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寒第一次知道活着的人也会出现心脏停止的时候,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仿佛褪去一般,几乎要冻结了他的身体。那群士兵也被忽然的惊变震惊到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太子宁愿跳崖也不肯跟他们回去,而之前开口提及二皇子的领头人更是刷白了一张脸。
左清寒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红色渐渐被黑色吞噬,双眼布满红丝,随即似乎是想到什么,在其他的士兵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纵身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左清寒的举动,让那群士兵纷纷回过神来,忙走至悬崖边上查探,然而,夜色太黑,完全看不清楚崖下是什么情况。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赶紧分头去崖下找!”
众人纷纷点头,忙转身离开寻找下去的途径。然而,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处断崖深不见底,人就这么跳下去完全是九死一生,更何况他们收到的消息太子已然重伤,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不过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也不得不硬着头找下去。
先不说已经离开的青藤士兵,跟着跳下来的左清寒此刻手抓着一条腰带,腰带的另一头捆绑在生长在崖壁上的树干上,整个人飘荡在半空中。然而,就是他这个距离除了听到渐大的水流声之外依然看不到崖底,这让左清寒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份。
这么高的悬崖,这么大的水流声,就算人没有被摔死也一定会被水流卷走,此刻他跟下去注定无功而返。
半响,只见他抿了抿双唇,手一抖,人已经向钟摆一般跃上高空,在要落下的时候,手中的腰带再度出击,捆绑在另一棵书上,这个起起落落不到一刻钟,人又再度回到了之前的悬崖边上。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做停留,匆匆地转身离开。
太极殿上,青藤的所有大臣们都心绪不宁地等候在那,有心想要打探消息,然而在此刻的局势下,一个妄动可能就会万劫不复,这让还有一些心思的大臣们老实地等候着后面传来的消息。
而李佑民和陈琛所属的两派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十分诡异。
毕竟就在刚才,在太子的口中,皇上的反应中得知,自己都在给死对头助力了十多年,一时之间根本就拉不下脸来,还有太子此刻犯下的重罪,都惶惶不安地生怕自己会受到牵连。想要询问,却看到自己的头儿脸色不愉,只能硬生生地把疑惑憋在心里。
在加上一旁脸色依然狰狞,瞬间都会挥剑砍人的齐王。一时之间,整个太极殿内鸦雀无声,却弥漫着一股紧绷却又沉重的气息。
良久,一名禁卫军匆匆地走了进来,附耳在齐王的身边说着什么。眼见的大臣也看出那禁卫军是齐王平日最得力的手下,在看到齐王一瞬间难看又有些复杂的脸色的时候,又不自觉心慌起来,生怕波及到自己。
齐王挥手让人下去,转身看着脸色带着一股惶恐的李佑民和始终看不出波澜的陈琛。“两位大人若是无事,便同本王私下聊聊可好?”
李佑民一听,又看着齐王看不出端倪的脸色,心中一个疙瘩。如今太子的身份大概他是知道了,然而,就是因为清楚了,所以更是惶恐不安,生怕齐王或者死对头以太子犯下的重罪为借口,来整治他。若是这样的话,他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
他不得不怕。
反之陈琛倒是冷静了许多,看了齐王一眼,点点头,侧身让出了位置,示意齐王带路。
作为此刻青藤皇朝最后一名皇子,皇帝受伤,顾云霄自然没有如齐王等人一般要避嫌,大摇大摆地走入皇帝的寝宫,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正要抬步进入内室,正好那几位太医拎着医药箱走了出来。
“参见二皇子殿下。”
“恩,父皇他怎么样了?”
“回二皇子的话,皇上胸前的伤口虽不深,但是太子殿下最后那一箭却极为致命,微臣等人已尽最大的努力稳定了皇上的伤势,只不过皇上失血过多,又惊吓过度,若是能听过今晚便无大碍,慢慢调理便可。”
“父皇现在可醒了?”
“还未。”
“恩,仔细伺候着,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是。”太医们应了一声,忙匆匆离开,准备药草。
顾云霄走入内室,看着躺在龙床上面色灰白的男人,身边的宫女不时替换着毛巾。见他走进来,忙扶身行礼。顾云霄看了一眼已经变得有些浑浊的水还有燃在一旁的熏香,温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如此浑浊的水,若是感染了父皇的伤口,你们担待得起吗?去换一桶干净的井水。把熏香换了。”
见平日里温和的二皇子冷下脸色,宫女们点头,直到确定内室中没有其他人之后,顾云霄才转头看着床上的皇帝。拿出怀中的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在,放在皇帝的鼻尖。半响,直到皇帝悠悠转醒才将小瓷瓶收回。
“父皇,你终于醒了。”
皇帝似有些恍惚,直到身上的伤痛袭来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事,脸登时近乎变得扭曲,配上还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如同狰狞的怪物。
“那个逆子呢?!”
“皇叔已经率兵追击了。”
“跑了——?!”皇帝瞪大双眼,几乎要充血的眼配上惨白的脸,更加的骇人。“你们这些废物!皇宫几万禁军,居然抓不住一个人!咳咳——”激情的情绪,牵动胸前的伤口,刹那间,皇帝疼的脸色几乎变得青白,冷汗直冒。
“父皇冷静一些,若是伤口再裂开就难办了。”顾云霄拿出放在一旁的软帕,十分温柔地擦拭皇帝额间的汗水,一边道:“更何况父皇只有儿臣和皇兄两名子嗣,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咳咳......朕正值壮年,后宫佳丽三千,何愁没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