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岩有拖拉的毛病,每次上班都踩点儿。六点四十分起床,排队上厕所(满院出租屋的人共用一个厕所)、洗漱完毕,路上买点早饭,到单位时间正好。
上班后翻看手机,才发现叶一帆昨晚十一点时发了个短信,内容如下:
把门锁好,煤气罐关好,天冷,被子给你留下了,早点休息吧。
看到短信,舒岩心中暖暖的。但叶一帆那日酒醉说的话,伤了她敏感的心,留下了阴影,她决定问清楚,以便解开心结。
舒岩发出短信:你不准备向我道歉吗?
叶一帆回信:怎么了?
“你不会认为自己做的事情不过分吧?”
“我那天喝多,说了什么话吗?”
“你说呢。”
“你有话直说,我真的猜不出来!!!”叶一帆好像有些焦躁了。
“你以后少管我,你算是谁呀,还管我几点回来”。那句伤人心肝的话又在舒岩耳中盘旋,她甚至不想复述此话,想到此话就会觉得受到了二次伤害。
叶一帆应该是得不到答案抓狂了,他打拨通舒岩的电话,开口就问:“我到底怎么了,你有话直说好不好!”声音高、语调冲。
舒岩手机听筒音量很大,四周同事八成听见了,她有些惊慌,使劲把手机摁向耳朵,生气地说道:“就这样吧”,随手摁掉了电话。
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这样粗鲁地和自己说话,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舒岩越想越生气,叶一帆又打过来两次,她直接挂掉了电话,而后关机。
这种逞一时之气,极不理智、不聪明的处理,带给了舒岩短暂的畅快,她不知道叶一帆在那头已经急火攻心。
叶一帆所在的刑事审判第二庭,负责经济犯罪、职务犯罪、毒品犯罪案件,有时候也到基层法院监督指导。许是年前刚审结两起经济犯罪案件的原因,元旦后很是清闲。
办公室内马军和华丽都在。
叶一帆在电话中的争执马军和华丽听得清楚,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满脸郁闷的叶一帆。
马军满脸坏笑地问道:“一帆哪,和对象吵架了,舍不得你走吧?你小子不是偷偷溜走的吧?”
华丽不知道叶一帆搬离的事情,有些不解地问道:“帆哥,那天喝酒后和女朋友吵架了?”
叶一帆无奈地瞪了眼那个身材瘦高、满脸痘痘、表情贱贱欠揍的马军,说道:“我看你别叫马军了,叫马尿吧,什么时候都给别人惹得一身臊!”
马军脸皮忒厚,不改无耻嘴脸笑嘿嘿说道:“一帆兄,说啥呢,这里还有美女听着呢。”说完还撅着嘴指了指华丽。
华丽有些脸红了。她和叶一帆自从上次挂窗帘的事情后,再相处总觉得多了一些粘稠的东西,可能那就是暧昧吧。
叶一帆不再说话,正好单位没事儿,他打招呼说有事出去下。。
叶一帆刚出去,华丽走向马军,用开水壶给他加满水杯里的水。马军又一脸没正形地问道:“丽妹,你看上哥了?”
华丽对马军的没正形早已********,白他一眼说道:“你一点庄严的样子都没有,还想当法官?小心原告和被告都用鸡蛋扔死你。”
马军一本正经,拖着长长的调调反驳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这叫游戏人间,正义存心间。摆在了脸上那不叫正义,那叫虚伪。”
华丽知道马军能扯,赶紧扭转话题问道:“马军,帆哥和她女朋友怎么了?说什么舍不得走呀的话?”。
马军与叶一帆关系很好,自己的私生活并未瞒他。马军便将叶一帆父母反对舒岩做儿媳妇,叶一帆为此愁闷,又因其他原因昨天搬到自己那里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华丽。
华丽心中的希望之火烧得更旺。
叶一帆打舒岩单位电话告诉舒岩他在楼下。
舒岩看到叶一帆站在楼下,心中窃喜。这正是自己期待的结果,这样似乎可以证明叶一帆对自己的重视。
叶一帆来的路上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直接发问:“我那晚到底说了什么让你生气了?”
舒岩神色黯然,大大的眼睛空洞起来,用揶揄的语调说道:“你要我以后少管你,我算是什么呀,怎么能管你几点回去呢!”
叶一帆眯着细长的眼睛楞了十几秒,好像在回忆。他表情有些严肃地说道:“我可能是喝得断片了。小岩,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看到舒岩仍眨着眼睛看着他,他继续说道:“我单位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别多想,这样让人猜你的心思很累的。你注意晚上关好门和煤气。”
“你怎么没拿被子?”
“你那条太薄了,会冷的。马军那里什么都有,你不用担心。”
看着叶一帆的挺拔的身影走远,舒岩总感觉这似乎并不是自己希望的结果。
叶一帆知道自己那晚是如何喝醉的。他觉得自己不爱或者说不再爱舒岩,想与舒岩分手。这个想法让他对自己的道德产生了很大的质疑,他无法面对自己。进退两难的困境让他心力交瘁,控制不住地想喝酒,直到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