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王朝的国都,芜城,暖风和煦,垂柳青嫩,二月的春风,划过面颊,羞红了踏春儿女的脸。
苏晚站在枫叶桥上,看着两岸垂柳依依,随风而动,整个人,有些不真实,这种不真实,不仅是面前的风景,还有她自己。
这里的一切,在她生活的时空,都有差异,就如此时不过臂膀粗细的杨柳,杨柳虽是杨柳,足有合抱之粗,枫叶桥也还是枫叶桥,可并不是纸糊的灯笼,而是太阳能的路灯。
身旁的兰桂见她神色忧郁,担忧的道,“小姐,你身体刚好,小心再着凉了,回去吧!”
苏晚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桥头的灯笼,问道,“兰桂,我是你家小姐吗?”
自从苏晚醒来,时常就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兰桂开始还奇怪,可这几天下来,她已经习惯,回道,“小姐,您自然是苏府的三小姐呀!”
苏晚一笑置之,“走吧,回府!”
苏晚,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三天前,公司月底总结,加班加点,让她倍感疲惫,下班后就往家赶,喝了一杯水,倒头就睡,醒来,就到了这个时空,成了苏府的小姐。
身边的兰桂,是她的贴身丫头,全靠她,三天的时间,她才得以了解了这个苏晚的所有。
这是一个标准的深闺女子,母亲是并不受宠的侧室,虽然苏府只有一个夫人,一个姨娘,可她母亲并不像所有的妾室那样备受宠爱,反倒是有些受冷落,夫人倒也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并没有为难她们,因此,她和她母亲的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她平时除了一些场合之外,基本足不出户,日日都在小院中刺绣看书,修身养性。
她也并无特别之处,大多数人的记忆中,也不过是有这么一个人而已,至于这个人如何,无人能说得上几句,就算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过是说,他有一个三女儿而已,对她便再无多余的话语。
事情的突变,在一个月前,一月前,她母亲杜姨娘突然病故。
可是,五日前,母亲丧事刚尽,她就被许配当朝的三皇子,给尹王爷做侧室。
盛安王朝的人都知道尹王爷,尹王爷出了名的风流无情,嫁给他的女子,不得他欢心的,不是被丢出王府,由其自生自灭,若是没有母家的孤苦之女,便是被卖入青楼,个个唯恐避之不及,至亲刚故,前途便如此不堪,只为挣一挣命,她第一次,如此的出格,她以要为母亲守孝三年长跪春雨中,寒凉一夜,病倒两日,醒来,却依旧改变不了一月后要被嫁入王府的命运。
苏晚的指尖,在并不温暖的春风中,染了几分冰冷,兰桂触及到苏晚手中的冰冷,心疼的抬头看了一眼苏晚,心下暗暗叹息了一声,自家小姐的心酸,她看在眼里,也只能在心中暗急。
回到府中,如同苏晚所想,刚一进门,赵妈妈就迎了上来,满面春风,“三小姐,您可是回来了,天香坊的首饰来了,夫人让老奴等着你回来,让您回来就去看!”
兰桂看了一眼苏晚,朝赵妈妈道,“赵妈妈,小姐病还未好完,刚出去一趟,现在身体又不好了,能不能……”
赵妈妈眼珠子一转,皮笑肉不笑的道,“夫人吩咐,老奴便来请三小姐,既然三小姐不愿意,那老奴就回了夫人就是!”
兰桂不悦道,“赵妈妈,小姐哪里是不愿意,小姐刚刚生病才下得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
苏晚反手握了握兰桂的手,兰桂生生咽下了口中的话,只听得苏晚道,“赵妈妈,母亲怕是已经等急了,既然是为我挑选首饰,做女儿的自然前去,让她久等,就已经失礼,哪里能因为身体不适就不前去!”
赵妈妈听得这话,横了一眼兰桂,哼了一声,往前带路去了。
兰桂愤愤不平,苏晚再次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耳语道,“既然已经身不由己,就低低头,再过一个月,你我都不是这府里的人了!”
兰桂点点头,低低唤了一声小姐。
苏晚知她心疼自己,却也只能如此。
跟随着赵妈妈,来到了夫人的院落,因苏夫人素爱兰花,便起名蕙兰轩,入院,入眼的皆是兰花,走过回廊,过一座凉亭,便到了。
天香坊来的人不算少,占了半个厅,苏晚上前施礼,“女儿让母亲久等了!”
苏夫人连忙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温柔的道,“你病才刚好,出去走走也好,只是,春日这风也不是太暖和,也注意点,这手还冰着呢,兰香,快去备手炉来。”
一面说着,一面拉着苏晚去看首饰,“天香坊的首饰来了,这些是已经定下来的,不过,还是要你来挑你喜欢的,这边的是些样式,你再挑选些样式,再让她们做来!”
苏晚看了一眼,回道,“全凭母亲做主!”
苏夫人一笑,“哪有母亲给你做主的,天香坊向来规矩就是,要让客人满意,所以,件件首饰,都要让客人来挑选,要是我挑选的你不喜欢,那不是砸了天香坊的牌子吗,好了,仔细挑选,我也坐了这许久,出去走走!”
说完,苏夫人便由赵妈妈陪着,去园中散步去了,苏晚看着那些花式繁复,金银满眼,玉石满目的首饰,微微苦笑,她一个嫁作侧室的人,苏府还这般兴师动众,忙前忙后,闹得现在满城风雨,都知道她苏晚,要嫁到尹王府做侧室了。
她并没有心思去看,对天香坊的人道,“我头疼,你们就挑样式简单不繁复的给我看就行,繁复的都不用了,我看着合适,你们就记下。”
天香坊做的就是富贵生意,苏晚一说,她们立即就明白,一个女子上前,有礼道,“小姐,这是蓝玉簪,色泽通透,竹叶雕纹,简单,您看合适吗?”
苏晚见那簪子色泽温和,隐隐约约的雕纹,简简单单,点了点头,那女子便将其放在了一个空盒中,接着,又拿出一只步摇,桃花坠,轻晃如同桃花雨;接着是一只玉镯,碧色烟草,如同柳叶尖上的那一抹,惹人心爱。
苏晚看着她一件一件的拿上来,或放在盒子中,或放回原处,如此反复,直到那些首饰被看得七七八八,苏夫人才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