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菊和甄诚生活的藏南小镇不大,以前交通也不方便,每年都有几个月无法和外界联系,现在因为修了公路,交通好了很多。因为有很多徒步爱好者喜欢冒险穿越此地,所以镇上开客栈的人家多起来。因为甄诚醒后不需要太多的照顾,也为了能长久地生活在此,冬菊也在村里开了家小客栈,生意一直挺好,日渐恢复的甄诚也能帮她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的生活让冬菊很知足。以前是甄诚照顾她,现在是她照顾甄诚,佛说凡事都有因果,冬菊相信以前的事都是她和甄诚必然经历的磨难,并笃信现在的生活是莲花生大师的安排,所以为了还愿,每个月她都要带着甄诚去寺庙转经,捐酥油和钱。平淡的日子因为有了信仰也过得有滋有味。为了让甄诚恢复得更好,冬菊经常给甄诚读书,教甄诚认字,给甄诚看以前的照片。几天前从云影打来的电话里冬菊知道博宇找到了云影,说近日要来看她和甄诚,这让她很高兴。她把云影要来的消息立刻告诉了正在洗菜的甄诚,甄诚听了云影的名字像似想到了什么,放下菜就湿着手进了里屋,冬菊心里狐疑着跟了进去。她看到甄诚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旧影集,翻开来,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说:“云影百岁时我抱着她照的。”
惊异地看向甄诚,冬菊不敢相信甄诚终于记起了往事。几天前冬菊问这张照片的人是谁时,甄诚还说不知道呢。惊喜地指向其他照片让甄诚认,甄诚认真地看了半天却摇了摇头没说话。冬菊忍了失望鼓励地拥抱住甄诚,本来闷闷不乐的甄诚也孩子般地笑起来。回归童真是每个成年后的人们都渴望的,以甄诚这个样子回归孩子一样的单纯也许是莲花生大师冥冥中的安排,如此想过后冬菊也对甄诚宠腻地笑了。
把客栈的事安排好后云影就和博宇上路了。一路沿着滇藏线西行,出了云南便到了西藏境内。欣赏着沿途的绝美风景,忍受着一路的颠簸,走了三天,在连绵不尽的一座座山岭中,之字形的路的终点终于到了。下了车,告别热情的门巴族司机,两个人顺着山间小径来到了冬菊家。进了门,云影就看见甄诚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楚是影集。甄诚正把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影集里拿出来,抬眼看到了云影便笑着把手里的照片给云影看并说到:“这是云影百岁时照的,我能记得。”
“你认出我了?”云影惊喜地看向甄诚。
“他只记得这张照片。”从门外进来的冬菊抢先做了解释。她走到云影身边拥抱住云影,发现云影身边还有个陌生男人,猜到了是博宇便放开云影向博宇笑着点了点头,博宇也笑着自我介绍说:“我是张博宇,你就是冬菊吧?”
冬菊看着眼前的博宇心里的直觉让她对博宇有了好感。他应该会把云影照顾得很好。都坐下后,云影依照藏族的习惯烧了酥油茶端过来。喝着酥油茶,坐在靠窗的长椅上,云影向冬菊询问着甄诚的情况。冬菊看了眼坐在身边紧拉着自己手的甄诚温柔地笑了笑,便将另一只手也覆上甄诚的手,然后才转过头和云影慢慢地说起来。
“最近一年甄诚有了进步,认识了很多字,能读简单的书,也会写字了……”
正格外认真地听冬菊说话的甄诚突然站起来,走进了里屋,云影疑惑地看向冬菊,冬菊却笑着没解释。云影再把目光投向里屋门口时,甄诚却拿了个小本走出来,径直走到云影跟前,把小本递给她。一头雾水的云影接过小本,低头看见上面如小学生一样工整地写着“云影”两个字。心倏忽间被感动了,云影眼里噙着泪,站起来,抱住了甄诚,哽咽着说:“谢谢你,诚诚小叔!谢谢你还记得我。”
突然被云影抱住,甄诚像孩子般红了脸,羞怯地看向冬菊不知所措。
“她就是云影,她长大了。”冬菊笑着对甄诚说,云影也放开了甄诚,听了冬菊地解释甄诚露出释然地笑容,也放松下来,从云影手里拿过小本重新坐回冬菊身边。
“当初莲花生大师把甄诚脑里的记忆删除了,让他的大脑成了白纸一样的婴儿状态。可他却执着地恢复了对那张照片地记忆。这说明那张照片是他生命中最珍惜的牵挂。自从忆起了你的名字他就让我教他写你的名字,而且只用了两天就学会了。”冬菊有些激动,她的眼里流下了泪水。甄诚看到了,马上伸出手拭去冬菊脸上的泪,然后用双臂紧紧地拥抱住冬菊。这一刻,云影在甄诚的眼里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她面对了无数次的眼神:有疼爱,有包容。
“诚诚小叔记住的也许只是那一刻的纯净的爱,并不是哪个具体的事物。现在的他心里真正记挂的人只有你了。”
云影被眼前的两个人感染了,她深情地看向身边的博宇,博宇也轻轻地把云影拥到了怀里。多雨的藏南的天空此时却一片湛蓝,阳光照射进屋内,如佛祖眉宇间放射的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