璟妍深知那群邪魔法力高深,就比如之前遇到的四个丑八怪,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风云师哥和她,即便迟师伯降妖除魔的本领十分高强,恐怕现在也得好好准备准备,免得在邪魔面前吃了亏。
见到云天拿出一把刀对着空气劈来劈去,嘴中还念念有词的样子,虽然心中稀奇,可璟妍不敢多问。其实璟妍真的很想知道云天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法器?为啥看起来就像一把普普通通的菜刀?
璟妍不敢多问,只能将诸多疑惑藏在心中,因为道行越是高深的人,他们的行为、想法、脾气就越是常人理解不了的。
“云天大侠急急如律令,命菜刀帮帮主带全帮弟子速来护法,还有斧头帮那群乌龟王八蛋全都滚出来保护云天大侠,谁敢不来,老子一刀刀砍死你们,砍不过你们,老子就去挖你们祖坟……”
云天微微晃着脑袋,时不时翻翻眼睛,嘴中轻声念道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话,他一会儿摸摸刀背,一会儿摸摸刀刃,搞得好像正在给菜刀施法似的。不过做这一切动作的同时,云天都不忘偷偷瞄璟妍一眼,瞅到璟妍信了自己后,云天心中松了一口气,嘴中却骂的更凶了:
“李雄你这个老乌龟王八蛋,你那狗崽子调戏琴儿,老子废了你儿子的腿,你他妈还敢有意见!有意见就冲我来,有种就冲我来……”当然,云天这番话骂的又快又急,而且声音还很低,只有他自己能懂。
为了防止璟妍怀疑自己,云天对着璟妍大声道:“妍儿,你尽管放心向前走,师伯我就跟在你身后,等师伯我运功完成后,定会将那群邪魔斩成碎片!”
璟妍见到云天的模样不似作假,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转头向前走去。
妍儿?一想到云天这般喊自己,璟妍脸颊发烫,脑中却是想到了另一人。
一个下午,云天的内心都无比纠结,云天一方面希望能和璟妍多待一会,另一方面又实在不想上山,那山上可是有血宗、魂宗的人呐!
就这般,璟妍在前方焦急的带路,云天在后面一边念咒语一边慢的像蜗牛似的赶路,一直到了傍晚,他俩终于到达了圣阳峰山脚下。
山脚下,璟妍盯着云天手中颤抖的菜刀好奇道:“迟师伯,你的法器真厉害!已经感应到了山上的邪魔!”
说来颇为奇怪,此时明明二月,正值春暖花开、月光迷人的日子,可站在圣阳峰山脚下,云天发觉冷的很,偌大的一座山静悄悄的,一只麻雀、一只野兽都没,四周时不时刮过阵阵阴风,仿佛云天来到了一处墓穴。
听着璟妍的话,云天想哭的心情都有了,哪是菜刀感应到邪魔的气息而颤抖,分明是自己的双手抖个不停,一想到自己羊入虎口,要被血宗的人分尸,被魂宗的人抽魂,云天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云天只得硬着头皮道:“不错,妍儿,这山上的邪魔确实厉害,我这件法器离他们那么远都感应到了!为了能够将山上的邪魔一网打尽,师伯我还得在此布下天罗地网大阵!你先稍等片刻!”
不容璟妍质疑,云天直接再次念起咒来:“云天大侠急急如律令,你他娘的李雄,都是你惹得祸,要不是你,老子怎会离开平川城,你他娘的……”一边骂着,云天还一边拽几根野草往地上撒着。
云天还未注意到的是,璟妍眼中的怀疑之色愈来愈浓,她盯着云天的神色越来越不善!所谓关心则乱,之前璟妍一直担忧风云师哥的安危,所以对于云天的身份没有过多怀疑,也未注意到许多细节问题。但这一路过来,随着和云天相处的时间增长,璟妍越发的觉得云天可疑,尤其是云天体内没有丝毫元气这回事,璟妍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究竟是云天已经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还是云天真的只是一介凡人?
璟妍小心翼翼的拔出腰中佩剑,她一步步的走向云天,心想:若是真的误会了迟师伯,大不了认错就行,我爹身为太玄宗宗主,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倘若这人不是迟师伯,一直骗我害我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我非得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呼呼……”
云天弓着身子,向着四周的地面撒着蒲公英的种子,这时一阵阴风掠过,他情不自禁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哒……哒……哒……”
轻轻的脚步声宛如死亡倒计时在云天身后响起,云天此刻内心惶恐不安,完全没注意到是璟妍正在靠近,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恶鬼,亦或是血宗、魂宗的人要抓自己来了。
“哒……哒……哒……”
脚步声愈来愈近,云天弓着个身子在地上撒着蒲公英的种子,眼都不敢睁开了,大气都不敢出。
“去你娘的!老子只是平川城里的小混混,皮糙肉粗,一点都不好吃,血宗的大哥们千万别吃我啊!还有,我脑袋不干净,整天就想着吃喝嫖赌,抽了我的魂也只是脏了你们的手,魂宗的各位大哥们千万高抬贵手,放过小弟一马啊……”云天四肢发抖,嘴中苦苦哀求着,听着背后的脚步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璟妍来到云天身后,拿起宝剑朝着云天后背刺去时,一道刺耳的叫声忽然划破了黑夜的寂静:“放屁!明明是个女的!”
山脚下原本落叶可听,云天的神经早就全身绷紧,这时突地听到这叫声,他吓得大吼出声:“救命啊!救命啊!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平川城里的一个小混混……”
云天之前弓着个身子,璟妍的剑刚好对着他的后背,这下云天整个人一跳,刚好一屁股撞到了剑上,当下痛得哀嚎不止,待到回过头来见到是璟妍后,他心痛的大骂道:“谋杀亲夫啊!”
果然是假货!看到云天这副模样,璟妍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眼前这人骗了整整一下午,他压根就不是迟师伯!若是迟师伯,以迟师伯的能耐会不知道自己在靠近他?以迟师伯的本事,他不能躲过自己的剑?而且,假若他真是迟师伯,他怎么会乱叫,还大喊什么救命救命,实在是一点骨气都没。
得知被骗后,璟妍白玉般的脸蛋上满是怒容,不过她来不及将云天大卸八块,也来不及询问云天迟师伯在哪里,因为她有更在意的事情。
在璟妍的目光中,四个男子自山脚转弯处走了过来,这四个男子穿衣邋遢,满脸胡渣,较为奇怪的是正常人走路是头朝天脚朝地,而这四个男子是脚朝天头朝地的走路。
这四个男子用双手撑着地面走路就算了,更为奇怪的是,他们四人共八只脚上还抬着一人,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容貌俊美、身材纤长,一身紫色锦衣华丽非凡,一看就知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这位锦衣男子横躺在八只脚上,不停的扭动身躯,一直在挣扎,似乎想从这八只脚上离开,可惜无论他如何挣扎,他的背似乎和那八只脚黏在了一起,整个人就是无法离开那八只脚。
“风云师哥!”璟妍一见到那位锦衣男子,满脸关切之色,赶忙喊道。
原来他就是我老婆嘴中的风云师哥!云天起初还在想这位公子也不知是谁家的,长得好生俊朗,怎的那么倒霉被人绑架了,谁知他就是风云师哥!云天之前还误认为璟妍口里的风云师哥是两个人,一个是风师哥,另一个是云师哥,没料到风云师哥只是一个人。不过是一个人也好,这样云天就少一个情敌了。
璟妍口中的风云师哥一听到璟妍的声音,连忙望向璟妍,他躺在八只脚上喊道:“华师妹快跑!小心这四个恶人!”
“你们这四个丑八怪,快将他放下来!”璟妍对着那四个倒立的人娇喝道。
尽管璟妍貌美如花,可她不是一介弱女子,她眉目深刻,一头柔顺的乌丝顺风飞扬,持着紫剑对那四个倒立的人怒目而视,别有一番英气!
那四个倒立行走的人似乎没注意到璟妍,依旧互相讨论着,其中一人道:“老大,你怎么知道是女的?我说就是男的!”
另一人道:“对,我同意老二,我说就是男的!老四你说呢?”
“我看也是个女的!”老四道。
老大哼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老四也看见了是女的!说明昨晚那鬼就是女的!”
“为什么老四和你看见都是女的,那鬼就是女的?我和老三看见那鬼明明是男的啊?”老二辩论道。
老三跟着道:“不错!一加四是五,二加三也是五,老大和老四说那鬼是女的,我和老二说鬼是男的,咱们打成平手,不能就说那鬼是女的!”
老四不爽道:“什么一加四是五,二加三也是五,我是老四,一二三四属四最大,所以我老四说的就是对的,那鬼绝对是女的!”
“呸!我是老大,我才是最大的,那鬼就是女的!”老大道。
老二骂道:“老三,你为什么说我俩和老大、老四打成平手?我明明是最能打的!”
“你是老二,又不是老大,又不是老四,凭什么你是最能打的?”老三疑惑道。
老四笑道:“对,还是老三最聪明,知道最能打的要么是老大要么就是我!因为四大于一,所以我老四才是最能打的!”
老大生气道:“我是老大,当然我最能打!老四你为什么说你最能打?”
老四道:“你看我的脚,是不是比你长?我俩胳臂一样长,但我腿更长,一寸长一寸强,所以我比你能打!”
“不可能!我们都是一个妈生的!你的腿为什么就比我长?”老大怒道。
老二嫉妒道:“不错,我们四兄弟一个妈生的,你的腿为什么比我们长?咱们肯定一样长!”
老三道:“我可不信你腿比我长,除非你把裤子脱了,把腿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脚上有人,我如果把腿给你们看,这小子不就跑了吗?”老四道。
老大望了一眼被自己用脚抬着的男子,疑惑道:“你怎知这小子会跑?他可以走,可以爬,可以飞,为什么要跑?”
老二一脸严肃道:“老大你不对,这小子修为一般,不会飞!若是会飞,早就飞了!所以他只会爬,只会走,只会跑!”说到这,老二询问老四道:“这小子能爬、能走,为什么要跑?”
谁知老四不答反问道:“我只说他会跑,又没说他会走、会爬,你怎么知道他就会走、会爬了?他又不是乌龟,为什么要爬?”
老二回道:“你怎知道他不是乌龟,乌龟有个脑袋,这小子也有个脑袋,乌龟有四肢,这小子也有四肢,他不是乌龟又是什么?那他既然是乌龟,当然会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