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中熏烟杳杳,淡香轻漫,早晨柔和的阳光洒满了景园的每个角落,姚若倚在亭柱上看着棋谱,静静地摆弄着一盘棋,萧无凡素衣垂地,面色宁静,景园中不闻人语,只闻筝声和间断的落棋声。
“无凡,爹走了有几天了?”姚若放下书,走过去与萧无凡坐在一张竹榻上,微叹口气。
双手一压,筝声渐止,萧无凡拉起姚若的手,道:“若儿,想你爹了?姚将军才走十天呢,最快还需三日方能到充州呢!”
“才十天!”姚若看着萧无凡,以手支腮,呢喃道:“幸好你还在这里。”
萧无凡看着姚若,暖暖一笑,双眸明亮,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厚德微低头进来,站在亭外躬身禀道:“郡主,皇后娘娘派轻雪姑娘传话,让您去凤仪殿一趟。”
姚若站起身来,疑惑道:“轻雪可有说什么事?”
“没有说,只是让您过去。”
萧无凡亦立起,对厚德说:“你先去回轻雪姑娘,说郡主马上就去。”厚德应了一声出了景园。
“去吧,去陪陪皇后娘娘,她----是个好人。”萧无凡遥望玉清湖,缓缓说道,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生病时,皇后温柔的话语和温暖的手。
姚若笑了起来,“我自然知道姑姑是个好人,还用你说,我走了。”扶正发髻上微歪的珠花,朝萧无凡嫣然一笑,轻提裙领着小桥流水摆飘然离去。
已是夏末,四处已不闻知了之声,湖边小径上已落了几片细长的柳叶,径边花丛中菊花、茶花已悄悄结上花苞,只等秋风拂来的时候蓦然绽放。
花林渐深处传来飘渺的木笛鸣奏之声,清越宛转,幽远难言,依稀当晚轻舞之笛声,姚若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乐声清扬,沁人心脾,让人暂时忘记了烦忧。
向小桥流水摆摆手,姚若提步轻行走入花林深处。一个青袍男子立于桂花树下,长发直直垂于身后,手执一木笛悠悠吹奏,见姚若立于花侧,唇边浅浅一笑,双目凝视眼前清丽脱俗的女子,神情自若,将曲子吹完方拱手躬腰拜道:“乐清然参见郡主。”
不卑不亢,不媚不惧。
姚若微微一笑,娥眉微挑,走得更近些,“你是御乐府的笛师?”
乐清然将木笛悬于腰带,“正是,上次郡主翩鸿一舞正是清然以笛相和。”
“难怪听你的笛声如此熟悉,原来是助我一臂之力之人。”姚若绽开笑容,又道:“上次跳舞我正苦恼独以筝相和太过拘泥,你的笛声可是帮了大忙,令我不觉随兴而舞。”
乐清然恭声道:“郡主过誉了,郡主当日一舞可使清然此生难忘。”
“郡主,皇后娘娘还等着您过去呢。”小桥走到姚若身侧,低声提醒。
姚若低头浅笑,“瞧我这记性,那我们走吧。”对乐清然粲然一笑,“乐清然,下次再听你吹笛。”转身离去。
“是,一定会有机会的。”待姚若消失在一片碧色中,负手而立,双眸晶亮,低声自语。