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得李云鹤这么一通骂,李云飞顿时如霜打的秋茄子蔫了,耷拉着脑袋往自己房中走。却是到了房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与李云鹤说道:“姐,要是单纯你真心觉得方延宇好,是你的良配,我不拦着你,我会高高兴兴,欢欢喜喜地将你背出门。你千万不要有与他家结亲会对我以后的前途有帮助这样的念头,我求你了。”说着眼泪便顺着眼眶滑了出来。
怎么说这小子啊?有时候气得人要死,有时候却又这么暖心,真是又爱又恨,折磨死人啊!
“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我不会乱来的。”李云鹤忍不住也放软了声音。
如此李云飞这才进了自己的房中,关上了房门。
看着李云飞的身影在窗前坐下,接着捧了起书本,李云鹤摇着头微微一叹,随即振作了精神,上了北屋。
“云鹤,你回来了?”李云鹤刚出现在了门口,方延宇就看着了,嗖地就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早就等得着急了。方延宇急急地奔了过来,因为体弱虽只有几步的距离,也都忍不住微喘,却是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只急急地问李云鹤:“是去办云飞的那件事了吗?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
“你怎么来了?”李云鹤问道。
“还能为什么?”方延宇显得有些生气,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呢?若不是听了府里的认议论,我都还不知道呢!”又急急地问事态发展和解决的情况。
“谢谢关心,差不多解决了。”李云鹤说。
“解决了?”方延宇一愣,问道:“听说有好几万两银子的数目,你都凑齐了?”说着便急急地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来,二话不说就往李云鹤的怀里塞:“你可别跟我见外。”
“谢谢。”李云鹤反手将银票推了过去,笑道:“非我跟你见外,而是事情真的解决了。”
“你就别骗我了,那么大的数目,你既没有借施家的,又没有借周家的,从哪里凑那么多的钱?”方延宇说,又把银票塞了过来。
“我说得是真的。”李云鹤再把银票推了过去,解释道:“我把我师父给我留的东西全卖了,还好勉强凑够了。”
“真的?”方延宇有些不相信。
“真的。”李云鹤肯定地回答,还怕方延宇不相信,将朱记当铺的当票拿了出来给方延宇看。上面明明白白地写了“死当六万两银整”,方延宇就是再不愿意相信也只得相信了。
“你,你怎么可以把你师父留的东西都卖了呢?”方延宇愣愣地说着。
“主要都是些药材,其实就算是今天不卖以后也会慢慢地用掉的。反正都是治病救人,师父也怪不到我什么。”李云鹤笑道。
“可是,那怎么能一样。”方延宇还是有些不死心,直说:“这钱你拿着,去把那些东西赎回来,毕竟是你师父留给你的,怎么能卖掉。”
“说什么呢?”李云鹤失笑,道:“看清楚了,这是死当,当了便不能赎的。”
方延宇颓然地走了回到了炕前,神色黯然地坐在了椅上,脸色很是有些不好。
“云鹤。”过了许久,方延宇才出声,他问李云鹤:“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我……”说再多也都只是借口,都是给自己可耻的用心抹上好看的糖色,再说得如何地漂亮也掩盖不了真实的面目可嗔。借口,托词,原本都想得好好的,也都对着镜子练习过了好几遍,本来该是完美得无可挑剔,无懈可击,可是,在面对李云鹤微笑的脸庞,清澈的双眼时,这些话方延宇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除了羞愧便只剩下坦诚。“我是怕你嫌弃我身体不好,又没有本事,所以,就想要你需要我,然后以此为条件再让你嫁给我。我,我就想娶你为妻,想要与你白头到老,然后恩爱一辈子……”
李云鹤就那么好好地看着方延宇,看着那张已经看得习以为常的俊秀五观,看着那微微有些懦弱,却又很倔犟的神色。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还是一惯的模样,此刻却有些不一样了。李云鹤的心田,莫明其妙地划起一片涟漪,虽然轻轻浅浅,却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李云鹤认真地回想着方延宇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前后两次的求爱和求婚,她也比任何一次认真地考虑:“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李云鹤认真地看着方延宇,见他润泽的红唇不停地一张一合,竟有种赏欣悦目的感觉。
看得李云鹤勾起了唇角,似乎在笑,方延宇的眼睛便是一亮,继续再接再厉:“云鹤,你老实跟我说,我这身体到底能不能调好?”
“自然能调好。”李云鹤回答。
“你别骗我,给我说实话。”方延宇强调道。
“是真的。”李云鹤说,看着方延宇倔犟地看着自己,决定实话实说:“不能够保证与你大哥一般强壮,但是比你那五弟应该会好上许多。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听我的。”
“真的么?”方延宇欢喜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李云鹤肯定地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方延宇喜形于色,说道:“你既然这么说,那么,你就嫁给我吧?”
这,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李云鹤觉得方延宇的这话有些乱。
方延宇这一次读懂了李云鹤的表情,解释说:“若是我病好不了那我就不拖累你了。”说着看了李云鹤一眼,扭捏地道:“你也说了,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又能好到哪种程度,这都是取决于我对自己的把控。说实话,我家在一向胡闹惯了,别说是其他人了,就是祖母有时候都拿我没有办法。你若是在我身边守着,我肯定会乖乖的,一准儿就能把身体养好。”
“你怎么能够保证,自己就一定能一直听我的?”李云鹤顺着话头就是这么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