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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愚人节礼物

2020年8月中旬,《全球新技术事业部的长期规划》顺利完成,赖思焕马上提交给Alex_McCauley审批。毫无意外,《长期规划》很快获得了批准。

两周之后,全球新技术事业部正式升格为独立核算的成本中心,与此同时,集团向其拨出为期半年的经费额度。很快,《长期规划》中的2021-2023年滚动预算也被列入博纳斯国际集团的整体预算之中。

“我终于站稳脚跟了!”赖思焕心中不禁呐喊。《长期规划》既已获批,经费额度也相当充足,接下来就要推动实施了。

几个月前,在《初步规划》实施的过程中,各事业部已经领教过赖思焕的雷厉风行,因此这次推介《长期规划》,他只需要照版煮碗,便宜行事。

通过大量的电子邮件和视频会议,赖思焕很快与各事业部再次实现了良好的沟通。不久,在他的强力推动之下,《长期规划》的各项合理化建议开始得到逐步的采纳。至此,“RRMI思路”的第三步算是顺利展开了。

10月到来,喜事再次降临-----

此前,在BJ光电展上,赖思焕认识了中国国际高新技术成果交易会(简称:高交会)组委会的联络员。经过初步的沟通,他敏锐地感觉到高交会其实是一个重要的展示舞台,因此尝试说服博纳斯集团去参展-----事实上,多年以来,博纳斯集团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参加高交会。在征得Alex的同意之后,赖思焕以博纳斯国际集团CNEA的名义发出参展的申请。他的如意算盘是,申请递交之后,最快也要明年才会获得资格,没想到这么快,9月底就给特批了下来。

时间虽然仓促,但赖思焕还是决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此时,全球新技术事业部已经鸟枪换炮,情况今非昔比了-----原先的“三无部门”,如今变成了”四有部门“,即有决心、有魄力、有思路,更为关键的是,有充足的资金!

赖思焕于是向Alex提出,改由全球新技术事业部代表博纳斯国际集团参加高交会。Alex当然不会拒绝,他立刻顺水推舟,卖赖思焕一个人情。

11月底的深圳,第二十二届中国国际高新技术成果交易会隆重开幕。

高交会上,博纳斯国际集团的成功亮相,一下子吸引了公众和媒体的目光。作为参展活动的重要部分,赖思焕在高交会论坛上,为Alex_McCauley安排了一场主旨演讲,演讲主题是:《博纳斯国际集团在中国的发展》。

这篇讲稿,其实是由赖思焕撰写,再由Alex略加润色,最终得以成型。文章首先系统地回顾了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博纳斯集团在中国的发展现状。文中提到,过去十多年,得益于中国市场的快速成长,博纳斯集团凭借其遍布全球的研发和技术优势,在向中国用户提供最优解决方案的同时,也实现了自身业务的高速增长。

文章更指出,2019年以来,全球经济危机愈演愈烈,但是博纳斯集团并没有放慢其在中国的发展步伐。就在今年年初,集团在深圳设立了一个全新的事业部-----全球新技术事业部。这意味着,集团研发的重心将会进一步向中国倾斜。集团预期,经济危机将会很快过去,伴随着中国市场的最早复苏,博纳斯集团也将迅速走出经济危机的阴影,并且重拾快速发展的步伐。”

文章的最后,深情叙述道:

“过去博纳斯集团将新技术广泛应用于中国,今天集团更将新技术的研发移至中国。多年以来,她走过了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然而,博纳斯集团的不断成长和持续进步,却恰恰证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跨国公司将自身的发展和中国市场的高度结合,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跨国公司在中国,不仅可以充当客人的角色,而且也可以成为一个掌握自己命运的主人。最后,让我们一起期待,博纳斯集团在中国继续拥有一个充满阳光的未来!”

Alex的演讲虽然照本宣科,演讲内容也没有什么新意,但是胜在肢体语言足够丰富,而且美式发音纯正流利。演讲完毕,竟然获得了全场经久不息的掌声。

“流利的确是关键!”赖思焕心中感到好笑。

Alex的演讲,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当天,深圳特区报、深圳商报、中国财经报道、凤凰卫视、香港南华早报、海峡时报(The_Straits_Times)、华尔街日报(The_Wall_Street_Journal)等媒体纷纷对此进行了报道。

过了两天,在各大媒体的强烈要求下,赖思焕更组织了一场小型酒会,让Alex_McCauley接受媒体的专访。面对各种各样的提问,Alex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驾轻就熟,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充分满足了媒体的胃口。

第二天,华尔街日报撰文戏称:“博纳斯国际集团,跨国公司的新主人(The_BONUS_Gboup,A_New_Hosting_MNC)!”

通过主旨演讲和媒体酒会,Alex为博纳斯集团赢得了巨大的宣传效应,他自己也在集团内部蹿升为红人,并且很快受到最高管理层的嘉奖。Alex很高兴,忍不住打电话给赖思焕:

“Jimmy,这次高交会,你做得太棒了!”

“哪里,哪里,主要是你的演讲太出色了!”

“哈哈,”Alex笑了起来,“还是要感谢你的不懈努力。”

“我也要感谢你的大力支持。”

高交会取得圆满成功,“RRMI思路”的第四步可以说是成功迈出-----这样一来,促使博纳斯集团在后经济危机时代强势崛起也似乎是指日可待了。

赖思焕心中暗喜,马上打电话和文丽诗分享。文丽诗听了,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哈哈,我们赖总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诗诗过奖了。”赖思焕很是受落。

“这次,赖总监是不是要好好庆祝一下呢?”

“当然了。”赖思焕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请文丽诗吃大餐了,于是约好和她晚上见面。

晚餐之中,文丽诗高高举杯:

“恭喜赖总监终于得到晋升了!”

“晋升?没有啊?”赖思焕愣了一愣。

“怎么没有?”文丽诗微微一笑,“你已经从一个管理者晋升为一个战略执行者啊。”

“啊,好像是喔……不过,两者有很大的区别吗?”赖思焕连忙问道。

“当然有啊。”

“那就请诗诗详细讲解一下……”

“见你这么谦虚,我就勉为其难啦……之前,你从被管理者晋升为管理者,就是从一只绵羊变成了一只牧羊犬。现在,你从管理者晋升为战略执行者,也就是从一只牧羊犬变成了一个牧羊人啰。哈哈……”文丽诗笑得全身乱颤。

“哈哈,”赖思焕也笑了起来,“诗诗说得真有道理!”

“那当然了。”文丽诗得意应道。

“这么说,我终于恢复为一个正常人了?”

“还算是吧。”

在这届高交会上,赖思焕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认识了几个光电应用领域的资深学者。其中,有一个是中科院的教授,名叫何灼辉。十分巧合的是,何教授年轻时曾经在赖思焕待过的西安应用物理研究所做过一年访问学者,俩人因此一见如故,迅速成为忘年之交。

很快到了12月,随着《长期规划》的实施,赖思焕的工作渐上轨道,他与各事业部的交流合作因此变得更加畅顺,同时也接触到更多来自不同部门的同事。

不久,他联系上一个来自班加罗尔软件开发中心的研发总监Ashish_Agarwal。来往几次之后,Ashish发现赖思焕对印度相当了解,于是和他聊了起来。交谈之中,赖思焕突然想起杳无音信的Jasleen,忍不住向对方打听:

“请问你认识Jasleen_Govindan吗?”

“认识啊,不过她好久没有来上班了。”

“哦?”

“从去年年底开始,她好像请了一年的长假。”

“是吗?”赖思焕很想再细问,但还是忍住了。通完电话,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2021年1月4日,元旦假期刚刚结束,刘盟德博士正式宣布就任博纳斯国际集团的董事长兼CEO。赖思焕立刻将此消息告知文丽诗,文丽诗也感到欢欣鼓舞,俩人于是大肆庆祝了一番。

高兴了没多久,在上班的第二周,赖思焕就收到集团2020年的财务简报。

“丑妇终须见家翁了!”赖思焕心中恼道。他立刻打开文件,认真读了起来。

不出所料,集团去年各项财务数据全都惨不忍睹-----

主营业务巨额亏损,每股收益为负,现金流为负。应收帐款剧增,每股净资产大幅下滑,资产负债率持续攀升……财务简报的最后,还付上一份博纳斯集团股价走势图。该图显示,集团股价自去年屡创新低之后,上周更进一步暴挫13%,从而一举跌破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历史最低价!

“怎么还要下跌?!”赖思焕感到十分惊诧,连忙上网查看最新的财经新闻。一看之下,他内心更加剧烈一震-----因为每篇报道,无不充斥着一个字:跌!

本来,欧美股市经过两年的反复探底,应该是跌无可跌的,但是市场总是出乎投资者的预料-----

新年刚一开盘,道琼斯、标准普尔双双跳空,大幅低开。直至收盘,两大股指均再创历史新低!纳指还要更惨,盘中一度大幅下挫,最大跌幅竟然超过了8%!第二天,没有例外,亚洲股市、欧洲股市各大股指全部惨遭血洗!意外重击之下,全球市场再次陷入一片绝望之中!紧接着,整整一周,全球股市完全没有反弹,一直延续着成交低迷、萎靡不振的惨状!

“惨,真是惨啊!”赖思焕一边看着报道,一边连声惊叫。

1月第三周,集团高层发出电邮:“为了进一步缩减开支,集团宣布,本来计划于2月初举办的集团年会已被正式取消。”

“啊,连年会也被取消了?看来缩减开支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了!”赖思焕心中暗恼。

寒冬延续依旧,春天姗姗来迟。

2月份,日子显得特别漫长,赖思焕在苦闷之中安静度过。2月下旬的一个午后,他突然收到一封电邮。看到发件人的名字,他顿时惊喜不已-----原来是Jasleen_Govindan!

赖思焕打开邮件,浏览了一下,立刻拨通视频电话。Jasleen出现在屏幕上,赖思焕开心喊道:

“Jasleen,你终于回来了。”

“是的,Jimmy。”Jasleen露出微笑。

俩人久久看着屏幕,相互打量着对方。看够之后,Jasleen慢慢讲起了故事,赖思焕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

正如Ashish所说,Jasleen的确是请了一年的长假。过去一年,她一直待在美国……原来,Jasleen是Mehta先生的外甥女,她从小就被送往美国,和Mehta先生生活在一起,因此俩人关系如同父女。2018年底,Mehta先生被查出得了红斑狼疮,Jasleen于是经常去美国探望他。2019年初,Mehta先生的健康恶化,Jasleen想要回到他的身边,长期照顾他,但是Mehta先生不同意。后来,直到2019年底,她才得以成行……现在,Mehta先生已经退休,他的病情也得到了基本的控制。

Jasleen的叙述,和刘博士在昆明所说的基本一致,赖思焕听了,一时倍感唏嘘:“唉,可怜的Mehta先生,命运不仅捉弄了他,也捉弄了Jasleen!”

Jasleen也对赖思焕重返博纳斯集团感到奇怪,赖思焕于是简述了自己“二进宫”的经过。当然,他把涉及刘博士的部分一笔带过。听完赖思焕的故事,Jasleen真诚说道:

“Jimmy,你回来了,我感到好高兴啊。”

“唔,能够重新见到你,我也很开心。”赖思焕微笑回应。

“可惜2月份的年会已经被取消,要不然我们又可以见面了……”

“没事,我们就等下一个机会吧?”

“好的。”Jasleen甜美一笑。

通完电话,赖思焕久悬的心终于放下。接下来的日子,他全情投入《长期规划》的全面实施,继续抓紧“RRMI思路”的贯彻落实。

时间过得飞快,春天的脚步声终于传来。

3月11日的傍晚,博纳斯国际集团突然发布停牌公告:“经过友好协商,博纳斯国际集团董事会正式接受东方创新科技集团提出的收购方案-----东方创新科技集团将以现金加换股的方式,实现对博纳斯国际集团的全面收购。两公司合并后,新的公司将命名为东方博纳斯国际技术集团(简称ORBIT集团)。重组完成之后,ORBIT集团将向高盛集团以及其他战略投资者定向增发不超过新公司总股本15%的股份。从即日起,博纳斯国际集团股票临时停牌。”

读完公告,赖思焕心中不禁暗叹:“真没想到,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博纳斯集团因现金流枯竭而被高盛集团低价收购,如今戏剧重演,不过收购的主角却变成了中国的东方创新科技集团!”

消息一公布,立刻引起业界的强烈震动。在博纳斯集团内部,沉闷已久的员工也仿佛被注入了一支兴奋剂。有一天,赖思焕到公司咖啡间歇息,发现Sophie和几个同事又在闲聊:

“有分析师预测,东方创新科技集团的股价在复牌后至少要涨30%!”

“哇,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了。”

“诶,你之前有没有买一些啊?”

“就是没有啊,股市这么低迷,谁还敢去碰股票啊?”

“哎呦,那真是可惜呀-----你又错过一次发财的机会了。”

“哈,你还敢讽刺我,你自己有买吗?”

“哈哈……不过,等它复牌了,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你做梦吧,到时候早就给炒高了。”

“那可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错过这个发达的好机会?”

“是呀,看来是错过了……”

“是你个头啊,赶紧用脑想想啊!”

听到这里,赖思焕不禁哑然失笑。

停牌之后,大家热切期待复牌的早日到来。较早前,中美两国已经签订了《中美投资协定》,东方创新科技集团对博纳斯集团的并购属于纯粹的跨国商业并购,因此原则上不应存在任何障碍,不过程序上仍须得到美国商务部的核准。投资者并没有等待太久,不到两周,这笔交易就顺利获得核准-----这意味着,如果没有利益攸关者反对,本次跨国并购将正式宣告成功。

2021年4月1日,ORBIT集团宣告正式复牌。一切尘埃落定,ORBIT集团即时雄踞全球两大证交所(纽约证券交易所和SH证券交易所),成为全球智能光电应用领域的第一大公司!当天,ORBIT集团纽交所股价在除权后应声暴涨34%!其上交所股价也立刻暴涨了18%!

第二天,华尔街日报更撰文,戏称其为“愚人节送给科技股的最好礼物(The_Best_Gift_For_Tech_Stocks_On_April_Fool's_Day)!”

ORBIT集团的创立,给陷于绝望的欧美投资者注入了一支强心针。

终于,后经济危机时代露出了一线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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