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渊一愣,略微斟酌一下才道:“草民打算打着弟妹,远离京都,乡下家父还留下几亩田地,还是能足以温饱的。”
“这段时间,你该是看尽了官场的丑态,而你该也明白,这种丑态,不管是在哪儿,都逃不了,你想再重演一遍眼下的悲剧?”
“草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让奸人染指弟妹..。”
“一无所有的你,拿什么和别人斗?”素昔打断了李凡渊完全属于愚蠢的想法,一阵见血的指出了他的弱势,打碎了他的幻想。“就算你粉身碎骨,又能撼动有权有势的人几分?”
李凡渊咬着唇,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然而眼前的情况,身无分文又要照顾两个还年幼的弟妹,在加上没有任何靠山背景,就算有一点成绩,来一个有一点权势的人,依然会被打得毫无还受之力,更谈何保护。
“还记得本王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是非公道,只不过是人上人捏造出来的。
李凡渊脑海中响起那最后一句话,他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各方的打压下还能翻身将对方扳倒,听到太子的话,又联系此刻他独自一个人深夜出现在这里,心下有了计较。重重地跪在地上。“若殿下不嫌弃草民,草民愿为殿下效命,以报答殿下的恩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素昔看着李凡渊,心中却是十分满意他的心思通透,但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讽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凡渊听到这带满讽意的话,心中疙瘩了一下,难道他猜错了?
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却见太子忽然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放在了桌上,挑开一角,露出那冰山一角。从那一角露出来的,是一些珠宝。李凡渊之前的家境也算不错,珠宝也了解一点,只一眼就能看出那些的价值,更加的惊疑不定。
“本王更喜欢实的。既然想为本王办事,只需做好自己本分便好。”素昔指了指那包袱道:“本王会给你找一处地方安置,这些是给你们三兄妹离开京都所准备的东西,到了之后自然会给你指示。”
李凡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之前还满含讽意,下一刻却点头接受,两者极大的差距让他差点儿就缓不过来。但他此刻更疑惑的是,太子需要他做什么。想到眼前这位的身份,李凡渊不自觉在心中分析其中的厉害关系。
见李凡渊这表情,素昔又怎么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放心,本王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你到达这个地方之后,在那里扎根,成为屈指可数的首富,当然若是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本王不会再出手。你若成功,无需多听命,等有需要了,本王自会联系你。”
听到太子如此简单,完全不似心中所想的答案,李凡渊非但没有感觉到欣喜,反而更加的惶恐。而素昔看也不看他那张瞬息万变的脸,抱起怀中显得有些不安分的猫站起身。淡淡地说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李凡渊面色一僵,不得不说,此刻他确实没有退路了。但想到曾经所遭遇过的一切,睡着自己身后的弟妹,李凡渊一改之前的犹豫,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草民全凭殿下吩咐。”
“暗中去将图上的东西找人打造出来,打造好埋在此处后,就立刻离开。”素昔再度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给李凡渊。“打造好之后,将图纸烧了。”
李凡源疑惑地接过图纸,看了看上面精细的画作,其中画着似护腕的东西,还有手指长的针,另一张是两把奇怪的小刀,后面更是认不出是什么。
“好好经营你的势力就够了,或许可能..”素昔回头深深地看了李凡渊一眼,让他心口一震,直到多年之后,都不曾磨灭。“本王永远都用不到你。”最后一句带着淡淡,不知名的情绪,直到那淡黄的身影转身离去,李凡渊才恍然回过神,对着素昔离开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从李凡渊那里离开原本打算回宫的素昔似想到什么,转了个方向。而此时,刑部侍郎的府宅内,刑部大人正被自家的夫人拉到女儿的闺房,看着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就忍不住的头疼。
“死老头子,你怎么能让馨儿嫁给那个什么太子呢?这不是将她往火坑里面推吗?馨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那么狠心啊?!”
“夫人,这是皇上亲自赐的婚,我也什么办法,若是拒绝,这不是成抗旨了?”自从赐婚的圣旨下来,他天天都要面对自己夫人的哭闹,烦的他这段时间差点把刑部当家,不回府了。“抗旨的罪名下来,我们全都要掉脑袋!”
“可是你也知道,那太子除了受宠,容貌拿得出手之外,完全没有可取之处,更是不参与朝政,碌碌无为,若不是皇后一派和皇上,他早就不在那个位置上了。虽是太子,但所有明眼人都明白,最终登上那皇位的绝对不可能是他。到时候,这太子的下场可想而知,嫁给他的馨儿妾身想都不敢想。”刑部夫人原本便是将军之女,见识和胆量都不是养着深闺的官家小姐一样。
这些道理刑部大人又何尝不知。但..“皇命不可为啊,夫人。”
“皇命不可为?呵呵..”刑部夫人冷笑。“我父亲为他青藤王朝立下汗马功劳,我大哥更是战死沙场,而他居然用一张纸就随便地决定馨儿的一生..”想到从小宠爱自己的大哥,两鬓斑白的父亲,刑部夫人心中没有恨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恨在得知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被指给那个废物太子,几年后可能会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时达到了一个顶点。
“够了!夫人不可妄言!”在刑部夫人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之前,刑部大人猛然打断她的话,脸色也变得不好。“就算皇上有诸多不是,也不是我们这些臣子、妇人可妄自异议的。”
看着夫人愤恨的脸,刑部大人能理解夫人的心情,但有何办法?
“父亲,母亲,切勿激动,小心身子。”这时,始终坐在床头的少女终于开口安抚显然已经在气头上的刑部夫人。“母亲,女儿知道您为女儿不平,但事已至此,女儿倒是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怎么会是最好的安排?!”刑部夫人转头看着自己面色平静的女儿,以为她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只看到太子妃的头衔。“虽是太子,却无实权,最后不是被杀,就是软禁,跟着他,你的日子怎么过?只会被拖累而已,倒不如找一个品行样貌不差的世家子弟过一生。”
“母亲,太子其实并无您所想的那般不中用的。”想到曾经在一次皇家宴会上看到的那一抹孤傲风采,沈沁馨绝对不相信那样的人会真如外界所说,是一个碌碌无为的花瓶。更何况还是生活在阴谋陷阱不断的皇宫,若是没有特别之处,就算身边有人保护,也断不可能一帆风顺地生活了十八年。
女儿的话让刑部大人想到了前几日前太子出行所碰到的事情,还有当时太子的决定。心下不知为何竟认同了女儿的说法。
“而且母亲,别逼父亲,这是皇上亲自下的赐婚,就算有任何的不满也还请母亲忍耐。若是让人看出端倪,不单单是我们沈家,就连外公那里也会受到牵连,还请母亲三思而后行。”沈沁馨拉过母亲的手,轻拍提醒道:“皇命,我们是反抗不了的。”
刑部夫人又何尝不知呢,但却也无法让她不忿恨,看着女儿平静无波的脸,她自然是多抱怨几分,话中却提醒着日后嫁入皇家的步步为营。经过这几日的闹腾,想来也知已回天乏术。
与此同时,站在暗处,闭着眼依靠在墙边,将他们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的人缓缓张开眼,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一道极快的白影在夜空的飞驰,司徒极月看着怀中闭目养神,拿他当车夫使的人,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又似讽刺道:“看来你未来的太子妃不是一个蠢女人。这样的女人放在身边的话,可要小心你的秘密别被发现了。”
然而原本以为怀里的人就算不会气急败坏,但好歹也会反击的司徒极月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动静,疑惑地低头看去,完全不见预计的气恼,只有淡漠。不甘心地想再开口时,对方似知道他的打算一般,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这不是你操心的,看路。”
嚣张又暴躁的某人被冷冰冰地一句话噎的差点就忍不住将怀里不知死活的人给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