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坐在铺满红纱的石床上,看着眼前石桌上摆放着的两根红烛,再望了一眼身旁戴着步摇凤冠正静静坐立的若水,欣喜的同时又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仿佛是一场梦。
任云天怎么想,他也没想出来若水的娘到底要干吗,难不成真要将若水嫁给自己?可依若水她娘的性格,这怎么可能?除非若水她娘的脑袋被炉踢了。不过说来还真是奇怪,到目前为止,若水她娘尚未在任何地方为难云天。
不为难云天就算了,也不知若水她娘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还是突然良心发现,这三日若水她娘不但解开了束缚在若水身上的链子,还让若水和云天朝夕相处。就在半个时辰前,云天、若水在若水她娘和阴阳四君的见证下拜堂成亲了,随后云天在若水她娘的目送下抱着若水进入了洞房。
云天依稀记得抱着若水进入洞房时,瞥了一眼若水她娘,发现若水她娘高坐在石凳上冷冷看着自己,嘴角还有一抹冷笑,阴阳四君则如奴仆般立在她的身后。阴阳四君望着云天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说但又不敢说,最后只能满脸担忧的看着云天。这一切都让云天十分不安,总感觉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
洞房内,云天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再望了一眼身旁的佳人,暗道:云天她娘不会要来闹洞房吧?或者趁我脱了裤子就要和若水洞房时冲进来杀了我?
思来想去也不知若水她娘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云天一甩脑袋,懒得再理这些。女人心就好比海底针,你怎么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呢?更何况若水她娘是个不正常的女人,云天就更猜不透她了。
若水戴着步摇凤冠,双手放在膝上,十指不停交错在一起,自从被云天抱入洞房后,她便再也没抬起脑袋,一直垂着头。
云天抛开脑中琐屑之事后,拿起喜秤缓缓掀开若水脑袋上的红盖头。
今天是若水与云天成亲之日,若水的脸上化了些许妆,只瞧她朱唇玉面,一对眉目宛如画,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水。她虽穿凤冠霞帔,可窈窕玲珑的身姿依旧清晰可见。若水安静的坐在云天身旁,微风拂过,她那弯弯的刘海微微飘了飘,如同风铃在风中起舞一般。
尽管云天和若水相识不久,可短暂的相处却让云天深知若水温婉可人、纯情似水,云天心中着实喜欢她。若是能够娶到若水这样的女子,云天觉得自己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盯着若水无瑕的脸蛋,云天压抑不住心中的躁动,对着若水的脸蛋亲了一口。
云天的嘴唇刚触碰到若水的脸蛋,他的脑袋哆嗦了一下,若水的身子实在太过冰冷,每一寸肌肤都如同寒冰般。不过云天还是眯着眼,一脸享受的道:“真是香!啧啧啧……”
若水低眉垂眼,双手抓着红色的床单,显然十分害羞。
云天见到若水这副娇羞样,赞道:“若水,你这么艳丽动人,就是桃花梨花见了都要退让!”
“不是梨花,是杏花!”若水的声音十分低,若不是云天近在咫尺,还真不一定听见若水在说什么。
云天一拍大腿道:“对了!是杏花!那个词叫桃羞杏让!”
凝望着若水,云天道:“若水,我俩已经拜过堂,现在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身体一直那么冰冷吗?”
云天心中一直很稀奇,为何若水浑身冰凉,身体没有丝毫温度。云天前日问过阴阳四君,可一向话多的阴阳四君面对这个问题却躲躲闪闪、不愿多说,脸上还闪过恐惧之色。这就让云天更稀奇了,能让阴阳四君害怕的,在这山洞里除了若水她娘还能有谁?
难道是若水她娘干的?若水她娘在折磨若水?若水她娘不是什么正常人,云天觉得这样的可能性还真的很大。
为了确认心中所想,云天握住若水的小手,忍着若水身上传来的严寒道:“若水,是不是你娘干的?”
若水听到云天的话神色黯然、默不作声。
瞧若水这副样子云天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云天一拳砸向石床,恼怒道:“你娘真是恶毒,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折磨!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再见到你娘一眼。若水,你已经和我拜过堂,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咱们今晚就走、即刻就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免得再看到你娘!”
云天下床后,握着若水的手便朝洞房外走去,可拉了拉若水发现若水纹丝未动,于是回过头对着依旧坐在石床上的若水道:“若水,难道你舍不得你娘?”
若水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摇了摇脑袋。
云天叹道:“还是若水你心中不喜欢我,不愿跟我开这里?”
“不是的!云天大哥!”若水抬起头来焦急道。
云天忍受着若水身上传来的冰寒,抱着她,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问道:“那是怎么了?”
若水颦眉,面露难色道:“因为今天是十五!”
今天是十五?云天心中纳闷,十五怎么了?难道若水今天身子不行,不能圆房?
云天脸一红,心中想到:可我是要带她离开这,又不是要和她圆房,关十五什么事?
此时只听若水道:“从小到大,每个月十五的晚上,我都会昏过去,那一晚我什么都不记得,今天是十五,待会月亮升起之时就是我昏过去的时候。”
云天所在的山洞,洞顶有块圆形的大洞,透过大洞可以清晰的看到外界那静谧的星空。若水说完话后,云天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天色已黑,想必待会月亮就会升到云天的头顶。
“原来是这样!”云天自语了一句,他知晓若水身子有些古怪,因此每个月十五的夜晚会晕过去也就不足为奇了。
抱着若水有一会儿了,云天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若水见状离开了云天的怀抱。
云天盯着若水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跟我走!”
若水脸颊微红,轻声道:“云天大哥为了我连性命都能不顾,若水怎么会不愿意跟你走!”
云天心中颇为感动,听着若水的温声细语,看着若水含情脉脉的眼神,云天忍不住再次环抱住若水,盯着她笑道:“这就叫那个什么若水为我为容,我为若水去死!”
“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若水轻笑道。
云天大字不识几个,不过没关系,好在皮够厚,他一本正经的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刚刚为夫只是考考你,没想到若水你冰雪聪明,哈哈……”
看着烛光下略施粉黛、娇美如花的若水,云天忍不住再次亲了她的脸蛋一口,不过刚亲到她的脸颊,云天就如触电般收回了嘴唇,不知怎的,若水的身子愈发的寒冷了。
注意到云天的动作,若水神色有些悲哀,道:“云天大哥,是若水不好,若水的身子太冰了。”
“若水哪里不好?”云天一脸纳闷之色,一边说着还张开怀抱将若水整个人抱入怀中。
接着云天牙齿打颤道:“谁……谁……谁说若水的身子冰了,我这……这……这不是抱的好好的吗?”
“嗷呜……”
此时,一声悠远的狼嚎透过洞顶传入洞内,云天闻声抬头一看,一朵乌云飘过,一弯远远的月亮露了出来。
出月亮了!
云天想到若水之前说过的话赶忙低头看向若水,刚好迎上了若水的目光。
哎!若水不是说出月亮后她就会昏过去吗?难道她是骗我的?
云天心中很是稀奇,依若水的性格,是不可能撒谎的,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天只是再看了一眼怀中的若水,忽然觉得很不对劲,不对劲的是若水的眼神。
之前的若水脉脉含情,和云天在一起虽然欢喜但却十分娇羞,几乎不敢与云天对视,可此刻的若水却直直的盯着云天。
看着若水,云天觉得她似是变了一个人,因为她的双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如同她的身体一般冰冷,而且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种感觉让云天很不舒服,云天皱眉问道:“若水,你这是怎……”
云天话刚说到一半便震惊的看到若水突然伸出纤纤玉手抓向自己的脖子,云天从未想过若水会对自己出手,也从未料到若水的速度如此之快,云天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便难以呼吸。
“若……水……”
若水的玉手死死地抓着云天的脖子,若不是云天在挣扎,努力的握着若水的玉手、想将她的手移开自己的脖子,恐怕云天早就被若水活活掐死了。
“咳……咳……咳……”
云天的双眼时而睁开时而紧闭,他被若水掐的呲牙咧嘴,就快窒息。
妈的!我就奇怪若水她娘会将若水嫁给我,原来是场阴谋!
云天整只脖子都被掐红了,随时都要断气,不过恰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圣阴峰似是受到某种剧烈的冲击狠狠地晃动了一下。受此冲击,若水和云天俩人身形摇晃、站立不稳,云天瞪大满是血色的双眼,借机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扯开了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玉手。
“呼!呼!呼!呼……”
云天趴在地上大口地吸着气,似乎这辈子没呼吸过似的。
“快交出人来!”
“找死!”
隐约间,洞外传来数道吼声。
不过云天没时间理会洞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咻”的一声,若水已经朝着他冲了过来。
“若水!你这是干嘛?我是云天!”云天一脸惊慌的叫道。
若水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的双眸似是定住了一般竟无一丝波动,她对云天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伸出手掌抓向云天的脖子。云天很想躲避开来,可若水的速度实在太快,眼看若水即将再次抓住云天时……
“轰!轰!轰!轰!轰……”
山洞外传来了接二连三的巨响,整座山洞晃动不止。也正是借着山洞的摇晃,云天才得以避开若水的攻击。
“沙沙……”
碎石、灰尘不断从洞顶抖落,整座山洞随时要倒塌。云天赶忙望了一眼紧闭的石门,抬起脚刚朝石门迈出两步时,若水已经飞到身前阻拦住了他的去路。
见到若水悬在身前,云天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云天对着若水焦急道:“若水,你到底怎么了?你娘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我是和你拜堂成亲的云天啊!我是你相公!”
和云天所料想的一样,若水将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飞速冲向云天要取云天性命。
见到若水来势汹汹的扑来,云天不停后退,直到撞到墙壁无路可退。
我命休矣!
云天心中充满悲哀,想不到若水会谋杀亲夫。就在若水掐住云天的脖子就要将云天的脖子扭断时,云天忽然觉得时间十分缓慢,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在平川城外遇到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他会遇到桃花运,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云天若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桃花运就变成了桃花劫。当初云天还不明白算命先生的意思,不过在遇到华璟妍尤其是若水后,云天真正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在这一刻,云天还想到了已逝去多年的老酒鬼,也不知道老酒鬼做鬼后还有没有酒喝,做了鬼还是不是整天嚷嚷着要喝酒。
想到了养父老酒鬼,云天自然想到了亲身父母,云天心中万分遗憾,没料到至死都没见过亲生父母一眼,真不知亲生父母究竟长什么样,当初为何要抛弃自己?
想不到我会死在我老婆手上!
云天吐着舌头,双眼已闭,只等下一瞬间“卡擦”一声被若水扭断脖子。
不过老天爷总爱和云天开玩笑,就在云天以为自己必死之时,“砰”的一声,石门炸裂开来,一阵强风猛烈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