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尉迟豹来到一处山岗,看见这山岗苍松叠翠高耸参天,苍松树下掩盖着怪石嶙峋叠岩起伏,唯一山路蜿蜒曲折从巨石间穿过。尉迟豹看后心背后冒出阵阵凉气,就凭着一身武艺壮了壮胆打马往前走去。
尉迟豹转过一山岭眼前豁然开朗,眼前的景象真是迷人禁不住放慢了脚步。一条小溪把通往另一山岭的路截断,清澈的河水缓缓的流着,小溪的两边栽着倒垂柳。有一两座假山拢抱着一水池,从水池的背面尽是菊花,菊花品种繁多颜色各异,菊花一直蔓延到另一座山峦,另一侧乃是桃树这个时节桃子已经下园了。这条路就从桃树和菊花中间穿过,尉迟豹无心赏景打马疾飞翻过山岭,山岭上有一石碑,刻有:落魂岗。
尉迟豹刚下到落魂岗就从树上飘落下一位绿胡子道士拦住去路,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爷爷这儿过,留下磕头钱。”
尉迟豹当时吓得就是一愣怔,想不到还有山贼拦他!只见这道士:绿胡须乱糟糟,紫脸堂铃铛眼,一头乌发不梳剪,道士袍宽松松,白底快靴脏兮兮,一开口似打雷,手拉树枝当作棍,枝丫丫未刮净。
“山贼!”尉迟豹看罢多时觉得好生可笑,不知哪来的道士竟敢叫我称他爷爷!尉迟豹这时并不恼火,还乐呵呵的道:“你有这么大的孙子吗?”
“啊!没有!你承认了不就有了。”绿胡子老道说。
“你可知俺是谁?”尉迟豹说。
“俺可不管你是谁!”绿胡子老道说,“我只知不劫民来不劫商,专劫路过的官差与解差。我看你是穿一身官服所以我就劫。”
“你看我穿的是什么官服做啥官?”尉迟豹问。
“我是不知。”绿胡子老道说,“那你就报上名来吧!”
“谅你也不知!”尉迟豹说,“我实话告诉你,我是在太史公府衙的一名教头,拳脚教头尉迟豹是也!”
“啊呸!”绿胡子老道一听太史公就来气,“原来是狗官!如果你是忠良官差兴许我还放你过去!今天看来你是过不去了!你道我是哪一位?说出来吓死你!我就是这白云岗上的白云道长。”这最后一句是他胡扯的,其实他就是前文提过的绿飓风柴龙。
“白云岗!”尉迟豹心里纳闷,刚才看到石碑上明明写着落魂岗?“你是说此地是白云岗?怎么那石碑上刻着落魂岗?”
“啊!是落魂岗。”绿飓风柴龙被他这么一说兜了底。“我叫白云道长,此地不叫白云岗叫什么?我说叫它就叫,我说不叫它就不叫。”绿飓风柴龙干脆胡扯下去。
“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白云道长!”尉迟豹把脸一沉,“快快报出你的本家名姓,否则让你在这落魂岗里真落魂!”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绿飓风柴龙说,“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让你过不过我说了算。”
“路是你家的?”尉迟豹说,“这落魂岗也是你家的?”
“对,是我家的。”绿飓风柴龙说,“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
“你这人不讲理!”尉迟豹看他无理蛮缠还真有点不好对付。“你说要我怎样才让我过去?”
“不讲理!”绿飓风柴龙把嘴一撅,“我就跟官府不讲理怎么着?要想过去也不难,把命留下。”
“混账!把命留下我还过什么?你这不明摆着不让我过吗?”尉迟豹把拳头一攥。“这一耽搁很久了否则就让你知道知道俺的厉害!”
“有能耐放马过来!”绿飓风柴龙把手里的棍一横。
尉迟豹从马上一跃而起直扑绿飓风柴龙,柴龙眼瞅着尉迟豹飞跃而来,就在棍刚能打着时柴龙“呜”的一下把棍抡了起来,尉迟豹的左脚点右脚又往上蹿了一尺,刚好躲过这一棍,柴龙一棍打空差点摔倒一个趔趄跑出去两三步,同时也躲过去尉迟豹的这一脚;尉迟豹转过身再次弹跳起来,双脚以双风掼耳向柴龙的头而去,柴龙转过身一看尉迟豹又来了吓出一身冷汗,赶紧立棍捅向尉迟豹,尉迟豹见棍直逼丹田穴,伸出右手死死抓住棍不放,柴龙把手里的棍往外一送连棍也不要了,尉迟豹左手一拍右手里的棍,柴龙没防备尉迟豹这一手,棍顶在胸口上把柴龙顶出五尺开外。
“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柴龙嘴里还说混话,“孙子打爷爷天理不容!”柴龙说着直奔尉迟豹。
尉迟豹站在那儿一动未动,眼瞅着柴龙离自己还有五步之遥柴龙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双脚直逼自己的胸口,尉迟豹双手赶紧握拳对着柴龙的脚心打去,没想到一拳打空正眼一瞧,柴龙五步只跳了四步还有一步。柴龙见尉迟豹双手打偏心中大喜双拳直捣尉迟豹的胸口,尉迟豹再回手已是来不及被柴龙双拳打飞,尉迟豹向后翻了三个跟头才把力道化解。
“想不到还有两下子!”柴龙哈哈一笑,“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
“你的武功也不错。”尉迟豹站稳,手点指柴龙。“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否则我真的不客气了!”
“你想知道我叫啥除非你把我打趴下,否则你别想知道。”柴龙洋洋得意,“打不趴下我你就得喊我爷爷!知道吧!”
“那好吧!”尉迟豹怒火顿时点燃。“我不跟你计较,我知道打赢你你肯不肯让我过去?”
“就怕你打不赢。”柴龙一字一嘣。
“进招吧!”尉迟豹抬起左脚,做了个金鸡独立。“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柴龙还是跑起来跑到近前跳起用脚踹他,这回柴龙没有打虚招,尉迟豹单脚对双脚对着柴龙的脚蹬去,就这一下两败俱伤各自往后退了七八步,柴龙站起来看看尉迟豹。
“呀!你还真有点力气头!”柴龙这回不小瞧了。“你这叫什么招?我这么大的力气都打不动你。”
“千斤蹲。”
“千斤蹲是什么东西?”柴龙纳闷,“我见过最厉害的是醉拳。”
“醉拳!我也会。”尉迟豹说,“要不你也试试!”
柴龙单脚踢向尉迟豹的下裆,就只见尉迟豹往后移了几步柴龙踢空,柴龙往前跟过去伸拳就打,尉迟豹右手握住柴龙的脖领左手抓住腰带往后一仰把柴龙摔了出去,柴龙又飞奔过来一抬左脚本想是虚招被尉迟豹一脚蹬住,尉迟豹用肩膀一撞柴龙直直倒退了五六步。
“好了!我服你了。”柴龙爬起来一拱手道。“你走吧!”
“你真的是白云道长吗?”尉迟豹微微一笑,“实话跟我说你到底是谁?”
“啊!我根本不是什么白云道长。”柴龙交底,“我本是沧州吴桥石泉石县令手下的一名提辖,绿飓风柴龙是也。”
“怪不得你的武功很厉害,你也是武家子。”尉迟豹放下怨恨。“提辖本是一个很好差事怎么又做起贼来了?”
“原因只有一个,我在吴桥县打死一个地痞无赖,人家非要把我置于死地,是忠义太保石泉设计把我放走,我一路追寻没见他的踪迹,走投无路只好投奔山寨主。”
“是哪家山寨主?”
“就这。”柴龙说,“这儿有座山寨,名叫白云山寨,山寨里有位寨主姓白,下面有四个小头目也姓白,白金,白银白铜和白玉,假如我也加入叫白钢。”
“嗯!怎么回事?”尉迟豹不解的问,“你不是姓柴吗?加入就姓白?”
“山寨主有个规矩,想进山寨当个头目必须跟他姓。”柴龙很无奈,“我在这里等候过路官差,是为了拿个投名状。”
“投名状!什么投名状?”
“就是进山的第一条规矩,必须下山劫趟货交给寨主才行。”
“哦!你早说,我给你五十两官银,你再抹我一刀不就行了。”尉迟豹说。“就冲你一拱手我就知道你是一条好汉,所以我才问个明白。”尉迟豹从怀里掏出一包官银扔给他,“你可以去交差了,我走了。”尉迟豹转身就走。
“哦!尉迟教头。”柴龙又把他叫住。“你这是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我是受太史公之命前去捉拿庄晓昭和淮南虎华云龙。路过这儿就碰上了你。”尉迟豹笑笑,“看来咱俩很有缘分!不打不相识。”
“你说的淮南虎华云龙可是吴桥的祖籍?”柴龙问。
“正是,你认得?”
“我只是听说过未曾谋面,他的功夫非常了得恐怕你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还有位姓庄的。”
“又不是我一个人地方会给我人的。”尉迟豹说。尉迟豹又问:“我跟你打一阵这会子我还有点饿了,这儿哪儿有家酒店?你带我下山我请客。”
“山下有家白云酒家,方圆十里只有一家。”柴龙说。
“走,”尉迟豹骑上马,“上来。”
“我就不上去了,我跟着跑就行。”
“那你能跟得上吗?”
“我跟不上就不叫绿飓风了。”柴龙把马的屁股一拍,马就腾空一跃跑了起来。
柴龙领着尉迟豹来到山下的白云酒家,酒家在一条官道一旁的小树林里。酒家很是简陋没有一砖一瓦,用木棍和板条组建的房屋和院墙,用蒿草做了房盖木板条栅栏就是院墙了,在院门口竖着一木杆挑着一幌子,幌子上写着:白云酒家。
“老板,老板娘。”柴龙一进院子就喊上了,“洒家又想你的杏花酒了!”
“我还认为是谁呢?”从里面走出一年前貌美的妇人,身材长得要多好有多好,杏黄色的脸蛋五分白五分黄是白里透黄,樱桃小嘴还长了一双小凤眼。依在门口嗑瓜子。“我还认为来鬼了!”尉迟豹这时也把马栓好了从外面走进来,这妇人看见了撇开柴龙不管迎上尉迟豹。“爷,你这是从哪儿来?”妇人给尉迟豹拍打身上的尘土。
“我给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太史公手下的一名教头,乃是拳脚教头尉迟豹。”柴龙听他们说话才想起来介绍,“老板娘,姓铁,叫铁玉凤人家都叫她凤三姐。”
“屋里请!”铁玉凤说,“别站着,屋里有吃也有喝的。”
三人一起进了屋,铁玉凤擦桌子安板凳忙着招呼,擦完了桌子又提热水壶泡上茶,这才递过菜单。
“教头这是到哪里去?”铁玉凤问。“有什么贵干?”
“我到淮州去,等待信号截捕两位罪犯。”尉迟豹不愿多说,要不是看在柴龙的面上还不说。
“那是谁犯了国家律条惊动你去抓捕?”铁玉凤又问。
“未曾见过只知其名号。”尉迟豹一次就说一句。
“那他们叫什么?”铁玉凤好像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个是刑部侍郎的儿子庄晓昭,另一个是吴桥县的华云龙,号称淮南虎。”
“就你一个人去抓他?”铁玉凤的脸由阳光灿烂变为阴。
“就我一个。”尉迟豹盯着她,“有什么不妥吗?”
“爷,你还未点菜。”铁玉凤听他如此说怕露出马脚赶紧转移话题。
尉迟豹点完菜铁玉凤拿着菜单吆喝着来到后院,后院就是厨房铁玉凤的男人是厨师,告诉他来了一位大人物。
“谁?”铁玉凤的男人问。
“就是和丑鬼来的那位。”铁玉凤压低声音说,“我问明白了,是太史公手下的一名拳脚教头尉迟豹,是到淮州等待接头暗号截捕两位罪犯,其中一位就是淮南虎华云龙。”
“哦!谁敢逮捕淮南虎华云龙!”铁玉凤的男人鼻子一哼,“那谁就别想从我手里活着离开!”
“那丑鬼要杏花酒呢!”铁玉凤说,“你也把他捎上?”
“那就看你了!”铁玉凤的男人姓陶,叫陶朊楠,铁玉凤叫他酸桃。“你想把他捎上就捎上我说了不算。”陶朊楠说完做了个鬼脸。
尉迟豹点了牛肉要瘦的半斤,猪肚两个伴葱,花生米一盘,还有红烧鲤鱼一条,就就按柴龙要的拿。这几样菜都是现成的端上来也快,所以铁玉凤很快就端了上来,铁玉凤为他们各自倒上一碗酒。
“你们先喝着。”铁玉凤嘿尉迟豹抛了一个媚眼,“我去换身衣服,再回来陪你们喝!”
就铁玉凤这一个媚眼看得尉迟豹心里发毛,心想刚进来时还温文尔雅现在怎么变成一个dangfu,难道绿飓风柴龙是xunhua问柳之人?如果真是如此杀了这一帮也好除掉社会上的污垢。
“这老板娘是什么样的人?”尉迟豹问柴龙,“你经常来这里吗?”
“你是说这骚娘们?”柴龙吱溜一口把酒喝了,“太好了!待人可温柔了!”柴龙又夹一块肉填口里。“待会她出来你就知道她多温柔了!”柴龙又一口把碗里的酒喝了。
尉迟豹一听傻眼了:这也叫温柔?简直是骚嘛!
“丑鬼!你说谁是骚娘们!”声音从后院跑过来,也把一个妇人拉了过来。“我骚不骚管你屁事?你叫外人听见还认为我卖……”
“老板娘,你别见怪!”尉迟豹还没等铁玉凤说完赶紧打圆场,“柴大哥没这意思!说你温柔呢!”
尉迟豹看见铁玉凤换了身一身红,身上散发着一股香气这香气很快占领人的五脏六腑,只叫人闻了还想再闻,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尉迟豹觉得这不是美叫人看了只想吐,纤纤玉指白皙指甲涂抹了指甲油。一把拿起酒壶伸手呵呵尉迟豹倒酒。
“小女,姗姗来迟望大人不要见怪!”铁玉凤把着酒壶倒酒眼却瞅着尉迟豹,“在这儿很是偏僻听不到外面的悲悲欢欢离离合合的事情,想听也难。大人你就说说你逮捕罪人的事吧!让俺这偏僻的地方的人开开眼。”
“其实也没什么!”尉迟豹不只是说实话还是撒谎,想想自己不是撒谎的人,“我还从来没干过此事,我只是拳脚教头而已,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太史公要我去抓人。其实我知道刑部衙门里没有武功高强的人,就是有也没有太史公调遣的份,动用俺这样的人八成是干那些……”尉迟豹说到这儿嘎然而止,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冒出了汗珠。随即站起来,“我该走了!”
“爷!怎么了?”铁玉凤问尉迟豹,斜头看了一眼柴龙,柴龙还在一手酒碗一手筷子狼吞虎咽,“怎么急着要走?”
“谢谢你这么一问,你这一问倒提醒了我。”尉迟豹站住说,“放着大内高手不请,放着虎王义堂的人不用为什么指名要我?逮捕不是兵部的事!”
“那你是去淮州还是东京汴梁?”铁玉凤问。
“先去淮州听听再说吧!”尉迟豹思量了思量说。
“你决定要去淮州吗?”铁玉凤站了起来,脸略微变了变。
“一定去。”尉迟豹说完这句话,扑腾一下倒下。
“我吃饱了!”柴龙一抹嘴说,一抬头看见尉迟豹倒在地上问:“他这是怎么啦?”
“喝醉了!”铁玉凤说,“把他扶后面去。”
柴龙把尉迟豹拉起来挡在背上,跌跌撞撞向后走,铁玉凤领着直奔后院屠宰场。进了屠宰场柴龙问:“放在哪里?”
“放在这儿。”铁玉凤来到一板凳跟前指着板凳,“你把他放在上面就行。”
“那我走了!”柴龙把尉迟豹放在上面,转身就走。
“哎!谢谢你了!”铁玉凤说,“丑鬼!”
“哇呀!”柴龙刚出门口就惊叫一声,转过来瞪大眼珠子。“你是想要他的命?”
“这事与你无关!”铁玉凤没有否认。“以后窝在跟你解释。”
铁玉凤能否杀死尉迟豹,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