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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船上时光

茅杰再次回到自己的铺位,虽然他在空难中幸存了下来,却又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生活,1915年对茅杰来说一无所知,100年前的世界并没有现在好混。

就拿这船的乘客来说,用难民称呼他们都不过分,不过茅杰凭着他可怜的高中历史知识知道,此时的中国仍然内战不断,民不聊生。

但是远走他乡,并不会改变什么,这时的华人就算到了美国,基本也会成为可怜的华工,从事着高风险,低回报的工作,死亡还是随时伴随着他们。

茅杰突然想到口袋里的手机,他找了一个幽闭的角落,在再三确认周围没人的情况下。偷偷地拿出了手机。幸亏用塑料袋包了一下,手机和充电器没有弄湿。

但是手机却早已经没有了电,这老旧的船上也根本找不到插座,看来手机一时半会肯定是用不了了。

他再次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放入口袋,这手机对茅杰来说是最后一块法宝,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要不然又会被唐爷或黄牙等占为己有。

但是这次茅杰要感谢他父亲的心思缜密——为了让茅杰以后好好在美国学习,茅父特意给他买了128G最大内存的土豪金6S。

重点是在交给茅杰前,茅父给茅杰的手机下载了接近100G的离线学习软件,什么英汉翻译通,小语种汉语翻译通等一应俱全,听说还安装了百科全书的查询软件相当于一个离线的百度百科。

茅杰本来想全卸载了这些学习软件换成游戏的,但是茅父声称如果被他发现茅杰卸载了这些软件,一定打断茅杰的腿。现在想来,茅杰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他父亲的机智与深谋远虑。

接下来的两个月,茅杰靠着在船上给人代写家书才攒了点饭钱,在此茅杰再次感谢茅父小时候抓着他去学毛笔。

但是后来直到到了美国后,他才发觉他给船上那群文盲写的家书都是简体。

平时他也去帮唐爷算账,这艘船虽然不大,但是运的人绝对多得让你意想不到。就凭唐爷和黄牙那可怜的数学,根本算不清楚,没有茅杰帮忙,唐爷对自己的财务根本没有个总体的概念。

经过那么多天的观察与打听,茅杰知道唐爷全名叫唐龙,唐龙是专门在中国和美国之前做劳工输出的工作。

虽然茅杰不知道唐爷在美国那边,一个人能抽多少提成。但是光从数量来看,唐爷肯定能几年下来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而且说是唐爷,唐龙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平时喜欢穿西装,打发蜡一副在当时看来很新潮的样子。这么年轻就那么成功,在茅杰看来唐爷背后绝对有着蛮大的后台。

由于茅杰帮了不少忙,唐爷对他越发欢喜,并纳入他的麾下,收了茅杰做小弟。和黄牙不同,虽然黄牙嘴上吹嘘自己见过多少世面,但黄牙不仅是个文盲而且一天到晚动不动就动粗,俨然一副二愣子的样子。

茅杰虽不一声不吭,却能写一手简体字,还会算账,甚至不时能和唐爷侃几句世界时事。这让黄牙非常不爽。

离到美国,就剩俩礼拜了。那天下午,算完账的茅杰一个人在船舱内发呆,此时由于唐爷的赏识,茅杰从走廊铺位换到了船员船舱,有了自己的床。正当茅杰还在回忆往事时,门被粗暴地推开。

茅杰一看是黄牙,他一脸得意看着茅杰:“小茅子,这几天嫌得没事做,唐爷喊我们去甲板上去练练功。”这是第一次唐爷喊茅杰去练功,茅杰跟着黄牙来到了甲板上。

来到甲板上,茅杰看见唐爷光着膀子在和一个目测一米八几的大胖子比武,在这个船上包括黄牙在内,基本都是瘦小的“难民”。

很难看到那个高大强壮的人,不过唐爷虽然大概只有1米7几,不过身上的肌肉却非常精壮,轮廓分明,而且唐爷动作极为敏捷,虽然茅杰看不懂唐爷的拳脚套路,却清楚地知道唐爷肯定也是一个武林高手。但是由于体重差距太多,大胖子一顿猛扑,将唐爷压于身下。

但马上大胖子松开了唐爷,站了起来给唐爷行了武家礼:“失敬了,唐爷。”唐龙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许胖子,就知道没白带你出来,有两把刷子,去了那边跟哥好好混。哟,小茅子来了,来,和黄牙练练。”

黄牙露出满口黄牙笑起来:“嘿嘿嘿,今天你黄爷让你见识一下小茅子什么叫秀才遇上兵!”

茅杰却很无奈,一作为逃课上网考不上大学差生的他第一次被称为秀才,二,茅杰早知道黄牙对他颇有微词,这次要遭黄牙一顿暴揍了。

果然还没等茅杰准备好,黄牙一记扫堂腿将茅杰掀翻在地。在场的各位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黄牙并没有继续上来补刀,只是用手势勾引茅杰让他站起来主动攻击。

茅杰这时恼羞成怒,心想:我从小到大,连我爸都没怎么打过我,妈的上了这贼船,被你打了两次!于是茅杰握紧拳头,用劲全身力气集中在这拳头上冲向黄牙。

不过,黄牙只是一个后退步身子微倾便轻易地躲了过去,茅杰没打中黄牙,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失去重心,身体向前扑去,黄牙一个神龙摆尾,一脚踢在茅杰屁股上,加速了茅杰的“飞行”。

扑咚一声,茅杰再次重重地倒到地上,由于是脸朝地,屁朝天,连茅杰的鼻子都摔出了血,此时茅杰的眼泪鼻涕鼻血同时流了出来,顿时又引发了众人哄堂大笑,这时带给茅杰不仅只是肉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屈辱。

茅杰低着头缓缓地站了起来,身体不停地抽搐着,看着茅杰的窘境,包括唐爷在内的所有都笑得人仰马翻,他们都以为茅杰在害怕地发抖。

其实茅杰的颤抖是因为无比的愤怒,每个经历过生死灾难的人,都是鬼门关里发回来的,被揍几下不会打破茅杰的心理防线。

他愤怒更多地来自上苍,让他大难不死却又让他穿越回1915年那个愚昧的年代,好不容易被救上船,人家却只是因为打赌,因为一个行李箱顺便拉他上船,终于找了代写家书,代做账的营生,还要求他与人搏斗,让他遭受这种羞辱。

突然,茅杰带着眼泪和满脸的血水怒吼起来,趁着黄牙不注意猛地跳起来,从后面抱住黄牙,一口咬住了黄牙的耳朵,黄牙疼得哇哇大叫,根本挣脱不开此时死死抓住他的茅杰。唐爷一看不对:“小茅子,你怎么输不起,快放开黄牙。”

此时的茅杰像发狂的野狗,拼命撕咬着黄牙,根本不理会唐爷的劝阻。“我他妈杀了你!我杀了你!”茅杰的声音嘶哑又颤抖。

最后众人只好一起上去才把茅杰和黄牙分开,但是茅杰已经把黄牙的半只耳朵咬得血肉模糊,黄牙捂着耳朵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不断地骂爹骂娘。被众人架着的茅杰,目露凶光仍然死死地盯着黄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黄牙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勉强将自己撑起来,瘫坐在地上,望着唐龙,可怜巴巴地带着哭腔说到:“唐爷,茅子那小子破规矩,耍阴招啊,他他******咬人!”

唐龙这一下子也被搞得无所适从,一边是跟了多年的狗腿子,一边是刚招收的神秘的“秀才”,只不过没想到这个秀才突然变得那么嗜血,也怪黄牙仗着自己有点三脚猫功夫,就欺负毫无武术功底的茅杰,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网开一面,唐龙心中深知规矩的重要性。

“小茅子,你赔黄牙一个耳朵,把你自己的割下来。”唐龙扔了一把匕首给茅杰,不过令唐龙惊讶的是,茅杰并没有犹豫,拿起匕首就要割自己的耳朵。

“呯!“的一声枪响,唐龙一枪打飞了刚才的匕首,侧着头盯着茅杰狠狠地骂道:“让你割,你就割,你他妈是傻子么,这次饶你一次,不过你得赔黄牙100大洋,下次你再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我唐龙当场毙了你!听见没!”

茅杰被枪声震住了,只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他后来才知道在这个时代但凡是个人物,都是配枪的。黄牙不满的哀求道:“唐爷,我不要钱,我就是要耳朵。”

唐爷怒狠狠地瞪了眼黄牙:“闭嘴!你再发一声,100大洋也别想要了!”

唐爷最后还是破了规矩,这对唐龙这些人物来说,不按规矩办事那是大忌,不过唐龙终觉得茅杰以后定能派上大用处,就这点小事让他割耳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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