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莫宸翼有趣的发现，不管他夹什么，素昔都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他将桌上的所有菜色都夹了一边，都没有见她有任何的停顿。“你倒是好养活，什么都吃，不挑食。”
素昔将最后一口菜放进嘴巴里面，也不管莫宸翼再度夹过来的菜，直接将碗放回桌上，擦了擦嘴。“我以为，不能让人轻易窥见自己的喜好，不管是哪个地方的皇族都需要做到的。”
莫宸翼点头，又想到她目前看不见，道：“也是，不过我倒是意外你消失之后还维持这个习惯。果然，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就侵入你的防护。”
素昔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怅然。
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多年，上一世作为杀手的习惯宛如刻入骨髓。又或许是因为那些习惯，每一个，几乎都是素安手把手教导着，所以她不想改变。
但是此刻人已经不在了，不管是素安也好，安婉皇后也好，都不在了，自己维持着原样又有何意义？
“怎么？想起什么了？”见素昔脸色有异，莫宸翼挑眉，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露出这种表情。
素昔摇头，循着声音抬头对着莫宸翼的方向。“你想要干什么？”
莫宸翼略微有些惊讶，他想不到对方居然如此直白，不由笑出了声。“你可知道，你用这副容貌，对着一个男人说出这句话，会让人很有歧义？若是遇到****熏心的人，可就麻烦了。”
“若真是这样，麻烦的应该是对方才对。”素昔脸色不改，下一秒，身形一动，右手微抬，一道寒光从衣袖中朝房间的某一处疾射而出。瞬间，一个黑影从暗处跌落出来，脸上挂着一道血痕。伤痕虽浅，但若是再近一寸，可就是人的死穴。
莫宸翼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挥手让自己的暗卫退下。转头看着已经放下右手的素昔，眼中的光芒越加炎热。半响忽然抚脸大笑出声，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暗卫被伤。“不愧是血修罗，就算双眼看不见，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一次，或许是心中太过喜欢，莫宸翼没有来之前的顾忌，伸手抚上了她的眼角。“怎么办？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一次，素昔没有闪躲，而是睁开了一直闭上的双眼，血红色充斥了整个眼睛，连没有焦距的眼球都被缠上血红的血丝，配上始终不曾褪去的冷漠，宛如恶鬼。这么猝不及防的对上这样的眼睛，正常人，胆子小的，可能就此吓晕过去也说不定。
莫宸翼显然不属于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这眼睛真是特别，若非你看不见，就这样也不错，更能衬托你‘血修罗’之名。”莫宸翼不惊反喜，虽然这双眼此刻看起来有些骇人，但是久了却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最上等的鸡血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一点儿神采。
“要是能恢复你的视力，又能保留这番景致就好了。”
素昔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睛是什么模样，但是当初司玉卿的反应，加上此刻莫宸翼的话，也能大概想象得到。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眼睛，明明空洞的眼睛，却不知为何染上一缕名为哀伤的东西。莫宸翼一愣，正要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是耳边响起一声极低的轻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莫宸翼有一瞬间的沉默，或者说是有些意外。
他虽然与眼前的人并不熟识，但是接触的那么几次，凭着她能重创莫宸爵，当着天下所有人的面弑君杀父，决然的消失在世人的面前，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软弱的存在。但是他居然从她那双眼中哀伤？配上没有神彩的空洞，让人无比的哀恸。
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
莫宸翼的心微微一动，想到了当初她弑君杀父的缘由。
青藤安婉皇后。
莫宸翼正要开口，却见素昔闭上眼，摆明不想再搭话的模样。莫宸翼摸了摸鼻子，也不再自讨没趣。
这个时候，去而复返的大夫捧着已经涂上走了进来，打破了有些诡异的安静。“王爷，药已经配好了，赶紧给这位姑娘敷上，别耽误了伤势。”
莫宸翼看了看涂在纱布上的药，上面还十分周到的蒙上了一两层纱布，防止药渣直接触碰到眼睛，顿时满意地点点头，直接上前拿过了药，走到素昔身后，在大夫惊讶的目光下，似完全没有察觉到素昔略微紧绷的身子，倾身从身后亲自将药敷在她的眼上，微微调整好位置才固定住。期间，喷出的温热气息时不时刷过素昔的耳畔，肢体的接触也让素昔十分不适应。
“因为还不清楚导致你眼睛失明的主因是什么，只能临时按照你之前用的药，配过一模一样的药支撑一段时间。等弄清楚之后，我定会让你重见光明。”
此刻司玉卿随着来接他的人从一处侧门直接进入了皇宫，等候在里面的皇长孙莫池彦忙走上前相迎。
“司公子。”
“皇长孙殿下，不知道可此.......”司玉卿点点头，目光扫了一眼他身后巍峨的皇宫。“情况如何？”
“父亲的情况很不好，全靠珍贵药材吊着。皇爷爷的情况虽然不错，但是也只是短时间罢了，我现在还不敢告诉皇爷爷，父亲的情况，怕他受刺激。”莫池彦连日来被父亲和爷爷的病情，再加上两位皇叔的内斗弄得精疲力尽，脸色也憔悴许多。此刻司玉卿的到来，宛如一道曙光。“全靠司公子了。”
司玉卿看着有相助之恩的人，心中微叹，这才不到三年，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居然被打磨成这般模样，不过想到这人的身份，也只能说命运。
“在下只能尽力而为。”
莫池彦完全不知道司玉卿心中所想，连忙带着他到了皇帝的寝宫。虽然他的父亲病情更加危及，但是这里是皇宫，他身在皇家，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都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更是容不得他有半点错。
皇帝和太子，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司玉卿跟着莫池彦还没到寝宫大门，远远都闻到了淡淡的药味，随着距离的缩短味道越加的浓重。对此，司玉卿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然而，等看着皇帝的精神之后，心略微沉了沉。
此刻皇帝刚好醒来，精神相对于平日还不错，对于司玉卿的到来，他也心中有数。“这位就是池彦一直挂在嘴边的天下第一神医吧？想不到居然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司玉卿将东西放在一旁，脸上依然挂着温润的笑容，不亢不卑。“皇上说笑了，只不过是江湖人给的虚名罢了。这天下第一，草民愧不敢当。”
司玉卿的反应，皇帝心中十分满意。配合着司玉卿的看诊，一边询问着江湖着一些趣事，不管皇帝问什么，司玉卿都一一对答，手下的动作十分沉稳，完全不见慌乱。皇帝不由对他更满意，连司玉卿让他脱衣进行针灸都没有任何异议，直接照做了。
这一点，倒是让一旁的莫池彦和跟在皇帝多年的太监总管有些吃惊。
等一切结束之后，司玉卿将手中的针灸擦拭干净放回原位，而皇帝浑身有劲出现一层虚汗，不过精神头倒是好了不少。
这让一旁观察的莫池彦等人高提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