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鹤一口气冲到了后院,正好碰见钱婆子又在朱玉的面前念“紧箍咒”,李云鹤没好气地将她一扯,毫不留情面地道:“我看你真的是长了一身贱皮子啊,才几日没有敲打你,你又犯病了。”
钱婆子好不气恼,正要反驳,就见得李云鹤将桌上的美人捶给拿在了手里,啪啪地在掌中敲了几下,钱婆子只得识相地退了出去。
不等钱婆子走远去,仇老太太就站了起来,冲李云鹤期盼道:“云娘,可是想着法子了?”仇氏也巴巴地望着李云鹤,倒是朱玉却十分地淡定,悠悠地道:“劳烦你们费心,要我说你们也别费尽了,我就这么样子了。”又说:“我已经很知足了,本该是早就要死的人,却又多活了这么久,而且活得还像个人样。”
“你说得这是什么丧气话!”李云鹤不满道,朱玉又抹起了眼泪,倒是闭了嘴不再胡说。李云鹤不理她,转头对仇老太太和仇氏说:“你们可还记得,当初我给你们的建议?”仇家两婶侄齐齐地摇了摇头,说了那么多谁知道她提的是哪个。李云鹤笑道:“那次我建议你们,让你们把朱姐姐带到外面多走走,爬爬山,看看水,你们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仇氏连连点头。
“那你们现在就带她出去走走吧,正好,今天太阳虽然大,却是并不那么热,正适合出去活动。”李云鹤笑着说。
“啊?”三个人齐齐地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管三个人瞠目结舌的样子,李云鹤扬声高唤铃铛,把还在厨房里吃得正欢的铃铛喊来,叫她赶紧给朱玉准备出行。
看李云鹤那样子,只道这里头面有什么计究,仇老太太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姑娘病体如何如何,不适宜这时候出门劳累”的话了。在李云鹤的催促下,连忙将朱玉收拾起,带着出门了。
李云鹤也不是一点儿想法也没有的,她给仇老太太划了一个范围,又叫了冬叔来,让他领着他们顺着那个范围走。如此这般,仇老太太他们更觉得李云鹤这是有大讲究的。
把朱玉他们轰出了门,李云鹤欢欢喜喜地吃饭去了。前段时间天气热,得暑热症得人多,李云鹤这几日正忙着。所以,李云鹤也没有那个功夫多去想朱玉遛弯儿遛得咋样了。等到她记起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她按例过去诊脉,就见得仇老太太捧了个汤碗出来,喜笑颜开的。
“怎的现在吃东西?”李云鹤皱眉问道。
“姑娘睡了一觉起来,觉得喊饿。”仇老太太掩着嘴笑道,那欢喜的劲头却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看见李云鹤颦眉,忙又说道:“我们没有敢给她多嘴,只拿鸡汤下了大拇指那么大的一束面。”
“哦。”李云鹤放心了,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屋里灯光昏暗,便问道:“又睡下了?”
“我怕她积食,便陪着聊了一会儿天,瞅着实在困得不行了,才服侍着睡下。”仇老太太仔细地说道。
“那我轻点进去。”李云鹤说。
仇老太太连忙来打帘,屋里的大灯果然灭了,只在进门口留了一盏小灯,还是用深色灯罩罩住的。不过,倒也不是看不着。拒绝了仇老太太添点灯盏的提议,李云鹤坐到了榻前,朱玉的手腕刚好搭在外面,她抬了过来摸了脉。
“咋样?”一出门,仇老太太就急着问。
李云鹤袖了袖手,笑着说:“让她去跑那一趟果然还是有效的。”道:“比起上午时好多了。”
“如此就好。”仇老太太说:“那就这样形成例了,从明儿起,早上去遛一圈儿,傍晚去遛一圈儿。”
“你们也要注意,不要叫她累得太凶。”李云鹤点头叮嘱道。
仇老太太连忙应下,又对李云鹤千恩万谢了一番。
别了仇了老太太,李云鹤回到了前院,从自己卧房里的书柜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来。匣子打开,里面的空间被一分为二,分别存放着一摞纸,左边的是空白的,右边的是写过的。李云鹤调好了墨汁,从匣子右边已经写了字的纸里拿出一张来,看了看提笔在末添了一句:“徒步三千,食进,睡宁。”
写好了当天的“工作日志”,李云鹤正准备睡下,突然被一阵吵闹声给惊了一跳。
仔细一听,好像是从西屋那边传来的响动。
李云鹤连忙推开门奔了出来,外头已经乱成一团了,李云飞和周铣睡在地上扭打着,冬叔和冬婶儿正使劲地将二人往开里扒拉。无奈,两个疯了的臭小子,根本不是他们两个老帮菜能拦得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李云鹤气得大喊。
仇氏也听到动静从后院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给吓了一跳,忙去帮冬叔和冬婶儿。
“云飞,你快起来。那个小子,你快松手,看你把手抓在哪里的?一个男人家,打架抓什么脸?”仇氏自然是向着李云飞多一些的。
这下子周铣不干了,两条腿就跟安了机关似的,腾腾地就朝着仇氏踢了一串连环腿。饶是仇氏躲得快,最后还是挨了一脚。正好踢在仇氏的小腿骨上,她吃疼不住,脚下一个不稳就朝着前扑去。
仇氏虽然长得瘦小,可到底是大人,又是这般触不及防,要是压下去两个臭小子岂不会被砸个好歹来?
李云鹤连忙向前,双手较力将仇氏给撑住。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李云鹤手上撑住仇氏,脚下就给了李云飞和周铣两下。
见得李云鹤发了火,两个人不敢再造次,连忙住手。
“怎么回事?”两个臭小子将身上拍得嘣嘣直响,尘土乱飞,李云鹤黑着脸问道。
“他抢我床!”李云飞和周铣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是我家!”李云飞不干了,跳起脚来与周铣吼道:“你要搞清楚,这是我家,什么你的床,这床是我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