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缓缓转身,向姚若一步步走来,背着月光,看不清相貌,只觉有一股压迫之气,姚若握了握袖中的短剑,定了心神看着渐近的男子。
隔了几步男子停了下来,看着姚若,面上满是胡须,看不出相貌,只觉目光沉静直射过来。
姚若正诧异,一个如此彪悍的男子怎有如此沉静的目光?忽眼光一闪,和谈时立于达谷身旁的那个满面胡须的男子,那个不似平凡之辈的男子。
男子微侧身,脸庞一半浸在月光里,一半没在黑暗中,微抬头,道:“你来了。”
姚若一惊,他怎知我要来这儿,竟似在这里专程等我一般,紧了紧袖中短剑,漠然道:“阁下在等我吗?”
男子微微一笑,祥和宁静,与他粗邝的外表极不相称,低头看着姚若,双眼中倒映月光一片,轻声道:“我没有在等你,只是在等一个可能会来此处之人,看来,你便是那个人。”
微挑眉,姚若一笑而过,“此话怎讲?”
“我经常梦到这个地方,这片月色,还有一个如月色般的女子。可惜啊,梦始终是梦!”男子轻声道,似在喃喃自语。
柳眉微皱,虽一脸疑惑,却也极力抑制,对男子梦呓般的话语置之不理,道:“你不是右相大人身边的侍卫吗?怎可随意擅离职守呢?”
“那你身为三皇子随从,又为何在此地呢?”男子别过头,讥笑道。
姚若不便暴露自己身份,只厉声道:“我知你不是右相的侍卫,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男子仰头大笑起来,绕着姚若缓缓踱步道:“你怎知我不是侍卫?”
姚若视线不敢离开男子半分,谨慎注视着男子身形的移动,道:
“如为右相的侍卫,怎可能在和谈时只漠然地看着窗外?还有,在长公主出来之前,厅中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是何礼物,你却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若是侍卫,怎会如此?长公主天姿国色,你却一眼都没看过,这又是何道理?”
男子停下脚步,仰望夜空,半晌没有说话,终于低低叹了口气,低头道:“你的确观察入微,我很佩服,若我不是侍卫,那阁下认为我该是谁呢?”
姚若看着夜色中男子模糊的身影,似隔着几世的尘埃和记忆,遥远却又似触手可及。月色朦胧,空气中有着露水的气息,似一种蛊惑一般,姚若缓缓伸出手欲触摸男子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