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小星有些奇怪。
“对,我的事,很重要的事。”
安此时明显有些心事重重,小星看着安阴沉的脸,将手中的树叶碾的更碎了,他示意安继续说下去。
“其实……其实那个达兹哈我听说过。”
“什么……对,你是听安利德老师说的吧,在那艘船里,达兹哈也叫他老师。”
“其实那天,老师对我们招手,我看到了,其实他是在叫我跟过去,而不是你。难道你没有发现……”
安仰着头,眯着眼睛,张开双手,像一只要飞的鸟儿。叹了口气,又低头撇了一眼小星,继续说道。
“发现那艘船坏的太奇怪了,准确的说是坏的不正常,该进去的人是我,我应该……陪老师死的人是我才对。”
“不正常?你怎么会死,难道说老师……”
小星不想在说下去,因为他始终不相信安利德想要安陪他一起死,自从上个月以来,安利德和安的关系就有些异常,有时候,安利德会故意在课堂上找安的麻烦,而且每次都会发火,总能想出一些理由来惩罚安,这些事情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发生。小星想不出是什么事情让安利德变成这个样子,到了最后居然想要害死他引以为傲的好学生。
“没错,我看到飞船的第一眼就有些奇怪,像那种六个引擎的运输机安全性是极高的,而且六个引擎完好无损,那就证明运输飞船是紧急迫降的,你仔细想一想,什么情况下运输机会紧急迫降。”
小星开始仔细回想那天的场景,突然间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飞船只有舱门处一个被破坏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他们进入飞船的地方。那天小星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生化兽和MS上,所以关于飞船坠毁的事没有多想,认为飞船是被生化兽攻击才坠毁的,这就是第一个错误的判断,没有明显外伤能使六个引擎的飞船坠落,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敌人是从内部开始破坏的,那个开口是用来逃跑的,看来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那架MS与生化兽对峙,双方实力相当,这是第二个错误的判断,因为MS有激光剑,它明明可以凭借高机动动作直接给生化兽致命一击。它没有那样做。证明MS的驾驶员确实有问题,可能驾驶员就是逃走的间谍。这整件事都是一个阴谋,为了保护间谍不被发现的阴谋。飞船必须爆炸,所有知情人都必须死。”
“有收集者的间谍混进了运输飞船。”小星震惊的说道。
“没错,想到这一点,我就知道,飞船的自爆系统应该已经启动了,在进入的话必死无疑。那天我真的很伤心,老师为什么这么自私,根本不考虑我的未来,他宁可让我和他死在一起,也不愿意让我离开五十六分区。”安的脸色更阴沉了,小星能从安的眼睛里感受到慑人的杀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安恐怖的一面。
“你要离开,你要去哪里?”小星最关心的还是安要离开,他不希望自己失去唯一的朋友。
“你还记得上个月的测试吗?”
“恩,李队长亲自带队,每个人都很拼命。”每个月他们都会进行模拟战争演习,只不过以前都是安利德和其他老师带队。
“你知道为什么队长要亲自出马吗?”
“为什么?”小星立刻反问道。
“因为……因为这次测试是在为中央城市选拔战士。我被选中了,这个月末,他们会来接人。”安平静的说,不过小星看到了安嘴角有一丝微笑,看来这就是安所说的自己的未来。
小星不再说话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如果让安留下来,那他的未来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安利德,如果微笑送他离开,自己绝对舍不得。小星终于知道安与安利德为什么会有矛盾了,安利德不希望安离开,而安却想去追求自己的未来。小星想通这一点,抽动脸部的肌肉,强装出微笑,说道。
“那太好了,听说央城很繁华的,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了……”小星实在忍不住了,转过头,他不想让安看到自己在哭。”
“你哭了。”
“没有……”
“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让老师看看,他的决定是错误的,我会带领你们开创新的未来。”
“恩,要记得你说的话哦。我要走了,去看看爷爷。”
小星擦了擦眼泪,起身要离开。却被安用一条高抬的腿挡住。
“坐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
“你知道老师的手臂是怎么丢的吗?”
小星又坐回原来的地方,他知道这又是一个故事。埋藏在安心里的故事。
“不知道。”
“那是被李给害的,我很熟悉这个故事,你知道吗?老师喝醉酒后总是跟我说这个故事,除了我之外,我觉得没有人愿意听他诉苦。”
安看着小星,眼神有些茫然。继续说道。
“哈哈……那个老古董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喝的烂醉还是能思路清晰的给我重复这个故事,不,更准确的说这是个阴谋,足以让人身败名裂的巨大阴谋。”
“阴谋,可是老师为什么……”
“为什么不反抗是吧。”
“恩。”
安打断了小星的话,把小星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脸变的阴沉起来,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小星看得心里发毛,在他心中,安是一个标准的帅哥,标准的好学生。他想不到安居然还有这种表情。
“是啊,忍气吞声的活下来,安利德是苟且偷生的混蛋,还是有其它目的。”
“其它目的,什么目的?”
“我在他喝醉的时候不止问过他一次,他不是沉默,就是让我不要问了。可是再狡猾的对手也有松懈的一天。”
“你问出目的了?”
“上个月的测试,我得了第一名,我很高兴,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老师,可是我来到他家,把这件事告诉他后,他居然打我,一边打一边哭。”
“他怎么会这样做!”
“是啊,我开始也不相信,以为他喝醉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没喝酒。”
“然后呢。”
“然后……呵呵……我就把这个独臂大侠捆在了椅子上。他求我不要走,把这次测试的目的告诉了我,我当时哭了,第一次哭。跟他一醉方休,这次他绝对喝多了,有些口吃,又把二十年前的故事对我讲了一遍,我们两个像剧本里那样开始重复不知道重复多少次的对话,当我问道,为什么不反抗时,这次他没有敷衍我。”
“是什么?”小星有些激动,他想知道是什么理由让一个急性子的老古董忍辱负重三十多年。
“他说他不能死,他答应过莫西奥,要保护星·k·莫西奥,小星,他为你而活着。”
小星现在感觉像做梦一样,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关于安利德的片段,在课堂上骂自己,在训练时故意为难自己,在那艘船里狠狠的那一脚,为了逃出运输船拼命的寻找出口,不惜让自己成为连接器的寄生体,强忍着精神痛苦唤醒活体新片。小星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两条腿早就软了。
“星,不……星·K·莫西奥你能告诉我那个k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好吧,我相信你,那我就先把它当成是你们家族的信仰吧。”
安没有追问,而是摇摇头,有些失望的样子。
“三十年前,安利德老师还是队长,我们没有定居在现在这个地方,他虽然是队长,但是很多地方还要受到一个叫阳·李的士兵的牵制,因为这个人总有办法弄来大量的药品和食物。于是安利德把后勤工作全部交给了他,一开始安利德并没有怀疑他,因为那个时候他忙的要命,整天要处理好多事情,后来这个人越来越厉害,咱们的据点就是他找到的,他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等到人们在新家里稳定下来时,安利德开始起疑了。”
小星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说了一句。
“那个人是李的父亲吧。”
“恩,没错,安利德逐渐开始了解了这个阳·李,深入掉查后,终于知道了他与收集者的交易。”
“那是什么交易?”小星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话。
“别急,你听我说。在安利德的打探下,他确定了他们交易的时间,他决定带着几个人跟踪阳·李,想看看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天晚上,他带着三个人在月色中足足跟踪那伙人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处开阔的沼泽地,阳·李命令大家原地修整,在等待一个多小时后,沼泽地里传出隆隆的响声,震的周围的树木一直在颤抖。仿佛发生了地震。一艘地下钻土船从沼泽地里钻了出来,巨大的金属钻头在月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那是收集者的地下船。”
“钻地船,那种东西现在还有吗?”小星吃惊的问道。安没有理睬他继续讲着这个故事。
“钻地船停在了沼泽地旁边。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衣,长着蛇头的人。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很快蛇头人在他的带领下来到货车旁,看来是要验货。黑色遮布被人扯了下来,里面是四个活生生的人,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两个大人应该是夫妻,他们被绳子捆着,嘴巴里塞着破衣服。安利德一眼就认出这是不久前失踪的那一家人,他一直认为是被怪物抓走了,原来是被人当成了交易的筹码。看来以前失踪的人也是做了交易的筹码。安利德提醒自己要忍耐,现在还不能攻击。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令他忍无可忍。那个蛇头人剥光小女孩的衣服,漆黑的爪子一下就从小女孩背后插了进去,蛇头人挖出女孩的心脏直接丢到自己嘴巴里。安利德终于忍不住了,从草丛中冲了出来,那三个人也跟着他冲了出来,四挺冲锋枪向着蛇头人射出仇恨的子弹,蛇头人瞬间被打成了筛子,阳·李发现安利德时已经来不急了,他看了看被杀死的蛇头人,立刻命令大家上车撤退。”
小星终于知道那天晚上听到的声音为何如此的恐怖。因为那蛇头人就是收集者制造的生化兽,收集者的爪牙。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安利德他们刚刚回来的时后,我们的小分区就遭到了收集者的围剿,收集者全是怪物,极难对付,很快我们便守不住了。阳·李决定去和收集者商量,但是回来的却是他的尸体。那个时候十五岁的李,也就是我们现在的队长决定和安利德再去一次,因为现在只有这个方法了。谈判的过程老师说他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自己被人打晕,醒来的时候少了一条胳膊,而且还感染了,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再后来,李借住这次机会成为了队长,安利德队长的时代结束了。”
小星做梦也想不到安利德老师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他坐在树干上一直在发呆,直到安打破了他的沉思。
“小星,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今天晚上,我们再去跟踪交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