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那人温柔的笑着,“虽然你失忆了,但你的一切,除了你的相貌,我都记得。
“你或许不能理解我所说的,但你确实失去了很长的一段记忆。而那个让你失忆的东西,是一种蛊。
“它生于异域,有剧毒,因为这种毒会让人失去记忆,所以被称为‘忘忧毒’,而这种蛊也因此得名‘忘忧蛊’。
“在我们南北大陆,这种蛊常用来惩罚那些罪孽深重的人……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叶南雪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轻蔑一笑,“你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失忆了,而且我在失忆之前,是个罪孽深重的人?”
那人出乎意料的没有接话,只是脸色看起来似乎苍白了几分。
“看你这反应……是默认了?”叶南雪皱了皱眉,不知为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自己竟莫名的心痛起来。那感觉就像心脏被人揉碎了,接着又被黏合起来,然后再次被揉碎……破碎,重组,破碎……她猛地抱住了头,脑海中的记忆像洪水猛兽般泛滥成灾。这种心绞痛的感觉,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感到精神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虚幻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拉了过去。她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个怀抱很熟悉,却也很陌生。她紧蹙着双眉,贝齿轻咬朱唇,缓缓闭上了眼睛。
“罪孽深重的人,分明是我……”
“南雪,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王妃。”
她听到有人在耳边喃喃地说着什么,可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意识逐渐消失,她的眼前也渐渐变白。原本混乱的记忆,像从没出现过似的,整个儿融进了眼前的白色中。当视野所及之处全部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时,她也就此陷入了沉睡。
“主公,王妃她这是……”冷兮一脸关心地看了看叶南雪,尽管刚才被他们无视了,但她脸上却没有半分尴尬,毕竟已经习惯了啊——像这样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花式秀恩爱。
那人很温柔地将叶南雪平放在床上,并帮她盖好了被子,“冷兮,你在这守着她,我出去一趟。”
“是,”她点头道,“主公。”
我会好好守着她,就像当年她守着我那样。冷兮抿了抿唇角,看着叶南雪素净的面庞,长出一口气。但愿,真的是你。
雪花一片一片地飞舞,覆盖,消融。叶南雪攥紧了身侧之人的衣角,喃喃道:“好美,但是也很短暂哪……这就是北国的特产吗?”
身侧之人微微颔首,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他应该是在笑吧?也许吧,她这样想到。
“我喜欢你……带我来的这个地方,和我眼前的这些特产。真的很喜欢哦!”她看到自己扬起唇角,也听到自己开玩笑般的话语,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身侧之人的表情,怎么也听不清他所说的话。
这次的梦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呢……感觉就像自己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一样,真是够了啊!叶南雪心中隐隐作痛,一种说不清的悲伤渐渐占领了整个胸膛。
“南雪,我也很喜欢呐——很喜欢你……”她听到了,终于听到了。胸中的悲伤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也宛如海浪退走后那般平静。
寂静了很久后,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到:“傻瓜,别闹。”
“傻瓜是什么意思?”他问。
“哼,就不告诉你~”她笑。
梦……醒了。
她睁开双眸,望着头顶的纱帐,下意识撇了撇嘴角。那些真的都是我的记忆吗?那么,我身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呢?不过,反正不是他——毕竟他们俩的声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啊。
“我也很喜欢呐——很喜欢你……”叶南雪抽了抽嘴角,心里暗暗想着那男子低沉的嗓音和温柔的语气。莫非我和他很熟?
“王妃,你没事吧?”冷兮的声音幽幽的在耳畔响起。
“没事。”叶南雪揉揉眼睛,淡然道。
见她此举,冷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心里轻笑道:“王妃揉眼睛了,莫不是在紧张些什么?”
窗外掠过一阵冷风,有几片雪花被卷进了房内。叶南雪吸了吸鼻子,缩着肩膀打了个喷嚏。“阿嚏——唔……”
“王妃,需要我给你去拿几床被子来吗?”冷兮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半晌,善解人意地问道。
“唔,如果不麻烦的话……咳咳……”叶南雪眯缝着眼睛,尽管她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可语气中却没有过多的强求之意。
冷兮会意地点点头,径直走出了房间。王妃还是这么倔强啊,跟以前一样。
冷风再次袭来,这让衣衫单薄的叶南雪不得不蜷缩成一团,并钻进了被子里。“冷兮忘记关窗了么……腿好麻,现在根本动不了……好冷,这被子盖了跟没盖一样啊……”她轻声嘟囔着,最后只得忍无可忍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南国四季如春,盖的被子都是薄如纱的,至于棉被什么的,恐怕只有长冬无夏的北国才会有吧。所以,在叶南雪明白了盖不盖被子都是一样冷这个道理后,她就索性从被子里出来了。
好像没那么冷了。她长出一口气,静静地坐在床上,心神总算安定了一点。窗外的梅花,又落了几支呢?她勾起唇角,暗暗听着梅花落于雪上的声音。
“王妃,”冷兮抱着一大捧丝被,闯了进来,“呀!你现在还不能久坐,快躺下。”
“我……没事的。”叶南雪微笑着接过丝被,“对了,冷兮。你们一直把我当作王妃什么的,真的不是弄错了些什么吗?毕竟,你们总该看得出我不是她吧?”
冷兮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可是……国君在主公给王妃处刑之后,就发动了一个范围广布全国的灵阵……这个灵阵别的作用没有,但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抹去所有人对王妃的容貌记忆。所以,光看脸的话,我们还真看不出你是不是王妃。”
“你这个强行解说……额,那……那个国君为什么只抹去了你们对王妃容貌的记忆呢?”叶南雪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因为国君是个不懂爱的家伙啊!”冷兮咧嘴一笑,“他还一直跟我们炫耀,说这样我们就会渐渐淡忘王妃了……真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啊!”
叶南雪见冷兮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眼底的疑惑却更深了。没有记忆……可我真的没有记忆啊……就算真的有忘忧蛊什么的……但是,这怎么可能啊?我真的是——罪孽深重之人吗?
从胸口传来一阵阵刺痛的感觉,她却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只是定定的坐着,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就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啊……这种刺痛感……居然有些怀念吗?真是奇怪的念头啊。她歪着头,撇了冷兮一眼,“怎么了吗?突然看着我做什么?”
“王……王妃……”冷兮用颤抖的声音拼凑出了几个字,看向她的眼神略带惊喜。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她就是王妃啊!
“冷兮……”叶南雪眉梢微挑,缓缓开口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