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三幅,还有别的呢?”李云鹤问,施老三埋着头不回答,李云鹤朝他看了过去,冷笑道:“别跟我说你们及时收手了。”
“后头又叫云飞画了几幅,有顾恺之的,有李思训的,还有米芾、王诜、李公麟的都有。”施老三越说越小声,额头的汗也是淌成了河。
李云鹤刚好受些的心脏听到施老三报了这些画家的名儿,又难受起来了,半边脑袋也是抽抽地疼,难受得她直倒吸凉气。好在,强忍着还能勉强保持冷静。
“这些都是云飞自己画的,自己找人做的旧?还有,这里头的几个多的都是宋朝人,你们将这些画也是明标仿品卖出去的吗?”李云鹤追问道。
“李公麟的是当真品卖的。”施老三倒是老实,说了实话。
“还有呢?”李云鹤朝施老三看去,很显然这小子在避重就轻。
“画儿都是云飞自己弄的,我和林思慎只是负责搭了个桥。”施老三说。
这意思就是说其实事情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从仿画到做旧,再到倒卖,他们只是一个中间人,最根本的,也是最应该负主要责任的是李云飞。
李云鹤不由得一声冷笑,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继续问:“那这些画都卖给了谁?都是些什么价卖出去的?获利分配是怎么算的?”
“行了!”施二夫人忍了半天再也忍不下去了,站起来将自己的儿子护在身手,朝李云鹤吼道:“李云鹤,你凭什么这样逮着我儿子审?景哥儿都说了,这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牵了个线,那些赝品都是你们家云飞做的!”
“真是这样?”李云鹤冷冷地看着施老三,语气极为平静地说道:“景哥儿,虽然知道我有些高攀,不过,我好歹应了你叫我一年多的姐姐。做弟弟的错了,做姐姐的是不能不管的。景哥儿,人可以做错事,可却不能错了心。不管是你,还是云飞,我都不希望你们越行越远。”
“不劳你操心,我的儿子,我自己会管会。”施二夫人恨道,扯了施老三就要走。
李云鹤双足一点,嗖地就蹿到了他们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要走可以,要不负责也可以,但必须把我问的问题回答了。”
“不回答你能怎么着?”施二夫人死死地挡在李云鹤的面前。
“很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李云鹤嘴上这样说着,脚不经意地向前一踢,只听得啪地一声,门槛就被她从中踢断了。朱玉、邵三太太和方二夫人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劝着:“云鹤,不要冲动。”
李云鹤撇开三人,看着施二夫人说:“这件事情不能圆满解决,云飞的前途肯定是完了,我也没有什么指望了。不相干的人自然无事,可是,该为此负责的人我决不放过。”
“想跟我耍横?”施二夫人却是一点也不怕李云鹤的威胁。
“是。”李云鹤直接承认了,更用行动来证明了。
“嗷!”只听得一声惨叫,大家伙儿都还没有看见是怎么着了呢,施二夫人就被李云鹤扭了胳膊,按到了墙上。施二夫人两只手给反扭着背在背后,脸色涨红,面目扭曲,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居然真就动了手!
“云鹤,你干什么?先放手!”方二夫人连忙过去拉扯李云鹤,“有话好好说。”
邵三太太也是惊了一跳,要过去帮着方二夫人一起拉李云鹤,却被朱玉一把拽住了。
“玉姐姐。”邵三太太吃惊地看着朱玉。
“活该,别理她。”朱玉冷漠地说,拉了邵三太太说:“我们去看看云飞怎么样了。”邵三太太看了看扭在一起的三人,随朱玉走了出去。跨过门槛,朱玉停了下来,转头对呆愣在原处的施老三说:“景表弟,你也随我们一起去看看云飞吧。”
“好。”施老三木木地应了,情绪低落地跟着朱玉出了门。
“看也没用,跟我儿子没关系看什么都没有关系!”施二夫人被李云鹤反剪了手,痛苦得要命还在那里使坏,见得施老三跟着朱玉出去了,忙喊了施老三道:“景哥儿,你可别犯傻啊!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又看着那小子可怜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回头又来骂李云鹤:“没爹没娘的就是没有教养,穷疯了,弄些假画去骗人,得了钱财却叫我儿子背黑锅,别想那么美!李云鹤,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要真有本事就把我宰了,称斤论两地卖出去,去填你那兄弟那无底洞!”
这话也太过份了,方二夫人都听不下去了,拍了施二夫人一下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云鹤是急了些,可你是一个做长辈的,好好教她就是了!”
“阿弥陀佛,可当不得!”施二夫人冷笑。
且不提李云鹤和施二夫人这架什么时候个完,只说施老三跟着朱玉和邵三太太进了西厢,看到了躺在炕上血浸满背,依旧还在昏迷的李云飞顿时就崩溃了:“玉姐姐,我不想这样的。我们刚开始只是想捉弄一下裘翰林,可是娘她说……我没有想到会成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朱玉温和地说道:“景哥儿从来都是善良的孩子。”
对于朱玉能在这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施皓景十分感激。
李云飞满头大汗,嘴唇干裂,朱玉提起几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拿小勺子一点一点地给李云飞喂到嘴里。一边喂,一边对施皓景说:“景哥儿,姐姐看得出来你云飞要好并非全是虚假的。你是真的在跟云飞做朋友的。”施皓景在那里一个劲儿地点头,朱玉放了水杯在几案上,看了施皓景说:“可是真朋友应该是互相帮助的,而不是相互陷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被人揭出来,会给云飞造成很严重的后果。若是那一天真的来了,你觉得你会心安理得,毫不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