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皇帝谴退众人,只留下堂下的太子。
“云汐,朕知你不愿离宫,但你犯下如此大罪,朕若想保你,只能出此下策。”提起朱砂笔,在奏折上落下一个准字,皇帝看着笔直地站着的太子,虽已经打算此刻将这枚棋子舍去,但好歹也是宠爱多年,心中顿感一丝不忍,口气还缓和了许多。“若是此次出征,得胜归来,朕自有法子不让朝臣再追究你的过错。”
“得胜归来?”素昔低喃着,唇边泛起一丝冷笑。一个在外人的眼中,无所事事,从不参与朝政,碌碌无为,没有任何经验的太子带兵去与兵强马壮的大莫王朝交战,无异是以卵击石罢了。
“自然。只要你击退大莫,朕定能堵住此刻朝臣的悠悠之口。”皇帝点点头,句句都像是为太子铺路。“朕虽知你无任何经验,朕已吩咐下,军中自然会有人辅助你。你天资聪颖,定能得胜归来。”
皇帝见素昔默不作声,以为她不愿,心中残存的不忍瞬间被不耐取代,语气也开始强硬起来。“这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不可任性!朕......”
“儿臣有事相求。”扑通一声沉重,素昔忽然跪下,着实吓了皇帝一跳,话语戛然而止,冷静下来之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素昔,微拧起眉,从小到大,他这个太子,就不曾跪过任何人,而今.......心里估量的她所说的“有事相求”指的是何事。
“只要你听从朕的安排,朕定会满足你合理的要求。”一句话堵死了她想要反悔的后路。
“儿臣此次前来,是想请父皇在儿臣离宫的这段时间,妥善照顾保护母后,勿让母后受到一丝一毫伤害。”顿了顿,素昔面色一寒,眸底杀机迸发,“若是母后有个三长两短,儿臣自会和北垂边防所有将士一起去黄泉路上陪伴母后,免得母后一人上路孤单寂寞!”
皇帝惊骇。
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淡漠的太子一反常态地在此刻不管不顾地当众撂下狠话。
皇帝看着即使跪着依然不卑不亢,丝毫不处于弱势的素昔,那张千里冰封似的脸,让他心中打了一个寒颤,这种胆怯的感觉让皇帝十分的难受,逼得他面色阴沉下来。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脱离掌控的不安。一时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时辰不早了,儿臣要回宫收拾要带去北垂边防的衣物,就不打扰父皇了。”不等皇帝说话,素昔站起身,直截了当问道,“不知儿臣方才说得话,父皇听清楚,听明白了没?是否愿意答应儿臣所求呢?”咄咄逼人的口吻,丝毫不给他退缩的机会。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眼神阴翳,自继位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威胁他。若不是今日旨意已下,若不是他还是太子身份,他定饶不得她。
“儿臣不敢。”
“好一个不敢?!你有何不敢的?!居然威胁到朕的头上来!你当真以为朕就舍不得动你?!”被素昔的态度气得身体都开始哆嗦的皇帝,真的动怒了。
对于眼前的龙颜震怒,素昔只是嘴角轻扯。若是舍不得的话,就不会出现今日的情况,她一开始就是弃子,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被舍弃的命运,那为何不争取她所在意的人的平安。
她要她的安,平平安安。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不放心母后而已。”素昔并没有说的那么直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还是只吃人的豺狼。“毕竟母后身子一向不好,儿臣只是怕儿臣一旦离开后,下边的人不尽心为母后调养身子。若冲撞了父皇,还请父皇见谅。”
“朕知道你一向孝顺。不过云汐你莫忘了,你的母后,是一国之母,哪里容得他人放肆!”深深地看了一眼再度变得淡漠的素昔,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显然已经对她起了戒心,但也知这时候彻底撕破脸,等于是会将自己多年的计划付诸东流,此刻他纵然有了杀心,却也不能动手,只能干干地点头,吞下这口气。“如此,朕答应你。”
“那儿臣先谢过父皇,只要母后平安无事,儿臣相信青藤王朝的北垂边防一定会固、若、金、汤!儿臣告退。”
寒冽似冰的话语,回荡在空旷的御书房,久久回荡不惜。待象征了至高无上权势身份的黄袍消失在御书房后,皇帝的面色更加的阴沉,布满阴翳的杀机,猝然将手中的朱砂笔折断,染红了笔下的奏折。
大莫边防。
大莫王朝的三王爷莫宸爵收到来自青藤方面的消息,得知皇帝已经任命太子为监军,前往北垂边防。让人意外之余又有些惊喜的是,他所要的那只猫也一路相随。
“鱼儿果然上钩了。”
站在他身边的灰衣男子上前接过信纸,看了眼上面的消息,也笑了笑。
“恭喜王爷。”
“看来皇帝似乎很重视这个不中用的太子,连****后宫这种罪名都问罪。”也不枉费他为了引来这条鱼,抛下这战争的饵。“等他们到了北垂边防,异悔,你可要把这两位尊贵的客人好好地接过来做客几日。”
太子和圣猫,这两个筹码,他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不过还是请王爷小心,竟然皇帝如此重视这个太子,也一定知道,北垂边防的情况,不可能毫无准备,想来在这个太子身边一定会有暗中保护他的人。”异悔将信纸递回给他,一边道:“而且五王爷似乎知道你在背后对这场战争推波助澜却没有阻止,想来是已经另有打算,我们不得不防。”
“五弟?”莫宸爵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五弟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多年来的交手,他依然摸不清楚他那任性妄为的性子。“本王就怕他不出手。”潜伏在他身边的那些探子可不是摆设,只要他一动,他自有办法应对,怕就怕他什么都不做。
“而且太子现已病入膏肓,父皇的身体也渐渐一日不如一日,本王就不信,到了如此地步,五弟还会抱臂观望。”若不是太子好命,早生他十几年,之后皇家始终没有皇子出生,在他面前的二哥过早夭折,太子之位怎么可能落入一个药罐子的手中。“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让青藤大军中的细作见机行事,听候吩咐。”莫宸爵招手吩咐自己的暗卫。随后又让自己的得力大将何旭青加大攻城的力度。只要青藤那边越乱,越容易让他得手。不管是青藤太子还是圣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