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外,彩灯闪烁,放着圣诞节的歌曲,进进出出的人们脸上全洋溢着笑容。雪花也适时的飘着,给这个圣诞节添上重要的一笔颜色。屋内暖灯融融,屋外寒气凛凛。方音语和康鸿涛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康鸿涛不停的说着一些趣事,逗的刚才还情绪低落的方音语时常哈哈大笑。
梅格走了。
柯迪站在餐厅外面,望着窗户里的方音语。
可能是音语最近真的太忙了,忙的已无暇顾及水晶项链的颜色。以前她隔几天就会问他,水晶的颜色怎么又浅了?他还要胡乱编些理由去解释。最近,她却一直没再问这个问题。现在的水晶只剩下淡淡的灰色,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
柯迪昨晚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和音语聊着天,喝着茶。等他再想拿起茶杯时发现自己的手变透明了,紧接着是双脚,最后他整个人都消失了。音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处找,到处叫。而他就在她的身边不停的喊着:“音语,我在这,我在这……”。方音语根本听不见,她哭着,跑着,找着。突然康鸿涛出现了,一把抱住了她,她才安静下来。
“嫉妒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柯迪急忙转身,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身后。
“谁?”柯迪警惕起来。
“怎么,才这么几天就不记得我了?”来人冷笑着。
“格特。”
格特一步步从黑暗的角落走到路灯下,脸上挂着诡异笑容。
“怎么,看来我的出现你并不吃惊。”格特看着一脸坦然的柯迪说。
“当然,只是没想你会这么快从拉丽的结界中出来。”
“快么?拉丽的力量现在也不过如此,摆脱她的束缚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几百年了,想让你死的想法从没有一刻停止过,我当然要快点来找你。”格特恶狠狠的咬着牙。“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嫉妒了?……护卫队长大人?”
柯迪并没有回答,望了一眼音语所在的窗口。她端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时不时的用另一只手遮着哈哈大笑的嘴巴。
“这回你知道,当我看到蕾夏和你在一起有说有笑时的感受了?”
格特也瞥了一眼窗口,看到正在笑着的音语。
“她还是那么美,对么?美的,让人不由得想去靠近。”
“我不许你再伤害她!”柯迪怒吼道。
“我没想伤害她,那是一时失手,我的目标是你。”格特单手一挥,柯迪就被一股力量推到几米外的墙角下。
柯迪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哟,你不是战族里的强者吗?你不是法力很高么?你不是很能打么?现在这是怎么了?哦,对了,你为了到这里来,法力让圣母水晶给封住了。你看看我,学会了黑魔法,现在不仅能像你一样站在这里,还不用忍受300年的孤寂。最重要的是,我拥有了更强大的法力,只需要一点点力量就能杀了你。”说完,格特又将柯迪腾空提起,重重向一旁摔去。
柯迪整个人撞在一根电线杆上,表情痛苦的挣扎着。
一对小情侣经过,看到柯迪很痛苦的样子,本想走过去寻问一下,但当女孩子看到瞪着他们的格特时,急忙拽着男友逃开了。
看到两人跑开,格特得意的笑了。
“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做到底为什么?现在蕾夏爱上了别人,你和我一样成了局外人。瞧你现在这窝囊的样子,你值不值?”
“当然值,蕾夏值得我为她付出一切。”
格特闪移到柯迪面前,狠狠的打了他一拳。
“一切?好呀,我到想看看你连命都没有了,还能为她付出什么。”
此时的雪下的更大了,窗外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天飞舞。音语吃着大餐,看着餐厅内魔术师的表演,心里幸福值飙升。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能让这份幸福达到顶点,似乎这已布满冰凌和霜花的玻璃窗外有什么在牵引着她。
魔术师一身小丑的打扮,不停的表演着小魔术,时不时和用餐的客人们互动着。正当她有点走神的时候,他突然来到她的面前,一手摘掉礼帽,另一只手从帽子中拿出一枝玫瑰递到方音语面前。她正惊喜着用手去接时,魔术师的双手一晃,玫瑰变成一个红色的首饰盒,她惊讶的愣在了那里。
康鸿涛起身接过首饰盒,慢慢打开,一枚别致的心型钻戒静静的待在里面。周围的客人发出声声震耳的欢呼声。他单膝跪地,托起戒指,一往情深的望着她。
“音语,嫁给我好吗?”
康鸿涛的话清楚的传入柯迪的耳中,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柯迪猛然站起,手里紧紧攥着七色水晶碎片,向远处快速飞行。
是的,他要把格特引开,他不能让格特再次毁掉蕾夏的第二次幸福。哪怕他不是格特的对手,难怕丢掉自己的生命,他只想要她幸福,哪怕幸福里没有他的存在。
格特和柯迪的夙愿已深,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杀死柯迪的机会,紧随其后。
终于,柯迪所剩不多的法力已用尽,他已无力前行,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看生命水晶的颜色,已几乎全部透明。如果不是他身上还有七彩水晶碎片,此时应该因法力耗尽而死了。没错,在斯晶坦星,一个法师的法力就等于他的生命力,法力没了,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音语,对不起。我又一次违背了对你的承诺。我曾说过,要守护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但在斯晶坦星,你离开了我。而在这个新的星球,我却又要离开你。庆幸的是,在这里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如此深爱着你。
柯迪望着方音语所在的方向,心里柔柔的说道。
“瞧你现在的样子,刚飞行这么短的时间就不行了。”格特停在柯迪面前,右手捏着他的下巴。
“我真的很厌恶你这英俊的脸,怎么看都让人讨厌。就是你这张脸,让蕾夏爱上你,让她远离了我。”
“格特,你一直是一厢情愿。蕾夏远离你?她从来只是把你当朋友对待,没有任何爱意。”柯迪用力把头转向一边。
“你说谎,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这么优秀,她怎么会不爱上我?是你,是你的出现,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是你的出现,害的我堕灵。让我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你从来都是把自己的过错,硬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这样你能得到什么?对自己的宽恕吗?”柯迪低声说道。
“你闭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根本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而这一切,全是拜你所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全身恶臭,像阴沟里的虫子一样活着的日子,你永远无法想象,无法……无法想象……”有些记忆当你越想忘记时,它却越发清晰。格特的表情非常惊恐,仿佛那地狱般的日子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斯晶坦星。
堕灵后的格特,过着地狱般的生活。白天不仅要帮着处理黑魔族那些龌龊肮脏的事,晚上还要在法根的监视下修炼黑魔法。
以前曾听光族长辈说起过黑魔法的练就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除了每天都要受火虫啃咬之痛,还要受黑沼吞噬之苦。在那段时间里,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身上一直是血肉模糊。有时还散发着死人般的气味,要不是他抬头还能看到黑森林上空闪烁的星光,他都认为自己早已是个死人。一群饥饿的等着吃死尸的低等恶灵,时常徘徊在他的身边,为的就是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后,扑上去将他分食干净。
每当他想放弃时,是脑海中蕾夏那甜美的笑容将他唤醒。他再次有了活下去的渴望,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他已不在属于光族成员,自然也就无法再进入城堡。
在那段日子里,他全身散发着伤口带来的恶臭,几乎无力行走。即使如此,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偷偷等在城堡门口附近,希望有机会能看上蕾夏一眼,哪怕是远远的一眼。
一次蕾夏刚从外面回来,正要准备进入城堡时,发现不远处有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人。她下了马缓缓朝他走来,不能让蕾夏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用满是伤疤和脓包的手给自己戴上破斗篷上的帽子。
“你怎么了?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格特全身颤抖着。不敢与她对视,把头压的很低很低。
“柯迪,他好像受伤了,我想给他疗伤。”蕾夏回头,对身后的柯迪说。
“蕾夏,先上我看看吧。”柯迪走到蕾夏身前,想伸手去拉格特的手。
格特马上转过头来,用手一挡,斗篷上的帽子掉了,他的脸露了出来,那是一张布满各种伤口,还向外散发的浓臭气味让人恐惧的脸。
看到这样的脸,不仅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就连飞马也受到惊吓不停的“嘶”鸣。
蕾夏和柯迪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流露出过多异样的表情。
格特急忙重新把帽子戴上。
“没关系的,别担心,我们可以帮你。”蕾夏温柔的说。
格特起身,头也不回,一瘸一拐的走了,如果那能被称之为走的话。无论蕾夏在身后怎么叫他,他都不曾回头。蕾夏本想追上去,但被柯迪拦住了。
“算了。”柯迪看着远去的倔强的背影。
“可是他的样子多可怜,他需要我们的帮助。”蕾夏无法想像那些伤如果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没看出来吗?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我们的可怜。”柯迪将蕾夏搂入怀里。
蕾夏在柯迪的怀里,扭过头看着已远去的佝偻的背影。
格特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一直走到一个悬崖边上。
“啊!!!!啊!!!!”他接近疯狂的叫喊着。
蕾夏根本没有认出自己,而且在她的眼里,他看到了怜悯。他觉得当时的自己就像一只被丢弃的狗一样,他恨死了这种感觉。他真想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结束自己这肮脏的生命。
格特一步步的向悬崖边上走去,那些恶灵就在崖下等待着,不时的发出饥饿的哀嚎声。就在这时,柯迪的脸出现在他脑海里。都是因为他,对,因为他,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种鬼样子。他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他要报复,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