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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衣锦还乡

许庄离着平虏墩大概有二里多地的样子,说是许庄,其实就是一个民间自发修建的民堡。

毕竟现在世道不太平,不管是鞑子也好,还是阳门山里的土匪也好,或者是要防范大股的流民也好,都是需要自保之力的,所以虽然名叫许庄,样式和军堡也没什么差别。

由于此时后金军队到处肆虐,所以一路上并不见什么乡民,地里的庄稼也没人侍弄,只有在靠近许庄的地头,才能看见三三两两的乡民在那里耕种。

而这些村民看见了杨山芦和刘大棒槌两个,都是纷纷调笑道:“五百又回来喽!”

毕竟两个都是二百五,平时又都是同进同出的,合在一起不就是五百么。

这些村民难得有乐子,还想继续调笑呢——却忽然一个个目瞪口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似的,集体失声!

因为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居然是骑着高头大马回来的!特别是杨山芦,骑着一匹非常漂亮的大黄马,那叫一个油光水亮!浑身上下更是都没有一根杂毛的!这样的好马……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杨山芦母子已经在许庄住了两年多,他们可是非常熟悉的,家境也就是比普通人家稍好一些而已,连一头毛驴都没有,怎么可能忽然拥有这样的好马呢?

而且更令他们惊讶的是,从杨山芦的身上,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往日少见的神采,难道……

而对于这些乡下愚民,杨山芦也懒得理他们,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这需要做的是唤醒他们的精神!不过这是以后很久的事情了,杨山芦只是骑着黄骠马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许庄的周长约为四百步,平时只有一个南门进出,杨山芦赶到之后,就从南门走了进去。

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左右各一间厢房,正前方一间瓦房,外加院子内一小块空地,这就是杨山芦的家了。

话说这和杨山芦的出身是不相称的,不过当初他们母子被赶出来的时候,几乎就是净身出户,所以建起这个小小的四合院,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等到开门进了院子,没有看见母亲,杨山芦就有些疑惑……往日里听见开门声,不是早就迎出来了吗?更不要说这次后金入寇,自己又是身负戍边之责的墩军,难免会有危险,母亲不知道该有多牵挂呢?

这时杨山芦就闻见了一股香烛的味道,从正中的瓦房里隐隐传来……

原来如此,杨山芦就向着那间瓦房走去,等到来到门口一看,果然房内香烛缭绕,气氛肃穆,母亲孙氏正虔诚的跪在地上,给供奉在佛龛上的观世音菩萨磕头呢:“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请保佑我那孩儿吧……只要他这次能够平安无事,弟子愿以十年阳寿折换!”

母亲啊!杨山芦听了都是鼻子一酸……他面对鞑子时都没有感到害怕,此时却感到眼睛有些湿湿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可是不会随便许愿的,因为她们相信,天地之间有神明!所以说,既然发下这样的誓言,那就是要说到做到的!

而现在呢……用十年的阳寿换自己平安?这是何等的母爱啊……

而这时听见门外有动静,孙氏这才起身,等到看见杨山芦已经出现在她面前,都是惊喜的揉了揉眼睛,等到确认无误后,那是开心的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了。

孙氏今年只有40多,容貌也算不错,只是早些年备受欺凌,这二年又是生活艰辛,已经让她鬓间有了丝丝白发。

“母亲大人,您别动——”杨山芦见状却是走到孙氏面前,小心的把那几根白发给拔掉了……这样母亲大人看上去就年轻多了。

虽然杨山芦知道,自己身为穿越客,严格来说孙氏只是名义上的母亲,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特别是孙氏那种对他不求任何回报的关爱,让他早已经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母亲。

而见了杨山芦摊在手掌中的那几根白发,孙氏笑了,她能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杨山芦变了,变得对她贴心多了,而这……也就更令她牵挂了。

“我的儿啊……你终于平安归来了!真是天幸啊……要知道为娘昨天听见号炮响了之后,都担心坏了!”孙氏这才开始絮叨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杨山芦听了就是一笑……担心我吗?

“娘你不用担心,孩儿我命大福大造化大!一切牛鬼蛇神都要避道!不过还别说,我还真遇上了鞑子,不过现在嘛,这些鞑子都成了儿子的刀下之鬼了!”

“什么——”孙氏听了之后,吓得魂都没了,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于杨山芦她可是再了解不过的,性子很是绵软,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的!今天怎么忽然做了这样的大事呢?

见了孙氏的模样,杨山芦却只是微微一笑,就点手叫过来跟在后面的刘大棒槌:“来,你和家母解释一下。”

“是——”刘大棒槌点头后,就把这次和鞑子战斗的事情说了一遍,甚至还给她看了身上的伤口。

孙氏这才相信了……这个世道再怎么变,刘大棒槌可是不会骗人的。

“多谢观世音菩萨显灵!保佑我家孩儿转了性子!还能杀了鞑子!”孙氏这个惊喜啊……又赶着给观世音菩萨磕了几个头后,这才作罢。

而杨山芦见了也不敢乐,这和观世音菩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吧……不过既然这是母亲大人的信仰,杨山芦也就从善如流。

接下来,杨山芦就开始强调未来可以预见的好处了……自从他们母子被赶出杨府之后,母亲一直郁郁寡欢,而现在呢,总算有一件喜事可以让她开心一下了。

杨山芦就是笑着道:“母亲大人,您可能还不清楚……孩儿这次斩获了3颗鞑子首级,按照军功来说,最少能提升为总旗的!”

其实按照杨山芦的估算,这样的军功不要说总旗了,就是当上试百户,乃至百户,都是很有可能的,不过他的性子一向务实,在没有变为现实之前,只挑能够肯定的说。

不过就算这样,也足够让孙氏惊喜的晕晕乎乎了!

“什么?芦儿你要当上总旗了?”孙氏的声音瞬间高了三分!脸上更是不能自己的流下泪来……

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从他们娘俩被流放到这里之后,因为杨山芦的性子太过绵软,所以平时没少被人欺负,毕竟一个懦弱的小旗,别人也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呢……老天有眼啊!

而见了孙氏如此激动,笑中带泪,杨山芦更是心情振奋……所谓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孩儿不孝,一直没能让您过上舒心的日子,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而这时,从院子外走进来一个十四岁的小丫鬟,这个小丫鬟穿着打着补丁的襦裙,长相倒是十分可人,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此时她手里还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放着刚采摘下来的一颗白菜。

等到看见了杨山芦,这个小丫鬟就连忙行了一礼道:“少爷您回来啦!”

“嗯——”杨山芦怜惜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小丫鬟是他家除了他们娘俩之外,仅有的一个人了,说起她的来历,也是一个苦命人,这是他们来到许庄之后,从经过的难民手中买的。

至于为什么要买下她呢?这就是后备的‘童养媳’了。按照孙氏的想法,芦儿性子懦弱,自家家境又不好,这样万一娶不到媳妇的话,就先准备一个备用。

现在看来母亲的眼光还算不错,这个小玉买来的时候还是个黄毛丫头,二年下来已经出落成一个小美人了,而且平时侍奉母亲,吃苦耐劳,非常的勤勉。

而这时小玉看看这个场面,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等到孙氏和她说了一遍之后,小丫鬟也是高兴坏了,连头上的双环髻都是颤个不停……不管以后她是不是少爷的媳妇,主家的地位提高了,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而杨山芦见她如此兴奋,就是一笑,怎么感觉有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呢?然后他再看看篮子里的那颗白菜,就笑着道:“天天吃白菜,今天就换个花样吧。”说着杨山芦就把这次带回来的一只肥鸡,交给了小丫鬟。

“哇——吃鸡呀……”小丫鬟见了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杨山芦接着又是拿出了一匹纹绸,一匹上好的布料,递给了孙氏:“母亲大人,这些都是这次的缴获,您和小玉用来做些衣裳吧。”

孙氏接过来之后,忍不住又是抹起了眼泪……这种上好的料子,已经有多少日子没见着了,本来被赶出杨府之后,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了,没想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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