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座钟静静地转动着,刚刚还在高谈阔论的人终于再也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纷纷缩到房间进入了梦乡。
此时,在书房的蔺度、霍见二人还在开着视频会议,将重要事项讨论完毕,霍见看着电脑那边神采奕奕的蔺度,调侃地说道:“不错,不错,果然见到小情人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容光焕发的模样可真谓今非昔比呀!”
蔺度今晚心情不错,直接甩了对方一个白眼,切断了视频通话。
寂静的夜里,蔺度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悄然流逝着,一墙之隔的纪年也已安然入睡。就在刚刚,纪年还在苦恼,出门时因为急色匆匆,安眠药还放在酒店里的抽屉里,今晚注定又将会是个不眠之夜了。原打算途经药店时买一些的,结果一切都被蔺度的突然袭击乱了分寸,估计纪年做梦都未曾料想到自己竟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蔺度在书房里眯了一会儿,感觉到睡意的涌入,便一如往常一般,打开与书房相通的房门,走到了床边,躺了上去,一碰枕头,一股熟悉的柠檬清香便在鼻尖萦绕。蔺度在黑暗刹那间瞪大了眼睛,才猛然醒悟到,自己好像把米晴安排在了这儿,本打算晚上思念的时候可以偷偷看上一眼,只是现在,进展好像有些超出了预估。
蔺度一下子迟疑了,一边是消失了五年的爱人,一边是自己刻意的安排。自从相见,蔺度就已决定,再不会放任她离开。蔺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下了决定:既然决定不再放手,那就让我们一辈子纠缠不休吧,我不怕你恨我,只是害怕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可能是身边安心的气息太过于浓烈,纪年意识不清地喊了一句“蔺度!”,便向着身边那个温暖的怀抱靠去,像只小猫似的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安稳地睡去。
当听见纪年无意中喃呶着自己的名字,蔺度之中闪过一阵无与伦比的狂喜,看着怀抱中的小女人,一直空荡荡的那颗心仿佛被什么莫名的东西一瞬间塞得满满的,没有一丝缝隙。
原本睡意昏沉的蔺度此刻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望着那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睡颜,视线久久不舍得离开。没想到,五年的时间已去,这个小女人的坏毛病不仅一点没纠正,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面对着不一会儿就已经成为八爪鱼的某人,感受着她对自己的依赖,蔺度宠溺地揉了揉某人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抱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当初一声不响地离去。
今晚的一切的一切,让蔺度无比坚信,纪年是爱着自己的。看来,当初的事情要好好调查一番了,想着想着,蔺度也慢慢陷入了沉睡。
白日的光亮令纪年有着些微的不适,很快便悠悠转醒,看着床上空荡荡的另一侧,苦涩地一笑。原来,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就只在睁眼的一瞬间。只怪昨晚的梦太真实,我当了真。
纪年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跑到洗手间,向脸上掬了几捧凉水,直到感觉自己心绪渐渐平复,才开始梳洗。
等纪年换了一身运动装走出卧室,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的众人均已诧异的目光抬头望着楼上的纪年,纪年有些心虚,自己好像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不是约好九点集合吗,为什么今天大家都早早起床了呢!
纪年担心大家昨天太过劳累,因此特意告诉大家明天可以多休息一会儿。难道大家是因为和上司住在同一栋别墅,有些拘束吗?
“早上好,你们想要吃什么,我去准备!”纪年走下楼梯,热情地问道。
众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你看我,我看你,终于在一干人等热切的乞求下,文华硬着头皮起来说道:“纪总,我们刚刚吃过了,你的早饭给你留在冰箱里了,我去给你准备一下!”说完朝众人鄙视的一笑,快步走向厨房。
“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多睡一会就行!”纪年有些不忍心,不过看着众人并不算疲惫的脸,心里还算安慰一些。
“纪总,我们也不是起得特别早!”王副经理有些委婉地说道。
纪年怕王副经理感觉不自在,便没在多问,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
“既然大家这么早起床了,那我们一会儿就早点出发吧,大家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一会八点的时候我再喊大家就行,大家都住在这里,不要太拘束了。”
看着纪总一副真诚的表情,众人感觉头顶霎时间飘下一排黑线,华丰的一位技术总监小声地提醒了一下纪年:“纪总,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说完便悄悄望向桌子上的杂志,不再看纪年。
“十一点?不可能呀!”纪年轻声地问着自己。
“现在十一点了?”纪年疑惑地问着在座的诸位,众人没有说话,只是动作出奇一致地点了点头。
纪年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瘫痪了,尴尬地转过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座钟,仿佛要将它吞了一般,十一点零五分!看着钟表上指示的北京时间,纪年此刻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纪年站在原地准备向大家道歉时,文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纪总,您的早饭好了!”
“好的,我这就过去!”边说着,有些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客厅。
众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实际上,他们也不能说什么,难道要警告上司不要睡懒觉!想想那画面,估计只有不想看见明天太阳的人才会做出如此没脑子的事,更何况,蔺总一早就吩咐,今天上午取消视察,一切事情等下午视情况再定。
走到厨房的纪年看着眼神有些躲闪的文华,压低声音质问道:“为什么今天早上看到我没下楼,不去提醒我!”
“纪总,是蔺总吩咐今天上午的视察取消,我以为蔺总和您商量过,你才没有下楼!”听着文华的解释,纪念心中的负罪感稍稍减轻了一些,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致使视察拖延,不仅对不起大家,而且蔺度也一定会看不起自己吧。
吃着饭的纪年心中充满了疑问,她知道只要自己一个人睡,一定会是早上六点醒。因为上大学时三年的作息习惯,再加上这几年从未出错的生物钟,所以纪年是从不设闹铃提醒的,说起来唯一的例外应该是和蔺度生活在一起的那一年,难道是因为昨晚梦境的影响吗?
看着纪总心不在焉的样子,再看看那被叉子戳得千疮百孔的鸡蛋,文华识趣地退出了厨房。
文华一回到客厅,王副经理便一脸八卦地问道:“怎么样,纪总有透露为什么这么晚起床吗?你们没发现纪总没出来,蔺总也一直待在房间里吗?”
文华看着众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感慨道:原来八卦并不只是女人的专利呀!
“纪总是因为担心我们尴尬,所以才一直在房间里处理事务。”听着文华的解释,众人脑海中第一个闪出的反应是“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处理事务会不知道现在几点?怎么都有些说不通的感觉。
刚刚走出房门的蔺度在楼上听见文华的解释,转身回了书房,“怕大家尴尬?”这话或许对于大家还有些可信度,但对于罪魁祸首的蔺度来说,绝对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对于纪年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的蔺度知道,只要将窗帘拉好,以为还处在深夜的纪年就会一直睡、一直睡,只是有一点,她一见光就会醒。昨晚看她很累的样子,于是便一直等到将近十一点才将厚厚的窗帘拉开,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他便听见了对面房间走动的声响。
想想昨晚那迷糊的纪年,蔺度甜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