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赖思焕前往BJ,例行参加一年一度的光电技术展。
劳累了一天,晚上回到酒店,他本来想早点睡觉,但是一直无法入眠。辗转反侧之下,他脑中突然一个激灵:“去年这个时候,也是在BJ……啊,慕容已经去世一周年了!”
时间还不晚,赖思焕连忙拨通吴炳贵的电话。交谈之中,吴炳贵表示一切都已恢复正常。赖思焕听了,终于放下心来。展会结束,回到深圳,他将慕爱军家人的情况告知文丽诗。文丽诗认真听完,内心也感到安乐。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建议道:
“不如,我们找个机会,一起去看看小茜吧?”
“好啊。不过,我们怎么开口呢?”赖思焕虽然赞同,但又心存疑虑。
“唔,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文丽诗想了一想,接着笑着说道,“哈,这么简单的办法,我们赖总裁怎么没有想到呢?”
“诗诗,你别逗我了。”赖思焕连忙求饶。
“你既然不敢开口,就暂时先保持着联系,以后再说吧。”
“你这不等于没说吗?”
“看你急的-----”文丽诗瞪了他一眼,“我的想法是,将来逢年过节,我们都可以给吴炳贵寄些GD特产。这样一来,你不就和他保持着长期联系了?等哪天有机会了,你再向他提出嘛。”
“哈,这个主意真不错!”
一时之间,GD特产变成了联系两地情谊的无声使者。
自此,每逢节假日,文丽诗都会去采购一批特产,再以赖思焕的名义寄给吴炳贵。每次寄完,赖思焕都会致电吴炳贵,请他注意查收。吴炳贵开始感到很意外,但是也没有拒绝。几次过后,他开始对赖思焕称赞有加。
半年很快过去,文丽诗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寄了多少次。随着2023年的到来,文丽诗又去寄了新年礼物。忙完之后,她忍不住问赖思焕:
“赖总裁,去看小茜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暂时还没有哦。”
“我们都寄了半年了,吴炳贵怎么还没有任何表示呢?”
“他对我表示感谢。”
“我看,是不是你一直没有提出来啊?”
“唔。”赖思焕只好承认。
“这也不是办法,新年快要到了,你不如直接问他一下?”文丽诗有点哭笑不得。
“好吧。”赖思焕无奈点头。
过了两天,赖思焕打电话给吴炳贵,问他是否有收到新年礼物。吴炳贵确认已经收到,并且连声称谢。赖思焕于是硬着头皮向他表示,希望参加慕爱军今年的悼念活动,请他和小茜商量一下。吴炳贵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挂了电话,赖思焕长长舒了一口气。
几天之后,赖思焕再次去电。吴炳贵表示,自己已经和小茜商量过,小茜表示没有问题。慕爱军的忌日是在5月份,考虑到赖思焕他们要上班,因此将悼念的时间安排在5月14日(周日)。另外,悼念的形式也比较简单,只是一家人在家里简单拜祭而已。赖思焕听了,连连表示感谢。
事情终于落实,他于是和文丽诗约好,提前一天,5月13日一起前往SH。
五月到来,春末夏初,霪雨霏霏。
有一天,赖思焕突然想起了什么:
“诗诗,今年是慕容去世两周年,我们是不是应该写一副挽联啊?”
“对喔。”
“那用我写的那首《忆挚友慕容》可以吗?”
文丽诗想了一想,轻声说道:
“我印象中,你写的是一首挽诗,用来做挽联……恐怕不太合适吧。”
“是吗?”赖思焕有点失望。
“不用担心,我来帮你安排吧。”
过了几天,俩人见面的时候,文丽诗带来了一个白色的大信封。赖思焕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慕容之挽”四个大字。他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副折叠整齐的对联。对联展开,白纸上即时出现两行黑色的楷书:
两度春风两度梦,四时草木四时香。
端正的楷书透出沉稳的力度,一字一句,似乎正在诉说人生的悲凉。
反复默诵之下,赖思焕不禁又回想起慕爱军的音容笑貌,一时之间,不禁悲从中来。过了很久,他慢慢抬起头来:
“诗诗,这副挽联真是太感人了,是你自己写的吗?”
“不是。”文丽诗轻轻摇头。
“哦?”
“是多年以前,我在YN乡下旅行的时候,偶然看到的。我记得,当时正好经过一个废弃的院落,……”赖思焕听完,不禁连连点头:
“啊,诗诗真是有心之人啊!”
5月13日(周六),赖思焕和文丽诗如期飞往SH。除了“慕容之挽”外,他们也随身带上一大箱GD特产。中午时分,他们就顺利到达SH。
佛山一别,匆匆已经四年。
吴小茜见到赖思焕和文丽诗,一时欣喜不已,她连忙拽拽身边的小朋友:
“斌斌,快喊叔叔阿姨啊。”
“叔叔好,阿姨好。”斌斌显得十分乖巧。
“斌斌乖,给阿姨抱抱。”文丽诗亲热地伸出双手。
斌斌很乐意,马上和她拥抱在一起。
时间洗去了伤痛,呀呀幼婴也已长成小小的男子汉。文丽诗抱着斌斌,竟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四人坐下之后,慢慢拉起了家常。聊得差不多,文丽诗从挂包里取出白色的大信封。看到“慕容之挽”四个大字,吴小茜的眼圈迅速红了起来。她默默接过信封,慢慢取出了对联。
对联一展开,吴小茜顿时泪流满面。文丽诗赶紧将她抱住,不断轻声安慰……
周日,悼念活动正式举行。
梅雨将至,天空一片阴沉。说是活动,其实很简单,只是由吴小茜在家里烧烧香,摆摆斋饭而已。接下来,大家就一直呆着,让哀伤慢慢流逝。
相处了一整天,文丽诗和吴小茜自然有说不完的私房话。到了傍晚,离别将至,吴小茜几乎又要流出眼泪,斌斌也缠着文丽诗,不肯让她走。无奈之下,文丽诗突然灵机一动,抓住斌斌的小手,亲热说道:
“斌斌,你知道吗,阿姨好喜欢你哦。”
“我也喜欢阿姨!”斌斌大声回应。
“既然这样,阿姨认你做干儿子好不好?”文丽诗开心问道。
斌斌不敢做主,转头看着妈妈。吴小茜愣了一下,立刻微笑说道:
“当然好啊。”
文丽诗于是拉过斌斌,斌斌也顺势扑进她的怀里。看到俩人亲热的样子,吴小茜眼泛泪光,柔声提醒道:
“斌斌,你还不赶快叫干妈?”
“干妈。”斌斌奶声喊道。
“哦,我的乖宝宝。”文丽诗一边大笑,一边去贴斌斌的脸颊。斌斌也咯咯笑着,趁势亲了她一口。文丽诗感到很意外,更加笑个不停。
尽管依依不舍,但是终须别过。
前往机场的路上,赖思焕和文丽诗长期保持着沉默。过了不知多久,文丽诗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
“诗诗,你怎么了?”赖思焕关心问道。
“真没想到,我一下子就成为长辈了。”
“是啊。”赖思焕微微点头。
“岁月真是无情啊。”
“嗯……”
又过了一会儿,文丽诗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赖思焕:
“你知道吗?”
“什么?”
”其实,斌斌应该认你做干爹才对。”
“我……”赖思焕一时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