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铃铛还没有反应过来,皱着鼻子嚷道。
好似不满铃铛的嫌弃,铃铛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又响起了一声百转千回的响屁。那声音与其气味一般,真叫一个荡气回肠啊!
铃铛好不尴尬地看着李云鹤,捏着鼻子拿手当扇子使劲扇的李云鹤露齿一笑,随手将睡在榻上的朱玉一指,笑道:“无所谓,不是我。”
这下子铃铛才知道嫌弃错了人,当即就傻掉了,哭丧着脸朝榻上的朱玉看去,只见得朱玉依旧双目紧闭,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这魂儿,算是彻底醒了,铃铛又不好自责,双手合什,碎碎念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嫌弃姑娘。我也勤恳姑娘听到我说的话,生我的气,就算是将我骂死我也心甘。”
听得铃铛说得颠七倒八的,李云鹤不由得失笑:“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快点,手上别停,这才刚见着效呢!”又嫌弃地指点道:“刚才那一手得再往上挪一挪,还有,次数也不够。补上十下,然后捏手去,小拇指尖和食指,手掌上的金星区、海王星区,都得按到了。都是三重两轻,然后换两重三轻。”
“唉,唉,唉。”铃铛迭声地应了,手中忙过不停。
依着李云鹤的指示,铃铛又按了没多一会儿朱玉就又放了一长串的响屁,再隔了一会儿还连打了个好几个气嗝。伴随着最后一个气嗝响起的,还有朱玉浅浅的呻吟声。
“好饿啊!”朱玉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弱弱地唤道。
这一声有气无力,甚至是几不可闻的抱怨,对铃铛来说,却是如度人的天赖梵音降世:“啊,姑娘觉得饿了。真是太好了,姑娘嚷饿了。”高兴得又蹦又跳地,“姑娘想吃什么?是想吃咸的还是甜的?还是想吃稀的还是干的?哦,你病着还是吃稀的好,稀的好。姑娘想要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朱玉哪里回答得了铃铛,李云鹤笑道:“我交待仇家老太太太煮了薄粥,这会儿想是差不多了。你去看一看,若是好了就去端些来。”
“唉!”铃铛欢喜地应了,掉头就往外跑。
李云鹤接替了铃铛的活计,她手中一边忙着,耳朵里一边听到铃铛一路的欢喜:“姑娘喊饿了!姑娘想吃东西了!”李云鹤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朱玉的面相来,能得如此忠仆,这个主子想必也是一个好的吧?
世道艰难,好人难得,难得好人。
很快地,铃铛去而复返,在意实之中地她带回来了粥,也带回来了一张串的人。
“玉儿姑娘?你好些了吗?”别看仇老太太在所有人中年纪最大,那双腿脚却是最年轻的,冲锋在前,竟只落后铃铛一人。
从未睁开眼的朱玉,听到仇老太太焦急的声音悠悠地睁开了眼,似呻吟一般地唤了一声:“仇姥姥。”
“唉!”一向刚强的仇老太太,听到朱玉的这一声低唤,眼泪唰地就淌了起来。仇老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声音问朱玉:“我给姑娘煮了淡淡的甜粥,姑娘尝一尝?”
朱玉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连眨了几下眼睛,可所有人都明白了。
仇老太太欢喜极了,连忙接过了铃铛按照李云鹤指点要求盛好的粥,委身坐到了榻沿上,亲手喂起朱玉粥来。
仇老太太撇了一勺子细汤,稍微地晾了晾,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朱玉的嘴边,满脸、满眼地都是祈祷。
久病将朱玉的身心耗损得十分严重,这会儿朱玉仅剩得只有将那苍白的双唇,张开细细地一道缝。虽是如此,可那勺粥的大半到底是进了朱玉的嘴。仇老太太见了,欢喜得差一点儿又哭了起来。
小小的一汤碗粥,不一会儿就见了底,朱玉竟然还要,可是她许久未有进食,仇老太太不敢给她多吃,便朝李云鹤看来。
“她想吃就再给她盛点吧。”李云鹤说,仇老太太立即将碗递给了铃铛,李云鹤又对朱玉道:“想吃你就吃,不过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底,只能吃个六七分的饱。”
朱玉低低地应了,仇老太太连忙过来又给她喂粥。
吃完了东西,李云鹤叫铃铛和闻讯赶回来的仇氏一起给朱玉做助益消化的按摩。三个人按摩了手又按摩脚,再为朱玉捋了背,没过多久朱玉就感觉到了便意,仇氏连忙将她抱到了里面去,她在里面拉了半桶,臭气熏天,全是些黑物。
李云鹤叫那些阿物弄得都快晕过去了,但是心里头的那根儿弦儿却是着着实实地松了松。
阿弥陀佛,大豁牙咬虱子,总算是撞对喽!
这一通,朱玉那肚子也空了,李云鹤又叫仇氏给她喂了半碗,在歇了半个时辰后,李云鹤点名需要的松柏木的浴桶也被扛回来了。李云鹤吩咐准备给朱玉药浴,药浴的汤药仇氏早就煮着了,这会儿也差不多能用了。
浴汤兑好,朱玉被仇氏抱着放进了浴桶进,李云鹤又将闲杂人等打发了出去,还是只留下了铃铛,一步一步地教她如何给朱玉洗浴。
别看铃铛长得粗手大脚的,表面看上去也有些不太聪明,可是学习按摩却是很有天赋。李云鹤在朱玉身手施的按摩手法可不算是简单,可大多数只需要李云鹤教一遍铃铛就能学个分毫不差,偶有不懂的也不需要李云鹤费太多唇舌。
一时间,李云鹤生了爱才之心,心头一冲动脱口与铃铛说道:“我说你干脆别干这侍候人的活儿了,跟我回去学医去。”
铃铛很诧异,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李云鹤。
那话刚一出口,李云鹤便知道自己唐突了。可是被铃铛这么一瞪,心里又升出不服来,恼羞成怒地恨道:“你把眼睛睁那么大做什么?难不成学医还委屈了你?”她没有敢说“做我徒弟”那话,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你还真别看不起!在皇城里,给皇帝老子看病的太医牛吧?可地我面前还是得跪下磕头,恭恭敬敬地称我了一声师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