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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雾花水月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大千世界,变幻莫测,又有谁能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呢?

黄裳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他不是那个人,否则,还有谁能阻止他呢?”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且不说这件事还尚未可知,就算真是那个人,也一定会有应对之策。”慕容博神色从容。

黄裳望着慕容博,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道:“但愿如此吧!你们继续跟着他,一有发现,尽快回报;若被察觉,立刻撤离,绝不能把你们搭进去!”

“我们知道了。”

望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黄裳喃喃道:“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如此浅显的道理,我却无法释然,不知何时我才能真正的超然于世呢!”

三清观外,空气已然凝结,死一般的沉寂。纵然身负绝世武功,萧远山与慕容博也不禁心生寒意。可是,他们没有选择。

平常的这个时候,无名僧一般都会敲打木鱼。可此刻,房间内竟没有一丝声响。周围没有杀气,却存在着比杀气更为可怕的气息,这是高手的直觉。

萧远山与慕容博时刻保持警惕,慢步走到了无名僧房门前,轻声道:“师父,弟子萧远山求见!”“师父,弟子慕容博求见!”

房间内没有任何声响,静得诡异。

“师父,弟子萧远山求见!”“师父,弟子慕容博求见!”或许无名僧睡着了呢!二人的声音大了一些。

可是,房间内依旧没有一丝动静。

二人赶忙推开门,只见房间内空空如也,地面上满是碎屑,无名僧静静地坐在地上,已然没有了呼吸。能将房间内的家具、摆设化为粉末又不损坏屋子,这是何等高深的内功修为呀!萧远山与慕容博不敢想象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师父!”二人一声惊呼,跪倒在无名僧身前,双手触及他的身体,以确定他是否真的已死。没有脉搏,没有心跳,身体冰凉,无名僧显然已死去多时了。

“会是什么人干的呢?”萧远山忍不住问道。

慕容博摇了摇头,一脸迷茫。

突然,一阵极强的气息涌来。这气息强大得可怕,二人心里明白,这是他们无法抵挡的。来不及多想,二人连忙破窗而出。

院子里,二人看到屋顶站着八个老者,个个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举手投足间泰然自如,宛若仙人。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杀害无名僧前辈?”萧远山义愤填膺。

无名僧从不收徒,萧远山与慕容博却是例外。在外人面前,萧远山和慕容博与无名僧从未以师徒相称,二十多年来一直如此,习惯便成了自然。

“无名僧前辈?他不是你们的师父吗?”一个老者问道。

“这与你们有何相干?”萧远山怒道。

“的确与我们不相干,却关系到你们的生死。”一个老者淡淡道。

闻言,二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萧远山道:“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们究竟想怎样?”

“你们若真是他的徒弟,今日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若不是,只需废去武功便可。”一个老者话语狠毒,声音却异常冷静。

二人心里明白,这八人完全有这样的实力。如此情形,他们不敢造次。但是,有些东西却比生命更加珍贵,那便是尊严。

“休要口出狂言,你们谁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萧远山面露嘲讽之色。二人都是当世强者,论个人实力绝不在八人之下。若八人联手,他们绝无胜算。

一个老者淡然一笑,道:“激将法对我们根本没用。我们是来杀人,而非比武。若是单打独斗,无名僧就不会死了。”单打独斗,八人的实力与萧远山和慕容博在伯仲之间,自然都不是无名僧的对手。可八人联手,结果显而易见,无名僧的死已然说明了一切。

“慕容兄,今日之事已无法善终。让我来抵挡一阵,你赶快离开。若有机会,一定要为我和前辈报仇!”萧远山沉声道。

“萧兄,还是我来……”

“不用争了,你们谁都走不了。”一个老者冷笑了一声。

“哈哈……”萧远山放声大笑,“我已无所牵挂,能有这等酣畅淋漓地一战,我死而无憾了。”

萧锋死后,萧远山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这世间,他再无牵挂。活着,只是为了遵守自己的承诺。慕容博本也如此。可泰山大会之上,“龙城残剑”大放异彩,燕山重现了慕容龙城的雄风。慕容氏后继有人,慕容博欣喜万分。可作为慕容氏传人,竟不会斗转星移,着实可悲!当年,慕容复离别之际,燕山还未出生。他虽留下了“龙城残剑”,却无法传授“斗转星移”。慕容博不愿留下遗憾。当然,萧远山也明白其中缘由。

萧远山挥掌攻出,所使的正是少林绝技“般若禅掌”。

“般若禅掌,不自量力!”一个老者不屑道。

萧远山浑然不觉间,傲然挺立,扬起了额头,目空一切,好似这天地间空无一物,空无一人,唯己而已。他一掌挥出,流云纷乱,电闪雷鸣,地面开始颤抖。掌上劲力惊天动地,却是在燃烧生命。一死在所难免,何不让它变得更有价值一些呢?

“唯我意境!”八个老者一声惊呼,不敢再丝毫托大。他们的目光变得平和,心无旁骛,不悲不喜,无我无为。霎时间,一道亮白光圈自他们身上发出,四下扩散开来,所到之处,一片宁静详和。八人以掌作剑,意境催发之下,剑气刚猛凌厉。

萧远山没有选择,报必死之心。他们却不然,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如此一来,慕容博便有了可趁之机。当然,他们也无所谓,只要他们活着,杀死慕容博只是多耗费一些时日罢了。

身形变换,劲力纵横交错,电闪雷鸣,狂风大作。萧远山直面生死,神情坦然。八个老者泰然自若。同是意境领悟的武学修为,以八敌一,只需等到对方真力耗尽就可以了。

慕容博面露悲痛之色,握紧的拳头还是松开了。他飞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泪水划过,仇恨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终于,萧远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八个老者的目光中满是钦佩。如此倔强的老头,生死无惧,怎能不让人动容呢?

萧远山缓缓的站起身,望着八人,面带笑容。

八个老者没有再出手,也没有那个必要。相反,他们希望萧远山不会倒下,哪怕多站一会也可以……

萧远山的生命停滞在了淡淡的笑容中。他停止了呼吸,可身体却固执的不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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