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师都下班走了,办公楼里空荡荡的。被甄诚一路拉着手进了办公室,云影的心咚咚的跳起来,她莫名地慌起来,总感觉有些她不愿的事情要发生。甄诚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才放开云影的手,弯腰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已泛黄的笔记本,直起身面对着云影,耳朵和脸都涨红了,表情腼腆的像个刚进入青春期的懵懂少年。
“这是我六年来为你写的日记,你现在不要看,等回家后再看。”甄诚把手中的日记本郑重地放到云影的手里,并轻轻地拥抱着云影,把头抵在云影的头顶,享受着等待已久的幸福。
云影被甄诚拥抱着,眼里涌出的泪很快润湿了甄诚的前胸,此刻终于证实了甄诚对她感情的深远,却再也没了以往单纯的幸福和快乐。她可以接受吗?她还有权利接受吗?三年前海边的雷雨再次回想在她的脑海中,抗拒了三年,像只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偷得了两年的快乐时光,不期然就这样,以这种云影无法抗拒的方式把她打回了原型。我要如何对你解释,我要如何面对你。云影哭得哽咽起来,她的失态让甄诚有些不知所错,心也莫名地慌乱,为了甩掉不断升起的不安,甄诚捧起云影的脸,直接用一个个吻轻拭去一滴滴泪,把多年来隐忍的感情释放到这一个个吻中,燃起的激情如草原上的火无法再控制。当云影的舌尖感觉到自己咸涩的泪水时,一股混着烟草味的男性气息也更强地冲溢进她的口腔,本能的想抗拒,却被尚存的理智压制。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放纵,云影因为心里的这一意念,放弃了抵抗,任由甄诚释放从未有过的激情。由被动渐主动,长久的吻让云影有了晕眩的感觉,不自主地用双臂环上甄诚的脖颈……随着日记本掉落地面的声响,好像童话中午夜钟响,美好的梦突然间就被惊醒了……两人虽停止了动作却长久地拥抱着,彼此倾听着各自激烈的心跳渐渐平复……
甄诚要送云影去车站却被她固执地拒绝了。看着回眸含泪微笑而去的云影甄诚很想追上去抱紧她,不再放开。为什么心里会烦乱不安呢?甄诚想不明白。已经回到家的甄诚仍旧心烦意乱,他顾不得父母的追问直接下楼打了车直奔长途汽车站。跑进车站,买了车票,坐上去邻市的汽车,可汽车即将启动时甄诚又失了勇气,在全车人疑惑地注视中下了车,出了车站,漫无目的地走着……当双脚已无力挪动,低血糖的晕眩感让甄诚站立不稳时,他才惊醒自己已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了学校门前。
云影从卫校回到家,和家人们吃完晚饭后,借口坐车累了,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急切地拿出甄诚的日记看起来。
1983年7月20日
云影,从你家回来已经一周,因为对你的思念,我却一直无法安睡。知道你还小,不应该对你有不纯的感情,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这让我有了罪恶感,只好逃离你,让自己承受这份早到的感情。我会等你慢慢长大,艰难地下了决心不再去打扰你,直到你长大,可以接受这份感情。我会以日记的方式表达我对你的思念。
……
1983年9月1日
云影,怀着对你的思念我终于来到了大学,她很大很美。我将在这里开始崭新的生活,也在这里开始对你的等待。我随身带了我们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我们的第一张合影是在你百天时照的。那时的你眼睛就比一般孩子的大,亮亮的,像两颗葡萄粒儿,照相时瞪得更大。那时七岁的我就是被你的大眼睛吸引了,非要抱着你照相。妈妈不放心我抱你,一直在旁边嘟囔着,这让当时的我很恼火,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摄影师却在此时按下了快门。这张不完美的照片让长大后的你生出了误会,以为我不喜欢和你照相。每每你霸道地说谁让你不喜欢和我照相,我偏要和你照时我就悄然隐了要解释的心情,能因这个误会和你多照几张像也值了。
……
1986年7月14日
云影,已经三年没看见你了,你应该长高了许多吧,你的眼睛还是那么大而引人注目吗?你的同学中有没有对你爱慕的?你应该还为我存着单纯,如睡莲等着月光一样吧……不想再胡思乱想,我决定放假了就回去看你,可是,回来后才知道妈妈病了,从照顾我妈妈的你妈妈嘴里知道你去了我刚回来的城市。就这样错过了,命运如此安排,我也无可奈何。这次的错过让我重新冷静下来,等了三年,不差再等这一年。等中考结束了,我一定会去见你,相信我们是心犀相通的。
……
“心犀相通”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云影感觉心在滴血。命运,这是云影从不相信的,此刻日记里一句错过了却让她心如刀绞,痛得她手脚冰凉。真的错过了?我该怎么办呢?继续还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