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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7.谢谢你 我好多了

准备离家回校时,胡仙仙给真言准备了一罐头瓶儿自己腌的咸菜和一罐头瓶儿自己做的辣椒酱,让真言带回学校。说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学校食堂的饭再好吃也有不对自己胃口的时候,带点儿咸菜辣椒酱可以和室友们分着一起拌饭吃。而且,食材都是她“秘制”处理过的,在常温下怎么也放他个半把月。仙仙语气里尽是骄傲。

然而,真言并没有要带的意思。真言跟仙仙抱怨行李太多,那两罐儿东西实在“笨”,根本装不下。结果呢,仙仙把真言的行李箱倒腾开来,重新整理了一遍,硬是给她的那两罐儿“宝贝”腾出了地方。

真言,叹,服。

终于,真言还是把仙仙的心意带去了学校。其实,仙仙不知道,真言寝室里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基本都不沾辣椒的,咸菜大家应该都爱吃,毕竟仙仙腌咸菜的本事一流,可那辣椒酱怎么吃得完嘛,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跟秦焕通过一通电话之后,真言和夏瀛算是再次走近了。第二天中午,真言把自己装好的两小“果酱瓶”辣椒酱拿去了夏瀛寝室。

夏瀛喜欢吃辣椒,而且无需担心会长痘。老天爷就是对长得好看的夏瀛处处偏爱着,就算你羡慕也没用。

真言颇有一番架势地打开了一瓶辣椒酱的盖儿,让夏瀛来“验货”。夏瀛笑笑地看着这个鬼机灵,凑上去闻了闻,露出的表情自然是满意又欣喜。

“美瀛,这另外一瓶你拿给你们班的尹织风,就说我让拿给他的。”

“好的真言小天使。不过,尹织风上午没来上课,现代汉语张老师点名儿了,点到他时,没人回应。印象中,尹织风可从来没逃过课,今天又是开学第一天,我都有点小意外。也许,有可能,他还没来学校?下午上课我再看看吧。”

“好的啦,谢谢美瀛。”

从夏瀛寝室出来后,真言并没有多想夏瀛刚刚说的话,兴许正像夏瀛说的那样,织风只是还没到学校而已。

然而,她就是鬼使神差般地给织风发出了一条短信:”织风,你来学校了吗?”

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织风没有回应。

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回应。

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回应。

真言感到自己越来越焦躁,再加上夏瀛发消息告诉她“尹织风还是没来上课。”

真言坐不住了。她几乎是在无意识间冲出寝室的,然后边跑边给织风打电话,虽然她不知道她这是要跑去哪里。

真言一连打了四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股执着劲儿,又“不依不挠”地拨出了第五通电话。

终于,电话那边有了回响。

“喂?织风,你在哪里,来学校了吗?”

“嗯。来了。你找我有事?”织风的语气很平淡。

真言不能告诉他,她是想他了。也没道理管他,为什么来了学校却一天不去上课。更没身份质问他,干嘛这么长时间不回信息不接电话。

“怎么,没事不能找你啊?”真言嬉笑地对织风说。

“能。”

“你现在在哪里,出来见个面呗。”

“我在寝室。不想动弹,改天再见吧。”

“瞧你那语气。尹织风你出不出来。”

“不。”

“尹织风!”

不知不觉间,真言已经来到了织风的寝室楼下,然后又兀自坐进了寝室楼大厅。下午四点左右,进进出出寝室楼的人并不多。她也没好意思叫陌生人帮她去321寝室叫一下尹织风。于是,她就坐在那里继续给织风发信息,莫名地心急气愤。

真言其实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她就是做了。

“尹织风,我在你们寝室楼大厅坐着,你快点下来了啦!”

“你到底要干嘛嘛。”

“管我干嘛,你下来就是了。”

“我不下去。你继续坐着吧。”

“好。”

“你!”

“我什么我!你不下来我就一直在这儿坐着。”

织风当然不会叫真言一直在那儿坐着,尽管他知道她并不可能一直坐下去,可他也不想因此而触怒到真言,虽然他并不十分理解真言这种“骄纵霸道”的做法。

于是,他披了件儿衣服就下楼了。只见真言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低头晃着她的那两条腿。然后,织风走到了她面前。

“尹织风,你不是不下来吗?哼。”真言故意没好气地说。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啊,就想折腾一下你,不行啊?”

“你不上课?”

“我下午没课啊,倒是你,你怎么上午下午都不去上课?”

“你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是身体不舒服呢,还是有心事呢?嗯?”说着,真言故意歪了一下头。

“就算是吧。”

“什么‘就算是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织风无奈地说道。

然而,他并没有把心里的后半句话说出口,也就是“有没有,关你什么事。”在织风看来,他和真言还真不至于熟到说话不客气的份儿上。

“是的,我就是很霸道的一个人。请我喝东西去吧。”

“上哪儿喝?”织风拿真言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便吧。”

“随便是哪儿?”

“那就‘爱你哟’吧。”

虽然织风知道这个饮品店,可那个‘爱你哟’从真言嘴里说出来,竟然有点可爱,织风不自觉地笑了笑,而这个笑容并没有被真言捕捉到。

“说吧,你怎么了。”刚坐到“爱你哟”,真言就来了这么一句,织风听了啼笑皆非。

“我说言真言,咱俩是很熟了吗?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不见外啊?”

“当然,当然很熟喽。”真言故作淡定地傲娇着。

“好吧。我服你了。”织风给真言和自己各要了一杯金桔蜜饯果茶。

真言都自己说自己跟他很熟了,织风几乎是被动承认的,虽然他内心似乎也已经多少有点主动接受的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事,心情不太好而已。”

“你心情为什么不好?”

真言问得直截了当,表情也认真得可爱。织风竟然有点想笑。

“言真言,我发现你越来越有意思了。问得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是我个人的一些事,比较烦心而已。”织风无意识地捏了捏手指。

“你个人的什么事?你,失恋了?”

“没,没恋过何谈失恋。”

“那就是你喜欢人家,人家拒绝你了?”

“够了。越说越离谱了。我喜欢谁啊,不是这个。”

“那究竟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嘛。”

面对真言的追问,织风竟然有点想要打开心扉了,真言的那副真诚模样,很难让他抗拒。

“是家里的一些事。具体什么事你就别问了。”

“不,就要问。”

“我不太想说这个事。”织风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看来,你不信任我。”真言无奈又可怜地抿了抿嘴。

“这跟信不信任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是,你有你的原因。可不管什么事,如果只是自己憋在心里想,不一定能想出个名堂来啊,而且还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何必呢?心事太重总归不是好事。”

真言的话确实还是有些道理的。织风感到自己多少被真言说服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说出了下面的话。

“你……知道的,我……没有妈妈。我一直是和爸爸生活。”

“嗯。你说过。”

“我很少和人提起自己的妈妈。我真的从来就不知道妈妈是什么啊。”织风说这话时显得有些激动。

“理解理解,织风,没事的。”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没事,我没那么脆弱。我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过我妈妈,你是第一个。”

“嗯嗯。对不起。我......”

“没关系,也许都是缘分。和你说了也没什么。”

“嗯。那你是见到自己妈妈了?”

“见着就好了。”

“那是?”

“这次来学校的前一晚,我爸爸喝醉了酒,然后没头没尾地说了一些醉话。那些醉话听得我晕晕乎乎的。尽管我听不明白,可我没有办法不把那些话和我妈妈联系起来。我就是感觉爸爸当时的醉话是在说妈妈,不会假。”

“然后呢?”

“然后,我感觉我的妈妈现在也许就在某个地方生活着。云城?”

“云城?织风,你在说胡话吧。你一个南方人,从小都在熊惜,妈妈在云城?”

“也许呢?爸爸的醉话里提到了云城,而且很明显他来过云城,还去过月景山,古城庙......总之,这里边一定有故事。”

“哦……我的天,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跟真的一样。还有,古城庙?哪个古城庙?”

“我说的是真的,信不信由你。古城庙怎么了?”

“没有没有,没怎么。我当然信你,这么大的事。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不过,天下事嘛,发生了的都不算稀奇。那你打算怎么办?在云城找妈妈?意思是你来云城上学是你爸爸的意思?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爸爸呢?你妈妈在哪儿你直接问你爸爸不就行了吗?”真言一口气问出了很多问题。

“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我是可以问我爸爸。然而,也得是爸爸愿意跟我讲才好。我不想为难爸爸。我相信爸爸至今都不和我提妈妈一定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纵然对我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我不怪他。至于你说是我爸爸让我来云城上大学也是没有的事。志愿是我自己选的。”

“哦,我大体听明白了。虽然这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我没办法真正体会你的心情。但我相信,有心人,天不负。如果你的妈妈确实还在人世,你就一定可以找到她,一定可以。”

“唉……我不确定,我只是说也许。爸爸从来就没说过妈妈在不在的话,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可就算她还在,而且,就把目标锁定在云城,我又上哪里去找她呢?去电视台打广告吗?我……我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

“我懂……可……”

“唉……也没关系,要真的还和妈妈有缘,我还是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不管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嗯。这就对了嘛。不要心急。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妈妈的。我会帮你祈祷的。”

真言的语气很笃定,这让织风的心有了落定一般的坚实。

“谢谢你,真言。说出来我好像好多了,有点神奇。”

“对啊,哈哈,人是需要倾诉的高级情感动物嘛。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嗯。”织风信她。

“对了,你记得联系一下夏瀛,我让她帮你带我妈做的辣椒酱了。额,不过,她见了你会拿给你的。你自己看吧。”

“夏瀛?你认识夏瀛?”

“对啊,她我高中同学。怎么?你喜欢她?正常,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欢她。”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在想什么啊,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真言顺势问出了口,心里却怯怯地紧张。

“没有。”

“那你没谈过恋爱?”

“没有啊。怎么了,很奇怪吗?”

“那倒不是。好像确实没见你跟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嗯?哈哈哈哈哈哈。”真言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开始自说自话了。

“无语。走吧,接下来的这顿晚饭我也请你了,谢你。”

“真的假的?”

“真的啊,一顿饭而已,又不是请你吃大餐。”

“哈哈哈哈。会的会的,以后。以后你发达了请我吃。”

于是,两个人一路笑一路闹地去觅食了。

经过这件事,织风感到自己和真言确实走得更近了,他并不抗拒真言的“霸道”,而真言也确实是一个温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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